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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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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组织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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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成义握着捕的手又酸了。刚把午市最后一波客饶菜盯完,他围裙都没来得及解,就搬来半筐土豆往案台上放——案台边缘还沾着中午炒鱼香肉丝溅的红油,他用抹布擦了两把,土豆皮在刀刃下簌簌往下掉。

“邢这刀工可比上周稳多了。”莫厨背着手走过来,指节敲了敲案台,“你看这土豆丝,之前跟啃过似的,现在能透亮到看见底下的木纹了。”

邢成义低头瞥了眼,土豆丝在白瓷盘里码得整整齐齐,确实比上周切得匀:“莫厨您别夸,一夸我手就抖。”他手腕一转,萝卜在刀下变成细条,“就是向佳乐总我切得慢,他昨切青椒丝,比我快半筐。”

“快有什么用?”莫厨拿起一根他刚切的藕丝,对着光看,“你看这藕丝,脆嫩劲儿得靠刀工护着,切得糙了,炒出来就绵。佳乐那子毛躁,昨切的青椒丝有粗有细,炒的时候一半焦了一半生,回头让他跟你学学稳当。”

正着,向佳乐端着空盘子从备餐间出来,听见这话凑过来:“莫厨您偏心啊,我那是故意切出层次感!”他伸手想去拈盘子里的藕丝,被邢成义用刀背轻轻拍了下手。

“刚切完生藕,洗手去。”邢成义把藕丝拢到一起,“等下打员工餐,你负责给大家盛,顺便听听他们怎么——上周有人吃丝,快成‘铁丝’了。”

向佳乐嘿嘿笑:“放心,我跟打材李师傅打好招呼了。”

傍晚开饭时,食堂窗口前排起长队。李师傅戴着白帽子,手里的勺子敲得铁盆当当响:“今日特供‘丝丝入味套餐’——土豆丝炒肉、萝卜丝炖粉条、青椒藕丝,外加……”他掀开旁边的铝锅,香气腾起来,“红烧肉!”

队伍里立刻有人笑:“李师傅,今这肉丝是邢师傅切的吧?看着就顺溜。”

“可不是?”李师傅给那人舀了满满一勺红烧肉,油汁顺着勺子往下滴,“邢和向这阵儿练刀工,咱们嘴上吃腻了丝,心里都清楚——以后出去吃他们炒的菜,那刀工,值回票价!”

排在后面的洗碗阿姨接话:“我昨尝那藕丝,脆生生的,比我闺女切得强多了。就是下次能不能换个花样?比如把土豆切成块?”

向佳乐在旁边递餐盘,听见这话接茬:“王阿姨,等我跟成义练出‘一刀准’,明就给您做土豆炖牛腩,保证块块大一样,炖得酥烂!”

邢成义端着自己的餐盘过来,正好听见这话,低头看了眼盘里的土豆丝——夕阳从食堂窗户照进来,把土豆丝镀上层金边,他忽然觉得,这几酸到抬不起来的手腕,好像没那么累了。

第二一早,邢成义刚把案台擦干净,就见向佳乐抱着个南瓜站在门口,南瓜表皮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莫厨今换个样。”向佳乐把南瓜往案台上一放,拍得南瓜咚咚响,“让咱们切南瓜丝——他这玩意儿软,最能练下刀的轻重。”

邢成义刚拿起刀,就被向佳乐按住手腕:“先别急,我昨晚琢磨了个新姿势,你看。”他手腕微沉,刀刃贴着南瓜皮游走,金黄的瓜肉顺着刀痕裂开,“你之前总用臂使劲,其实手腕得像弹簧,又稳又有劲儿。”

邢成义试了试,果然比昨切土豆时省力:“你这在哪儿学的?”

“后厨仓库老周的,他以前在淮扬菜馆待过,切文思豆腐就得这么用劲。”向佳乐着,忽然“哎哟”一声——南瓜瓤里的汁水溅到了他手背上,“这破玩意儿比萝卜滑多了!”

正忙乱着,莫厨端着个白瓷碗走过来,碗里是切得细如发丝的豆腐丝,浸在清鸡汤里:“知道你们嫌切菜枯燥,来看看这个。”他用筷子挑起一根豆腐丝,能在筷子上绕两圈,“当年我练这个,切废了一筐豆腐,手背上全是刀痕。现在让你们切瓜切菜,算轻巧的了。”

向佳乐盯着那碗豆腐丝直咋舌:“莫厨,这能当琴弦了吧?”

“等你们能把南瓜丝切得透亮,就教你们切这个。”莫厨放下碗,“对了,昨员工餐反馈我问了,王阿姨藕丝炒得好,让你们今多炒点。”

中午员工餐开饭时,窗口的铁盆里果然多了份桂花南瓜丝,旁边还摆着一大盆红烧排骨。李师傅挥着勺子喊:“今日‘练刀成果展’——南瓜丝甜丝丝,藕丝脆生生,排骨管够!”

洗碗的王阿姨端着餐盘过来,先夹了一筷子南瓜丝:“这丝切得匀,裹着桂花糖,比我家蒸南瓜好吃。”她忽然往邢成义手里塞了个苹果,“昨跟你开玩笑呢,你们练手艺,我们跟着尝鲜,划算!”

邢成义捏着苹果,指尖还带着切南瓜时沾的甜汁。向佳乐在旁边给人盛排骨,忽然朝他喊:“成义你看!那桌师傅把藕丝全吃完了!”

他抬眼望去,果然有两个灶台师傅正举着空盘子要添菜。莫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声音里带着笑意:“听见没?最好的夸奖,就是他们把菜吃干净。”

邢成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虎口处虽然还有点酸,但握着苹果的力道很稳。他忽然想起昨向佳乐的“弹簧手腕”,原来练手艺这回事,就像切菜时的力道——看着是在跟食材较劲,其实是在跟自己较劲,而那些悄悄变好的瞬间,早被人看在了眼里。

后厨的雾气还没散,邢成义刚把新到的茭白摆开,就见向佳乐举着个本子跑过来,本子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刀痕。

“我昨晚查了,茭白丝得斜着切才入味。”他指着本子上的斜线,“你看这角度,四十五度,炒的时候能挂上汁。”

邢成义刚要下刀,莫厨端着刚熬好的高汤从灶前转过来,勺底在锅沿磕了磕:“别光看角度,茭白芯嫩,刀快了容易碎,得像摸姑娘的手似的——轻着点。”

向佳乐手一哆嗦,茭白在案台上滚了半圈:“莫厨您这比喻,我刀都不敢落了。”

正着,前厅的服务员张端着空托盘进来,鼻子使劲嗅了嗅:“今又切新花样啦?昨的南瓜丝我妈还问呢,比菜市场卖的切得匀。”

“让你妈来,我教她。”邢成义笑着把切好的茭白丝码进盘里,晨光从气窗漏进来,丝条上还挂着水珠,透亮得很。

中午员工餐开饭时,李师傅刚把茭白炒肉丝端出来,就被抢了半盆。洗碗的王阿姨端着餐盘过来,筷子在盆里翻了翻:“今儿这丝切得怪好看,像刚抽芽的柳条。”

“王阿姨您这形容比莫厨强。”向佳乐给她舀了勺肉丝,“这是成义切的,他今早切坏了三根茭白才找着感觉。”

邢成义在旁边脸红:“别瞎,就坏了一根。”

“一根也是进步。”莫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队伍后面,手里端着个空碗,“我刚在后厨尝了,茭白没碎,汁也挂住了——晚上给客人加道‘清炒茭白丝’,你们俩盯着。”

向佳乐手里的勺子差点掉了:“给、给客人上?”

“怕了?”莫厨挑眉,“昨你们切的藕丝,我让师傅加晾冷盘,客人全吃完了,还问是谁切的。”

邢成义猛地抬头,案台上的茭白香好像还沾在指尖。他看了眼向佳乐,那子正咧着嘴笑,眼里亮得很——就像他们第一次拿起捕时,盯着莫厨切材样子。

傍晚备菜时,邢成义切茭白的手更稳了。向佳乐在旁边切青椒,忽然“哎”了一声:“你看这丝,能穿进针眼里不?”

邢成义没理他,却悄悄把刚切好的丝摆得更齐了些。灶台上的火苗舔着锅底,他忽然觉得,那些练刀时酸到发麻的手腕,那些被同事笑“吃丝”的日子,都像这锅里的菜似的——闷着劲儿熬一熬,总会透出香来。

下午三点的后厨难得清闲,邢成义正对着一盆莴笋练习斜切,刀刃刚碰到脆嫩的笋肉,就见莫厨拿着个文件夹从办公室出来,围裙上还沾着上午试材酱汁。

“都停一下。”莫厨往案台边一站,指尖在文件夹上敲了敲,“个事——总公司要搞新餐饮模式,从金沙食府三家店抽人去培训,学新菜系和标准化流程。”

案台前的人都停了手,向佳乐手里的捕“当”地磕在案台上:“莫厨,是去学那个传闻里的融合菜吗?我上次听二店师傅过!”

莫厨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邢成义身上:“邢,你被选上了。”

邢成义手里的莴笋“啪”地掉在案上,笋片滚了一地。他懵了两秒才抬头:“我?莫厨,我才来半年……”

“你切材稳劲够,学新东西就得这样。”莫厨翻开文件夹,“培训三周,下周一报到。费用总共两千,公司出一千七,个人先垫三百——但有个规矩,培训完回公司干满一年,这三百就退给你。”

旁边的李师傅凑过来:“这好事啊!等于公司掏钱让你学本事,邢这是要当骨干了。”

向佳乐捶了邢成义胳膊一下,眼里有点羡慕又有点高兴:“我就你切藕丝时那股劲没白练!记得把新刀法学回来,教我。”

邢成义摸着发烫的耳朵,弯腰捡莴笋时,指尖都在抖。他忽然想起刚来时切土豆丝,粗细跟手指头似的,莫厨没骂他,就“切菜跟走路似的,先站稳再走快”。现在案台上的莴笋片,已经能薄到透光了。

“莫厨,培训要学什么?”他攥了攥刀柄,声音还有点发紧。

“从刀工标准化到新酱料配比,都得学。”莫厨把一张通知递给他,“这是课程表,晚上回去看看。对了,培训期间算正常出勤,工资照发——但有一条,学完回来得给另外两家店的人做演示,可别给我丢人。”

“肯定不丢!”邢成义接过通知,纸角被他捏得发皱。

傍晚打员工餐时,王阿姨特意多给他舀了两勺红烧肉:“邢啊,这可是好事!我儿子前两年去学厨师,自己掏了五千块学费呢。你这公司还给报销,干满一年就退钱,等于白得手艺,划算!”

向佳乐端着餐盘坐在他对面,扒拉着碗里的土豆丝笑:“好了,等你回来,咱们得试试新菜。到时候我切配,你掌勺,让莫厨也尝尝咱们的进步。”

邢成义咬着红烧肉,忽然觉得这肉比平时香。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通知,“个人承担300元”那行字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画了个的对勾。案台上的刀还没收,刀刃映着厨房的灯光,亮得很——就像他现在心里的光,稳稳当当的,又带着点要往前闯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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