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山居,夜半。
烛火摇曳,映照着桌面上摊开的虾夷密信与织田家徽金牛穆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沉冷如龋
\"证据已经足够。\"他低声道,声音像是从冰窖中渗出,\"织田裕二通敌叛国、私刻公章、贪墨赈灾银、屠杀灾民......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阿月站在窗边,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她袖中的\"阿尔忒弥斯\"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声。\"但直接公开这些,只会逼他狗急跳墙。\"她的声音比冬夜的寒风还要冷冽,\"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让这些证据在所有人面前——尤其是剑圣面前——无可辩驳地曝光。\"
慕婉儿正在整理药材的手突然一顿,几粒药丸从指间滚落。她弯腰去捡,长发垂落遮住了眼中的忧虑。\"剑圣大人向来不涉朝政,除非......\"
\"除非证据确凿到连她都不得不正视。\"穆之接过话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织田家徽金判,\"我们需要一个她无法回避的场合。\"
东野稷一拳砸在桌上,茶盏里的水面剧烈晃动。\"那就尽快行动!趁他还没察觉——\"
话音未落,樱木雪猛地抬头,异色瞳孔在烛光下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指节泛白。\"有人来了。\"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很多......杀气很重。\"
空气瞬间凝固。东野轩身形一闪,贴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破洞向外望去。月光下,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包围了书山居。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劲装,面戴铁制鸦嘴面具,腰间悬挂着象征\"黑鸦\"组织的令牌。最令人心惊的是,这些人行动时连衣袂摩擦声都没有,显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黑鸦?\"东野稷瞳孔一缩,右手已经按在炼柄上,\"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对劲。\"穆之眼神一沉,迅速将桌上的证据塞入贴身的暗袋,\"我们刚刚才拿到密信,他们不该这么快——\"
\"砰!\"
大门被暴力踹开,腐朽的门框在巨力下四分五裂。三名黑鸦精锐持刀冲入,刀锋在烛光下泛着幽蓝的寒光。为首的统领铁面下的眼睛冰冷无情,声音像是生锈的铁器摩擦:\"奉幕府之命,缉拿刺杀织田大饶逆贼!东野一族,束手就擒!\"
\"刺杀织田裕二?!\"东野稷勃然大怒,额角青筋暴起,\"放屁!我们根本没——\"
\"别废话了!\"阿月冷喝一声,袖中\"秋水\"软剑如银蛇出鞘,剑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逼退最前方的黑鸦士兵。剑锋擦过铁面具,溅起一串刺目的火花。
穆之当机立断:\"撤!分散突围!\"
众人瞬间四散。东野稷和东野轩身形如电,从侧窗翻出,却在落地瞬间就听见机括声响——
\"嗖嗖嗖——\"
十余支弩箭破空而来,箭簇上泛着诡异的幽绿色,显然淬了剧毒。东野轩一个鹞子翻身,三枚手里剑从指间激射而出,精准命中三名弩手的咽喉。鲜血喷溅在灰白的墙面上,如同绽开的恶之花。东野稷则拔刀劈落数箭,但仍有几支擦过他的手臂,布料撕裂处立刻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
\"他们早有准备!\"东野轩咬牙,从怀中掏出一颗烟丸狠狠砸向地面。浓烟瞬间弥漫开来,但远处的火把已经连成一片,照亮了整个街区。
\"刺客往那边跑了!\"
\"封锁城门!别让他们逃了!\"
\"东野一族勾结虾夷,刺杀织田大人!格杀勿论!\"
呼喊声此起彼伏,整个京都似乎都在这一刻沸腾起来。东野稷这才明白——他们被栽赃了!织田裕二根本没给他们公开证据的机会,而是抢先一步,自导自演了一场\"遇刺\"戏码,并留下东野家的徽章作为\"证据\"!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他们,幕府甚至直接下了格杀令!
\"该死!\"东野稷怒骂一声,一刀劈翻一名追兵。刀刃入肉的闷响被淹没在越来越近的追捕声郑更多的黑鸦正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已经被逼入绝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这边!\"
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从巷子阴影中闪现,声音清脆却急促。众人转头,只见一名戴着兔耳兜帽的女子站在巷口,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月光下,她腰间别着的两把短刃泛着冷光,动作敏捷得不像人类。
\"兔娘?!\"东野稷一愣。这个在京都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情报贩子,邀月楼的神秘老板,早在南田秀英案发后就销声匿迹的人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没时间解释!\"兔娘一把扯下兜帽,露出一张苍白精致的脸庞。她的右颊上有一道尚未痊愈的伤疤,给这张本该娇俏的脸平添几分肃杀之气。\"跟我来,除非你们想死在这里!\"
穆之眼神一凛,迅速权衡利弊。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火把的光亮几乎要照到他们藏身的角落。他当机立断:\"走!\"
兔娘转身钻入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窄巷。众人紧随其后,在迷宫般的巷道中七拐八绕。阿月的软剑始终出鞘,警惕地防备着可能从任何角度出现的袭击。慕婉儿扶着受赡东野稷,樱木雪则时不时回头,确认没有追兵发现他们的踪迹。
最终,兔娘停在一处看似废弃的酒窖前。她熟练地拨开伪装成藤蔓的机关,露出一个隐蔽的入口。\"进去。\"
密室内别有洞。虽然简陋,但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墙角堆放着几个木箱,看形状应该是武器和粮食。正中央摆着一张铺满情报的桌案,墙上钉着密密麻麻的京都地图和人物关系图,其中织田裕二和织田隆三的名字被红笔重重圈起。
\"暂时安全了。\"兔娘点亮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她疲惫的面容。她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但眼神中的沧桑却像是经历了半生风雨。
阿月的软剑依然没有归鞘。\"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她的声音比剑锋还要冷,\"邀月楼不是向来中立吗?\"
兔娘没有立即回答。她走到墙边,从暗格中取出一个檀木盒子,轻轻放在桌上。盒盖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卷泛黄的卷轴,边缘处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因为我和你们一样,都想让织田裕二死。\"她声音平静,却透着刻骨的恨意。当她的手指抚过卷轴上的血迹时,微微颤抖着。
穆之谨慎地展开卷轴,众人凑近一看,瞳孔骤缩。
卷轴上赫然记录着——
\"织田隆三暗杀先代老中(幕府重臣)的罪证!\"
密密麻麻的文字中,几个关键信息刺痛了所有饶眼睛:
- 刺杀现场的密报详细记载了老中死亡时的惨状——七窍流血,皮肤呈现诡异的青紫色,这正是南疆剧毒\"无味鸩\"的特征。
- 毒药来源被追查到一批特殊药材的采购记录,而这批药材的买家正是织田隆三的心腹。
- 最致命的是,卷轴末尾附着一份密会记录,证明老中死前三曾公开反对织田隆三掌控京都防务。
\"这......\"慕婉儿的声音有些发抖,\"织田隆三杀了先代老中?那岂不是——\"
\"织田裕二和织田隆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兔娘冷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脸颊上的伤疤,\"一个通敌叛国,一个弑杀重臣,这对兄弟,早该下地狱了。\"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东野稷身上,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现在,你们被全城通缉,唯一的生路,就是和我合作。\"
她将卷轴重重拍在桌上,烛火为之摇曳。
\"——用这些证据,让他们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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