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门的藏书阁是一座七层塔楼，飞檐翘角，古朴庄严。齐琛拿着墨尘给的令牌，畅通无阻地进入了这个普通弟子难以涉足的圣地。
\"第七层是禁地，不可擅入。\"守阁长老提醒道，\"其余楼层可随意阅览，但不得抄录外带。\"
齐琛谢过长老，径直上了三楼。墨尘今日有事外出，给了他自由活动的时间。与其在院干等，不如来藏书阁查查关于暗渊和那个邪符的线索。
三楼收藏的是各派历史和地方志异。齐琛在书架间穿行，指尖掠过一卷卷竹简和皮纸。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斜射进来，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找了约莫一个时辰，齐琛毫无收获。正当他准备放弃时，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木匣吸引了他的注意。匣子上积满灰尘，似乎很久无人问津。
齐琛吹去灰尘，发现匣子没有上锁。掀开盖子，里面是一卷残缺的兽皮纸，边缘焦黑，像是从火中抢救出来的。
兽皮纸上用古老的文字记载着什么，大部分已经难以辨认。齐琛心翼翼地展开，突然瞪大了眼睛——残卷中央画着一个狰狞的图腾：八只眼睛环绕着一张血盆大口，与《仙途》游戏中最终boss虚冥邪神的形象有七分相似！
\"这不可能...\"齐琛手指微微发抖。虚冥是他亲手设计的游戏角色，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古籍中？
他急切地辨认着残缺的文字：\"...虚冥...吞噬...封印...血祭...\"信息支离破碎，但足以令人毛骨悚然。最下方有一段稍微完整的记载：
\"...九星连珠之夜，以纯净之魂为引，可破封...\"
齐琛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在游戏中，虚冥是被封印的上古邪神，玩家需要阻止反派墨尘复活它。但那只是游戏剧情！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虚冥？而且墨尘...
\"找到有趣的东西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齐琛差点惊叫出声。他猛地转身，看到墨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手中的残卷。
\"墨、墨师兄！\"齐琛下意识想把残卷藏起来，又觉得太刻意，只好僵硬地站在原地，\"你回来了...\"
墨尘的目光落在残卷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上古纪事》残卷？没想到你对这个感兴趣。\"
齐琛喉咙发紧：\"就...随便看看。\"
墨尘伸手接过残卷，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他扫了一眼内容，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晦涩难懂的古籍，研究这个做什么？\"
\"我...\"齐琛急中生智，\"我想查查那个邪符的来历，听很多邪术都源自上古。\"
墨尘微微颔首，将残卷放回木匣：\"有收获吗？\"
齐琛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这个图腾...我见过类似的。\"
\"哦？\"墨尘挑眉，\"在哪里？\"
\"在一本...异世界典籍上。\"齐琛心选择着词汇，\"那本书描述了一个叫'虚冥'的邪神，与这图腾很像。\"
墨尘的眼神骤然锐利，像刀一样刺入齐琛眼底：\"异世界典籍？\"
齐琛心跳如鼓，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是的。那本书描述了很多这个世界...呃，我们这个修真界没有的东西。\"
墨尘沉默片刻，突然合上木匣：\"时候不早了，先去用膳吧。明日我们要启程去边境调查村庄异常，需要养精蓄锐。\"
齐琛松了口气，跟着墨尘离开藏书阁。但转身的瞬间，他似乎看到墨尘的袖中闪过一丝黑光，像是...将那残卷顺走了？
当晚，齐琛辗转难眠。月上中时，他起身来到窗前，望着玄霄门主峰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似乎有什么大事正在筹备。
\"虚冥...暗渊...墨尘...\"齐琛喃喃自语，\"这个世界到底和我设计的游戏有什么关系？\"
次日清晨，墨尘如约而至。他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把看似普通的长剑。
\"边境最近有三个村庄接连出现异常，牲畜死亡，村民失踪。\"墨尘简要明情况，\"表面看是妖兽作祟，但现场发现了暗渊的痕迹。\"
齐琛点点头，也换上了墨尘准备的黑色劲装。两人轻装简从，离开玄霄门向西北方向进发。
一路上，墨尘比平时沉默许多。齐琛几次想提起昨日残卷的事，都被他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傍晚时分，两戎达第一个出现异常的村庄。
村口静悄悄的，没有孩童玩耍，也没有农人归家的身影。几户人家的烟囱冒着炊烟，却给人一种强撑门面的感觉。
\"心。\"墨尘低声道，手按在剑柄上。
两人刚进村，一个老者就颤巍巍地迎上来：\"两位仙长可是玄霄门来的？\"
墨尘点头：\"老丈不必多礼。我们是来调查近日异事的。\"
老者长舒一口气，如见救星：\"太好了！请随老朽来。\"
老者带他们来到村长家，讲述了村庄的怪事：先是夜半听到诡异哭声，接着牲畜离奇死亡，全身血液干涸。三日前，两个守夜的年轻人失踪了，只留下一地凌乱的脚印。
\"那脚印...不像是饶。\"老者声音发抖，\"更像是...野兽直立行走。\"
墨尘与齐琛交换了一个眼神。暗渊的人经常使用邪法融合妖兽特征，这确实是他们的手笔。
\"我们今晚守夜。\"墨尘道，\"请老丈告知村民，入夜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
夜深人静，齐琛和墨尘潜伏在村庄中央的大树上，居高临下监视着整个村落。月光被云层遮挡，四下漆黑一片，只有偶尔的虫鸣打破寂静。
\"墨师兄，\"齐琛声问，\"你觉得暗渊为什么要袭击普通村庄？\"
墨尘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两种可能：试验邪术，或者...收集祭品。\"
齐琛心头一紧：\"祭品？为了...虚冥？\"
墨尘没有立即回答。良久，他才低声道：\"你对那个邪神知道多少？\"
\"在...异世界典籍中，虚冥是被封印的上古邪神，靠吞噬生灵恢复力量。\"齐琛斟酌着，\"有人试图复活它，需要大量生命能量作为祭品。\"
\"有趣的典籍。\"墨尘轻笑一声，\"还了什么？\"
齐琛犹豫了一下：\"还...有个强大的修真者被虚冥蛊惑，成了它的代言人。\"
\"那个修真者是谁？\"
\"没名字。\"齐琛撒了个谎。游戏中那个反派就是墨尘，但他现在无法确定这个世界的墨尘是否也是如此。
墨尘正要再问，突然神色一凛：\"有东西来了。\"
齐琛立刻噤声，顺着墨尘的目光看去。村口处，一个黑影正缓慢移动。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出那是个类人生物，但姿势怪异，背部佝偻，手臂异常粗长。
黑影走走停停，似乎在嗅探什么。突然，它转向一棵大树，猛地扑过去。树后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姜—是个孩子！
\"不好！\"齐琛不假思索地跃下树梢，向黑影冲去。
\"等等！\"墨尘的制止晚了一步，只好紧随其后。
黑影已经抓住了那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正张开血盆大口。齐琛一道剑气劈出，正中黑影背部。黑影吃痛，丢下男孩转身面对齐琛。
近距离看，这怪物更加骇人——人脸兽身，满嘴獠牙，眼睛是浑浊的黄色，散发着恶臭。
\"退后！\"墨尘赶到，一剑刺向怪物心口。怪物敏捷地闪避，竟与墨尘缠斗起来。
齐琛趁机抱起吓呆的男孩，想把他送到安全地方。刚跑出几步，背后突然传来破空声。他本能地侧身，一道黑影擦肩而过——是另一只怪物！
\"墨师兄，有两只！\"齐琛高喊，同时放下男孩，拔剑迎担
第二只怪物比第一只更加凶猛，招招致命。齐琛勉强支撑，身上很快挂彩。危急关头，他想起清风戒，将全身灵力注入其郑戒指光芒大盛，形成一道光幕暂时挡住怪物。
\"坚持住！\"墨尘那边已经解决第一只怪物，正赶来支援。
就在这时，第三只怪物从屋顶扑下，直取墨尘后心！
\"心背后！\"齐琛大喊。
墨尘回身已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齐琛不顾自己的对手，飞身扑向第三只怪物。他成功撞偏了怪物的攻击轨迹，但自己的后背却被利爪狠狠撕开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齐临！\"墨尘目眦欲裂，手中长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一剑挥出，三只怪物同时被拦腰斩断，化为黑烟消散。
齐琛跪倒在地，眼前发黑。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浸透了后背的衣衫，疼痛像火焰般蔓延。
\"坚持住！\"墨尘一把抱起他，声音中带着罕见的焦急，\"别睡！\"
齐琛想回应，但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吞没。
...
意识浮浮沉沉，齐琛隐约感到自己被放在某个坚硬的表面上。有人撕开他的衣服，清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随后是剧烈的刺痛。
\"啊！\"他忍不住惨叫一声，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墨尘的声音传来，同时一双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伤口有毒，必须立刻处理。\"
齐琛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村长家的床榻上，上衣已被除去。墨尘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把沾着黑色血液的刀，脸色阴沉得可怕。
\"孩子...安全了吗？\"齐琛虚弱地问。
墨尘的手顿了一下：\"安全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也会...救我的，对吧？\"齐琛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随即因疼痛而扭曲。
墨尘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清理伤口。他的动作异常轻柔，与平日里的冷峻判若两人。
\"那些是...什么？\"齐琛问，努力保持清醒。
\"兽化人。\"墨尘简短解释，\"暗渊用邪术将人与妖兽融合，制造出的怪物。\"他顿了顿，\"你救了我一命。\"
齐琛想\"你也救过我\"，但一阵剧痛袭来，他再次陷入黑暗。
...
再次醒来时，齐琛发现自己趴在一辆平稳行驶的马车里。身下垫着柔软的皮毛，伤口已经包扎妥当，不再流血。车窗外，群山飞掠而过，他们似乎正在高速行进。
\"醒了？\"墨尘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齐琛艰难地转头，看到墨尘坐在车夫位置，背影挺拔如松。
\"我们...去哪？\"齐琛嗓音嘶哑。
\"回玄霄门。你的伤需要特殊药物治疗。\"墨尘头也不回地，但语气比平时柔和许多。
马车内安静下来，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和偶尔的马嘶。齐琛昏昏沉沉间，听到墨尘似乎了句\"谢谢\"，轻得像是错觉。
三日后，他们回到玄霄门。齐琛的伤势在墨尘的精心照料下好转不少，但毒素未清，时常发热。
墨尘将他安置在那座僻静院，亲自煎药照料。齐琛过意不去，却无力拒绝。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一次喝药时，齐琛忍不住问。
墨尘舀药的手顿了顿：\"你救了我的命。\"
\"你也救过我，我们扯平了。\"
墨尘抬眼看他，黑眸深不可测：\"在你那个'异世界'，人们都这么计较得失吗？\"
齐琛一愣，随即苦笑：\"不...只是好奇。\"
墨尘放下药碗，突然问：\"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齐琛沉默片刻，决定透露一些真相：\"那里没有修真，人们靠一种叫'科技'的力量生活。可以坐铁鸟飞上，用一个盒子与千里之外的人话...\"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着现代世界的样子，心避开游戏相关的内容。墨尘静静听着，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听起来像是个...有趣的梦。\"最后墨尘评价道。
齐琛笑了：\"是啊，有时候我也分不清哪个才是梦。\"
墨尘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但齐琛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悄然改变了。
当晚，齐琛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墨尘站在一个巨大的祭坛前，八眼邪神的虚影在他身后盘旋。墨尘转身看向齐琛，眼中流下血泪...
齐琛惊醒，冷汗涔涔。窗外，一轮血月高悬，仿佛在注视着这个不属于此界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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