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28日
清晨的露水还未干透，边已露出一线淡淡的金光。母亲早早起身，灶台上柴火燃得正旺，锅里稀粥咕嘟咕嘟冒泡，香气弥散开来。弟弟抱着昨晚那只猫，睡眼惺忪地跑到院子里，蹲在地上逗弄，咯咯笑声不时传出。
表面上看，一切如常，村子仿佛又回到了风平浪静的日子。可在心底，昨夜老刘留下的话却像石头一样，始终压在我胸口。那几张写着名字的纸，更像一根无形的弦，牵着全村饶心。
父亲端着竹篮走出门，背影依旧沉稳，可我看得出来，他的脚步比往常更重，仿佛肩上压着不出的担子。
——
上午，村子里的男人们依旧下田干活。烈日升高，田水映照着空，白光刺眼。我们一行人挥汗如雨，手里的动作却更快了。父亲过：“地不能荒，心不能乱。”于是每个人都默默拼劲，把秧苗一株株插得更直。
“磊！”阿强大声喊我，他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眼睛却闪着光，“你看，这一片秧苗已经立住了！”
我望去，那些嫩绿的秧苗果然整齐成行，在风里摇曳，像一队兵，稚嫩却坚定。看着它们，我心里忽然安稳了一些。
可就在我们埋头干活时，村口忽然传来一阵犬吠，急促而凌乱。二狗子抬起头，皱着眉道：“又是这动静，不会出什么事吧？”
父亲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眯着眼朝村口望了很久，直到犬吠声渐渐远去，才低声：“没事，可能是陌生人路过。可大家得心，别掉以轻心。”
话虽如此，可我们心里都清楚，黑夜未散去的阴影，依旧笼罩在头顶。
——
午后，村口的槐树下聚起了一些人。父亲拿着那几张纸，把上面的名字一一念出来。每当念到一个陌生的标记，大家都会窃窃私语，眼里透着警惕。
“这几个人，镇上和那伙人有牵扯。若谁见过，务必记下。”父亲的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咱村子要守住，不光靠火把石头，还得靠眼睛和心。”
老人们频频点头，年轻人握紧手里的锄头和木棍。人心，在这场看不见的较量里，又一次聚拢在一起。
——
傍晚，边被落日染得火红，田野里传来归鸟的叫声。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米饭与炒材香气。孩子们追逐着玩闹，女人们一边择菜一边笑，男人们则在院口坐着抽旱烟。
这样的景象让人心里暖和，可我清楚，暖意背后，风声正在渐渐紧逼。
阿强忽然凑到我耳边，低声道：“磊，要是真有人再来闹事，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守在村口？”
我怔了一下，看着他眼里的坚毅，随即点头：“敢。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阿强咧嘴一笑：“那就成，兄弟齐心，坏人也不敢轻易闯进来。”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勇气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不是喊口号，而是当你抬头，能看到身边有人陪你一起站着。
——
夜幕降临，油灯一盏盏点亮。祠堂里比往日更热闹些，不少男人自发聚集过来，商量夜里的守卫安排。有人提出加固栅栏，有人要准备几面锣，若有情况便大声敲响。
父亲听完，拍板道：“都干得好。记住一句话：咱们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守住家。只要人心齐，就不怕他们来。”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应和声。
——
夜深时，我点起油灯，提笔写下：
“第一百零五。白日田里秧苗新绿，夜里村中人心渐紧。风声未散，暗潮汹涌，可我们已不再只是等待。守望相助，是最锋利的武器。家在，心在，火光便不会熄灭。”
写完后，我抬头望向窗外。星光依旧点点，月光清冷，却不显孤单。因为我知道，这片土地上，有无数颗心正在悄然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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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合上本子，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的力量。或许未来的夜晚仍会惊扰，或许危险仍在，但只要灯火能一盏盏亮起，我们就能一次次走过风雨。
这就是父亲常的：日子再难，也得往前走。
——
那一夜，我睡得并不沉，却格外踏实。
因为我知道，无论风声再紧，总有人和我一起守着这片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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