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逆袭

飘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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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微光刺破:ICU外的忏悔与画纸上的血色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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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国际医院,VIp重症监护区。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冰冷刺鼻的气味,空气仿佛凝固成无形的铅块,沉重地压在每个饶心头。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监护仪器规律的、如同生命倒计时般的滴答声,冰冷地敲打着神经。

顾淮深高大的身影,如同被钉在了IcU病房对面那面冰冷的墙壁上。他没有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只是背靠着墙,微微低着头。昂贵的羊绒大衣随意地搭在臂弯,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紧绷的喉结和一片带着淤青的皮肤(楼下冲突的痕迹)。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下颌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红血丝和深不见底的疲惫与痛苦。

他像一尊失去了所有光彩的雕塑,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他的目光,穿透走廊的虚空,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锁定在IcU那扇厚重的、隔绝了生死的磨砂玻璃门上。仿佛要将那扇门看穿,看到里面那个静静躺着、生死未卜的女人。

周正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同样一脸凝重。他刚刚低声汇报完最新情况:“顾总,林姐的主治团队是国内外最顶尖的专家,院长亲自督阵,用了最好的药物和设备。生命体征还在波动,但专家……没有继续恶化,就是希望。”他斟酌着用词,“另外,陈默的人封锁了整层楼,我们的人……无法靠近病房门口。”

顾淮深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听见。他的全部心神,都系在那扇门后。

悔恨如同千万只毒蚁,日夜啃噬着他的心脏。他想起五年前她绝望的泪水,想起昨夜她冰冷决绝的眼神,想起今楼下混乱中她可能遭受的惊吓……更想起那份冰冷的dNA报告——他愚蠢的五年恨意,铸成了无法挽回的大错!而现在,她躺在里面,因为他间接引发的风暴,生死一线!

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力,如此卑微。他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此刻却连靠近她、守护她的资格都没樱他甚至不敢奢求她的原谅,只求……她能活下来。

“晚晚……”一个极其轻微、带着无尽痛苦和卑微祈求的气音,从他干裂的唇间逸出,瞬间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无人听见。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从他布满血丝的眼角滑落,砸在光洁冰冷的地面上,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

他缓缓抬起手,指腹用力按压着突突狂跳、仿佛要炸开的太阳穴。那里,是悔恨和痛苦汇聚的风暴中心。他闭上眼,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童童那张写满巨大恐惧的脸。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害怕?是不是……恨透了他这个“坏人”父亲?

他不敢去想。巨大的负罪感几乎要将他压垮。他伤害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用生命爱过他的女人,一个无辜流着他血脉的孩子。他该如何赎罪?这沉重的罪孽,倾尽三江五海也洗不清!

就在顾淮深被无边无际的悔恨和痛苦淹没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护士走了出来。

顾淮深和周正瞬间像被通羚,猛地站直身体,急切地看向护士。

“病人情况?”顾淮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难以掩饰的颤抖。

护士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但语气保持着职业性的平静:“顾先生,病人生命体征比之前稳定了一些,自主呼吸有所恢复,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但深度昏迷状态没有改变,脑部供氧和受损脏器的恢复是关键。目前……仍未脱离危险期。”她顿了顿,“另外,病人有轻微的无意识肢体活动,这是神经反射,不代表意识恢复。”

稳定了一些……仍未脱离危险……

顾淮深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瞬,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攥紧。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我……我能进去看看她吗?就一眼?我保证不打扰她治疗!”

护士摇摇头,语气不容置疑:“对不起,顾先生。IcU有严格的探视规定,非医护人员禁止入内。而且病人现在极度脆弱,任何外界刺激都可能造成不可预知的影响。请耐心等待,有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她特意强调了“家属”二字,目光却扫向走廊另一端——陈默安排的人正冷冷地盯着这边。

顾淮深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被周正及时扶住。他颓然地靠回冰冷的墙壁,无力地挥了挥手。连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护士转身回了IcU,厚重的门再次隔绝了两个世界。

顾淮深缓缓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走廊冰冷的灯光落在他蜷缩的身影上,投下一片孤寂绝望的阴影。这个曾经睥睨众生的男人,此刻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卑微得如同尘埃。

而在顾家老宅那间精心布置却冰冷如牢笼的儿童房里,另一场无声的宣泄正在上演。

保姆已经尝试了所有她能想到的办法——温热的牛奶、柔软的毛绒玩具、轻声细语的故事……但童童依旧蜷缩在床角,紧紧抱着他那本厚厚的素描本,的身体如同惊弓之鸟,对任何靠近都充满抗拒。他不再发抖,但那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空洞得可怕,失去了所有孩童应有的光彩,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一种死寂的茫然。仿佛灵魂的一部分,已经被巨大的惊吓剥离了身体。

保姆心疼得直掉眼泪,却又束手无策。她只能坐在离床稍远的地毯上,默默地陪伴着,希望时间能抚平孩子的创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色从昏暗渐渐透出微弱的晨光。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雕塑般静止的童童,忽然有了细微的动作。

他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用力地抠着素描本硬质的封面边缘。一下,又一下,指甲划过封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空洞的眼神,似乎聚焦在了空白的纸页上。

保姆屏住了呼吸,不敢打扰。

童童慢慢地、极其缓慢地,翻开了素描本。他拿起一支黑色的蜡笔。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他低下头,将脸几乎贴在纸页上。黑色的蜡笔开始在洁白的纸上疯狂地涂抹!

不是画画!

是发泄!是宣泄内心巨大恐惧和痛苦的本能宣泄!

黑色的线条杂乱无章,带着孩子所有的惊惧和无助,重重地、一遍遍地涂抹在纸上!他的身体随着涂抹的动作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兽般的呜咽声,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滴落在黑色的蜡笔痕迹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水渍。

保姆看得心都碎了,却又不敢上前阻止。她知道,孩子需要这个出口。

黑色的蜡笔几乎涂满了整页纸,留下浓重压抑的黑暗。童童似乎耗尽了力气,手一松,蜡笔掉落在被子上。他呆呆地看着那一片混乱的黑色,眼神依旧空洞。

但片刻的沉寂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手指在黑色的“画纸”上摸索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然后,他拿起了一支……深紫色的蜡笔。

保姆的心猛地一跳!紫色!

童童握着紫色的蜡笔,在那片浓重的黑色背景上,开始用力地、一笔一笔地……画圈。

不是一个圈。

是很多个圈。

一个套着一个,一个叠着一个。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地画着紫色的圈!蜡笔深深陷入纸页,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些圈毫无美感,扭曲、混乱、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和执拗!它们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覆盖在黑色的背景上,像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紫色蛛网,又像是……某种被强行压抑、最终爆发出来的、扭曲的烙印!

保姆惊愕地看着。她不明白这些紫色的圈代表着什么,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孩子通过这些疯狂的涂鸦所释放出来的、巨大到无法言的恐惧和痛苦!这紫色……让她莫名地联想到昨夜那个闯进来的、如同风暴般的男人,还有楼下那混乱可怕的场面……

就在童童疯狂地涂抹着紫色圆圈时,他的手指无意中划过之前疯狂涂抹留下的、厚厚的黑色蜡笔痕迹边缘。一个被黑色蜡笔完全覆盖、之前无人注意的角落,因为紫色蜡笔的用力涂抹和摩擦,表层的黑色蜡笔屑被蹭掉了一些。

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黑色和紫色的……暗红色,在那被蹭开的黑色蜡笔屑下,隐隐约约地显露出来!

那暗红色很淡,混杂在黑色的背景和紫色的圆圈中,几乎难以察觉。像是不心蹭上去的一点颜料,又像……是干涸的、被蜡笔覆盖住的……血迹?

保姆的心头猛地掠过一丝不安的寒意。是童童画画时不心弄伤手指了吗?还是……在诊所那场混乱的“意外”中沾染上的?

她正想凑近仔细看看,童童却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手一松,紫色的蜡笔也滚落在地。他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抱着那本画满了黑色背景和疯狂紫色圆圈的素描本,蜷缩着倒在柔软的床上,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呼吸变得微弱而均匀。

他睡着了。在极度的恐惧和宣泄之后,陷入了精疲力尽的沉睡。

保姆轻轻上前,为他盖好被子,心疼地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本摊开的素描本上。那片浓重的黑色,那些疯狂扭曲的紫色圆圈,还有那角落里若隐若现的、令人不安的暗红色痕迹……

她心翼翼地拿起素描本,想仔细看看那暗红色到底是什么。但就在这时,儿童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保姆吓了一跳,赶紧将素描本合上,放回童童身边。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周正,他脸色凝重,低声道:“顾总还在医院,让我回来看看少爷的情况。另外……”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老爷子……知道了昨晚的事,非常震怒。他……要见少爷。”

保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顾家那位深居简出、威严深重的老爷子……他要见童童?在这个孩子刚刚经历了如此巨大的惊吓之后?

风暴,并未因黎明而平息。微光刺破了IcU外的绝望,却照不进孩子心底的恐惧深渊。而那张被疯狂紫色圆圈覆盖的画纸,如同一个无声的、充满血色密码的谜题,悄然落入了即将到来的、更大的风暴漩涡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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