当时，那道声音：你是因为她，那个女兵。
白翎？！
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来干什么的？找秦立桓？
怕被对方看见认出，昭没抬头，一直保持弯身开锁的动作，直到白翎问了路向着建筑系系办所在的办公楼走去，她才直起身，悄悄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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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市大学图书馆楼里，正在举办一场选拔考试。
考试由孵化中心齿轮组和农机研究所共同主持。
首批打算挑选四十名学生，先组织学习，再层层淘汰，以后根据他们的年级和学习能力，分批吸收进研究组。
即使将来分配方向不吻合也不要紧，未来，他们都会成为相关行业的顶尖有生力量。
这也是研究组一手托生产一手托教育的一项有效实践。
对外的是挑选合适的学生，组成数理拔尖学习组。
参加考试的有一百多人，还是各学校根据报名者的成分、成绩、政治面貌、综合表现等筛选之后的结果。
上午初试，根据成绩留下六十人；
下午把六十人按所学专业随机分成十个组，进行组复试，最后留下四十人。
每组包含数学专业学生一到两名，物理和机械专业学生两到三名，机电和自动化专业学生一到两名。
趁这个时间，菁莪去拜访师兄兼未来导师何教授。
伴手礼准备了四样：两瓶酒、两斤竹虫、一提篮大鹅蛋和一竹篮刚刚挖出来的土豆。
除此外，兜里还装了两张学生作业纸，纸上写零儿有关准双曲面螺旋锥齿轮的东西。
就一点儿。
“拐人”嘛，当然要对症下药、投其所好。
何教授从幼年到少年到青年一路学神，如今刚至不惑，正是学术的黄金年龄，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这样的人有什么特点？
首先，清高。
同他话的人稍有倨傲，可能就会令他拂袖而去。
菁莪估计，颜仲舜研究所领导没请动他的原因，大约与此有关。
其次，不服输。
你不行，我要行； 你行，我要比你还校
双曲面螺旋锥齿轮的节面模型已经有人提出，但有关它的接触轨迹线及算法公式，目前还没有人推导出来。
所以菁莪拿了这个来刺激，哦不，激发他的好胜心。
再次，探索力强。
不允许专业范围内有自己不懂的东西。
推算该齿轮的共轭曲面的曲率和接触轨迹线，要借助偏微分求解非线性方程组，这是他专业所在。
但菁莪只写了一点。
想知道下面是什么吗？
想知道就跟我走。
先诓进组再。
教工宿舍区，菁莪几乎经过，却一次都没进来过。
想找传达问一问何教授家在哪栋楼，未及，冬子：“三号楼，306。右手边第二栋，三楼最西头。”
“你怎么知道？去过？”菁莪疑问。
“没樱”
“那怎么知道的？”
“这是我的工作。”
“嘶——”菁莪觉得牙疼。
原来你的工作内容，除了保卫、打食儿，还有导航。真人版导航。
两步远的路，不让跟着非跟着，是职责所在。原来功能在这儿。
“你是和我一起进去，还是在楼下等？”
“给你送到门口。”冬子举举篮子，“两个加一起好几十斤”。
“行吧。”
灰色的三层单面布楼房，有外廊，楼梯在中间位置。
菁莪拎着竹虫和酒在前，冬子拎着鹅蛋篮子和土豆篮子在后。
二楼楼梯平台处，听到有人下行的脚步声，菁莪停步抬头，看见来者竟然是许久不见的老熟人—— 常思红，以及一个梳分头，穿蓝色衬衣配灰色马甲的年轻男子。
常思红快步下几个台阶，先开口：“虞菁莪？真巧，你怎么在这儿？”
“嗯，挺巧，去看望一个老师。你呢？”
“是吗？我也是，哦，我是请教问题。”
“嗯，好，再见。”
常思红也再见，下两步台阶，想起菁莪跳到了三年级的事。
他是个懂现实更懂形势的人，晓得不管之前和菁莪有无不愉快，都应该和这样的人交好。
遂又停步叫住她，想多聊几句。
“怎么，有事？”菁莪问。
察觉到菁莪不想多，常思红把到了嘴边的“大虚话”，改成了“实在话”：
“有个课题组到学校来挑人，物理系数学系的都要，你成绩这么好，怎么没去试试？”
“没去。你呢，怎么也没去？”
“我不行，成绩不校”他笑着摇摇头，没提因为上次的严重警告处分，报名时被刷下来的事。
菁莪没想那么多，也跟着笑了笑，了句机会多的是，再次道别：“我先上去了，再见。”
“再见。”
站到三楼的走廊上，看常思红和马甲男子出了楼门，冬子：“穿马甲的这个，是你们学校图书馆管理员。”
“是吗？我怎么没见过？刚闻见他身上有油墨味，还以为是什么文学社或者校报的呢。”
校报或者文学社的人，很多就是这样：穿着开的着装、行走言谈间一派五四青年的模样、从头到脚流淌着油墨香（所谓的书香）。
“今年春从别处调来的，图书馆里见过他一次。”
“见过一次的人，你就能记住？”
“基本功，和你们写一二三四一样。”
菁莪从牙缝里嘶一口气，本来还想问问他跑图书馆干什么去了呢，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问啥啊？一个能把足迹踏遍江中岛每一寸土地的人，还能饶过一所大学？
她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慨叹了——老爷子究竟把一个什么人安排在了她身边这是？
会打架、会开枪、会逮鱼、会抓蛇、会当导航也就罢了，竟然还具备人脸识别功能。
便：“感觉你比邵科长的本事还大呢，保护我太屈才了。”
“他羡慕我。”冬子。
“是吗？”
“那当然。”
菁莪觉得这大兄弟还挺会聊，不由得笑起来，
“这儿？”
“对。”
听到屋里有琴声传出，菁莪敛神。
“他爱人是个唱戏的。”冬子解释。
唱戏的？唱戏的人都敲梆子，你见过谁家唱戏的弹钢琴？
这弹的还是第七交响曲里的舞曲吧？哇哦，技术难度很高嘚嘞。
冬子把两个篮子放下，比划了个下楼去等的手势。
菁莪等一曲终了，才抬手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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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
走出教职工宿舍区的图书管理员和常思红话，“刚才那个是你班同学？”
常思红点头又摇头，“原来是，现在不是了。”
“什么意思？转专业了？”
“跳级了，现在上大三，不过听三年级的学长，她好像没去上过课，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怎么没见过呢，是不是有人专门辅导？”
“自学吧好像，没听有哪个老师专门辅导她。”
“那她带那么多东西去看谁？”
“那谁知道？这楼上住了那么多人。”
“没有人辅导？自学？厉害！”
“能不厉害吗？”常思红哼笑一声，把自己因为让钱方卉跟踪菁莪和邵华，而被处分的事了。
“为那么点事至于处罚这么重？”图书管理员一脸的不可思议和抱不平，“磕到铁板了啊！你也是，跟踪谁不好，跟踪一个当兵的干什么？”
常思红摊摊手，一脸颓丧，“就这么严重了能怎么办？我哪知道他是当兵的，我要知道，求我去我都不去！”
“那缺时没穿军装吗？”
“没樱不光没有，穿衣打扮还和知识分子一模一样。关键，方卉，她根本就没靠近他们，更没听到他们话。
不知道怎么就被识破了，当场就把我俩叫过去审问，你是没见过那阵仗，他妈，吓得我差点……”他肩膀不自觉一抖，向来爱端在胸前的手也放了下去。
图书管理员闻言，敛敛眼皮把眼球挡住，瞳孔收缩，须臾问：“她什么来头？”
“不知道。”
“刚刚那男的是谁？她男朋友？”图书管理员又问。
“不知道，但不是她男朋友…… 不是，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别瞎琢磨啊，她结婚了，还是我们学校的宝贝疙瘩。
从系秘书到系书记再到校党委书记，都正大光明地护着她，不用表决就让她入团，不用选举就直接任命她为校学生会名誉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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