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建完毕，讲台上，玉阶市长清朗平稳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回荡在会场。
与此同时，在讲台后方的临时调度中心里，气氛却有些紧绷。
老宦似乎对调查社的加入略有不满，不过很正常，毕竟作为市长的警卫队，上头突然将安保的活分给一些新人，看上去确实在质疑专业能力。
但朱本豪心想，既然来了，不论是不是主角，都得各司其职。
于是武者双臂抱胸，身子钉在原地，双眼扫视着会场外围。
目光在东南角的废弃信号塔上停留了两秒，随即，转向身旁面色沉稳的老宦，下巴微扬，开口到：“宦队，你这安保布置，是不是摆样子给老百姓看的？”
老宦听了质疑很不悦，脸色沉了下来，额角青筋微凸。
他负责市府要员安保多年，还从未被人如幢面质疑，尤其是被一个在他看来算是“外斜的年轻人。
随后他强压着火气：“朱社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朱本豪冷笑一声，右手倏地抬起，指向东南方向。
“你看，那个信号塔，视野覆盖全场，是个架狙的绝佳位置，你的人呢？还不去上面看风景吗？”他不等老宦反驳，手腕一翻，又一下指向西侧：“再看看那片废墟，藏一个排的人都绰绰有余。你的队伍巡逻间隔已经超过十五分钟了，是在给杀手留着喝茶歇脚的空当吗？”
武者一步踏前，几乎要贴上老宦，语速加快，压迫感十足。
“还有，外围的安检！这帮人对抱着大号行李的人只是随便摸两下？要是里面装的是炸弹或者强酸喷雾，等它炸开，你那些‘周密计算’的岗哨顶个屁用！”
“朱本豪！”老宦终于忍无可忍，低吼出声，“我的人都是专业中的专业！市长的行程更是绝密！你一个搞超自然调查的，懂什么贴身安保的规矩？轮得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规矩？”朱本豪肩膀放松耸动了一下，“【盛宴】之前，蚂蚁工厂那帮杂碎也觉得自己的计划合乎规矩，结果呢？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老板把整座城市的几百万条人命全都当做祭品召唤来古神，这难道也是你所谓的‘专业’和‘绝密’？”
“你！”老宦指着朱本豪的鼻子，准备开骂。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帐篷内的其他工作人员连大气都不敢喘。
陈志国眉头紧锁，正要上前。
忽然，大门被人用力撞开，一名年轻特警踉跄着冲进来，脸色煞白，声音也变流。
“报告！宦队，陈先生，出事了！长，长江路，一条街外！发，发生一起命案！手段极其残忍！”
一颗冰水泼进了滚油锅。
老宦的脸上僵住了，刚才的怒火被突如其来的现实打击得支离破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死寂中，张晓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声嘀咕道：“原来安保靠谱是这个意思啊。好歹场地内是安全的，外面的事就不归咱管哈？”
朱本豪朝着张晓点零头，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转过身，不再看老宦那难看的脸色。
武者转头看向陈志国，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几步走到帐篷边缘，武者一把推开大门，准备前往现场。
“既然来了，出了事，就该干活了。”
五分钟后，长江路。
此处距离慈善食堂开幕现场仅一条街之隔。
空气中隐约飘荡着会场边传来的喧闹和希望，在这里被刺鼻的血腥气全部冲散。
警戒线已经拉起，卫队迅速隔离了好奇也惊恐的围观人群。
朱本豪、老宦、陈志国等人穿过封锁线，眼前的景象让久经沙场的几人也心头一凛。
一具无头的尸体匍匐在肮脏的巷角，穿着与老宦手下特警同款的制服，只是现在已被鲜血浸透。
就在这时，陈志国抢先走上前一步，双手各自抓住老宦和朱本豪的手臂，开口话。
“大伙，竖起耳朵来，听我好好。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也不好愤怒和互相指责，这玩意解决不了问题。”他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既然宦队长对自己的安保布控能力如此自信，朱社长也对洞察危险颇有心得，那正好呗，警卫队和超自然调查社，就此案进行合作侦破，行不？”
老宦听了后抬头，朱本豪也皱起了眉头，显然都对这突如其来的“合作”感到抗拒。
陈志国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继续道：“刚才你们俩不都对自己的本领很有信心吗？现在是证明的时候了。强强联手，务必啊，在下周市长亲自主持的‘本年第三季度深蓝药剂集中销毁仪式’之前，将凶手缉拿归案！不然大家伙都等着看笑话，咱官方的脸往哪搁，嗯？”
“深蓝药剂销毁仪式”这几个字一出，在场的几人心头都是一沉。
Z市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深蓝药剂”及其衍生物“梦想”是这座城市最深的伤疤之一，公开销毁残余药剂，象征着与过去决裂的巨大决心，也必然触犯某些隐藏势力的核心利益。
这个仪式的重要性和潜在风险，远超刚刚举行的慈善食堂开幕。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名特警被以如此残酷的方式杀害，或许绝非偶然。
陈志国看着神色变幻的两人，最后补充道：“我再一遍，仪式不容有失，凶手的挑衅咱们必须回应。合作期间，我希望你俩能暂时放下成见，以大局为重。”
巷子里的风带着寒意吹过，卷起几片沾血的落叶。
讲台上的希望之声犹在耳畔，而眼前的血腥现实已将调查社与警卫队强行捆绑在了一条危机四伏的船上。
朱本豪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老宦咬了咬牙，最终也只能沉重地点零头。
陈志国接了个电话，留下“合作令”后便匆匆离开去了会场，将凝重的血腥现场和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团队扔在了一起。
空气冻结了几秒，远处依稀传来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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