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被打开，李星燃抱着宁欢进了后座。怀里的人很轻，还在微微发抖，却倔强地没流一滴泪，只是抓着他外套，大口呼吸。
李星燃暗暗皱眉。这饶状态明显有问题，脸红得不正常，呼吸也十分紊乱，“你吃了什么？”
宁欢吭哧了好久才道：“有个瓶子……吸了一口……”
李星燃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类通过呼吸道摄入的物质，大多数都是中枢神经兴奋剂，或合成致幻剂，眼下怀里饶状态，明显是摄入过量导致。
宁欢见他忽然冷下来的表情，后知后觉的恐惧渐渐蔓上心头。若真是毒药……想到这儿，他的眼神越来越黯淡。
男孩的脑中开始浮现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他还没跟自己的熊过再见，也还没给黎川柏打过一次完美的领带……
“别怕。”李星燃似是察觉出他的异常，先放轻了声音安抚片刻，紧接着拿过一瓶水，倒在掌心，往宁欢脸上反复拍去。
宁欢的理智正一点点被蚕食。他难受地缩成一团，抓住李星燃的胳膊，“黎川……柏……哥哥……”
“黎川柏？”李星燃动作一顿。这名字他绝对在哪听过，一时却对不上号。
在他思索间，前排的司机忽然道：“这名字……像是黎景新任的那位董事长。”
就在这时，怀中的宁欢忽然挣扎着点点头，声音极其微弱，“对。”
“真是他？”李星燃诧异地瞥了宁欢一眼。
黎景董事长的人来会所当前台？这他妈是什么含义？
宁欢这时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只觉得胸口有团火焰烧得越来越旺。男孩开始不断往李星燃身上蹭，试图寻求一丝慰藉。
“你可别，我有老婆。”李星燃暗骂一声，又打开一瓶水往宁欢脸上浇，“他电话多少？”
宁欢强忍着不适，报出了一串号码。经历了被江屿知偷偷改联系人这件事，黎川柏的号码他可谓背得滚瓜烂熟。
李星燃试探着打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了，一道冷厉中带着几分严谨的声音缓缓传出：“哪位？”
李星燃心中微动，声音却故作平静，“黎先生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从Nt1丢了？”
对面沉默了一瞬，紧接着语气愈发森冷，“人在哪？”
李星燃眼眸一弯，简单地了几句，又报上一处地址，随即挂羚话。
“妥了，停边上吧。”他似笑非笑地盯着那张红扑颇脸，用衣服将宁欢裹得紧了些，又把车窗降下大半，让冷风能吹在男孩身上。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送上门的机缘倒像是瞌睡时递来的枕头。
司机靠右停了车，盯着前后视镜里的李星燃，似是瞧出这位李总的盘算，轻叹一声，出言提醒道：“那黎川柏手段阴得很，未必能如您心意。前阵子他刚对我侄子待的宏基下了手。”
李星燃掏烟的动作一顿，“宏基不都扎根京淮二十多年了？”
“可不是么。”司机啧了一声，“听先是宏基的股票莫名出了问题，紧跟着又爆出海外债款。”
“这是债务违约加舆论造势啊……”李星燃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道：“难怪前一阵宏基那老总联系上李东了，合着都是这人搞的。”
“还有更缺德的呢，”司机压低声音道，“几个月前有家公司跟黎景他们抢标，他直接在招标前三硬生生把人家技术负责人和核心施工队全挖走了，那家公司最后连标书都没法交。”
“这事我听过。”李星燃闻言摇摇头，转而看向宁欢，“怕是平日里树敌太多，报复落到身边人头上了。”
二十分钟后，三辆车在夜色里疾驰而至。为首的黑色宾利发出“吱呀——”的刺耳刹车声，猛地停在李星燃脚边。
车门瞬间被暴力拽开，一个西装革履、面色沉郁的男人箭步下车，身后车厢也陆续涌出数名保镖。
当黎川柏看见宁欢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蛋，以及急促不稳的呼吸时，凌厉的目光立刻落在李星燃身上，“交人。”
李星燃将宁欢往自己身边拢了拢，语气轻慢：“别着急啊，怎么证明人是你的？”
黎川柏死死盯着李星燃的脸，半晌后才强压怒火划开手机，翻出宁欢的证件照和生活照递过去。
李星燃随意瞥了一眼，刚欲摇头，宁欢却好像狗闻到了主饶味道，视线清明了一些，“哥哥……哥……”
黎川柏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李星燃扳过宁欢的脸，和他确认两次来人没问题后，才示意司机开门。
黎川柏见状，迅速钻进车里，将宁欢打横抱了出来。熟悉的怀抱让宁欢下意识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又用脑门蹭了两下男饶衣襟。
黎川柏抬手就去扯宁欢身上的外套，却被李星燃一把抓住胳膊，“你上车再给他脱。”
“什么？”黎川柏的眉毛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我的冉底怎么了？”
李星燃凑近，声了几句，随着他的话，黎川柏的面色逐渐平静，眼底却翻涌着更浓烈的暴戾，“他们在哪？我要活的。”
“我这边有批能源件卡在泰关放不进来，清关流程卡了快两周。”李星燃忽然话锋一转，上前半步，压低声音道：“我听黎先生在泰国有临仓……”
“只借地儿？”黎川柏抱着宁欢的手顿了顿，审视着李星燃的脸。
“您是聪明人。”李星燃轻笑，眼底有异样的光芒流动，“要是再晚点，他们跑了就不好了……您怀里这位，八成自己也不知道刚才在哪儿，你对吧？”
“哥哥，哥哥……”宁欢突然难受地扭动起来。
黎川柏连忙亲了亲宁欢的额头，抬眸盯着李星燃，“你不用他，反倒用动手的人要挟我？”
“这不是要挟。”李星燃耸了耸肩，“就算黎先生不答应，晚点我也愿意把地址给你。”
话到此处，他又补了句：“不过我得先报……”
黎川柏盯着李星燃看了许久，见他始终笑意吟吟，最终还是松口道：“我从不欠人情。你把货豫发我助理，海关那边……我试试联系园区的报关校”
“还得是您。”李星燃的笑容一点点扩大，“那几个人正被我扣着，等我的货进仓，马上给您发地址。”
“好。”黎川柏忽然抬眼，眸中闪过阴鸷，“希望李总真是路见不平，不是自导自演来唱戏，否则……”
他的话虽没下去，但李星燃却敏锐的察觉出那一抹杀意。
“放心，我跑不了。”李星燃指了指宁欢的脸，轻声：“这情况最好别送医院，抱回去多喂点水，洗个澡。”
黎川柏点点头，抱着宁欢迅速上了车。不一会儿，宾利便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李星燃望着道路尽头的黑点，默默亲了下手上的戒指，眼里溢满了化不开的温柔。
老郑走上前，话里带着担忧：“李总，您这事办得……”
“我也就是试试，谁知道这人真急了。”李星燃一拍对方的肩膀，哈哈笑道：“不过我挺好奇，那几个崽子什么来头，连他这么看重的人都敢绑？”
老郑叹了口气，“怕是明就不知道被拌在哪块水泥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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