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夫不大，大管家和孙婆子匆匆走进来，大管家施了一礼：“夫人，衙差老奴给了二两碎银，衙差是好事，程夫人在包子铺前抓住了柴婆子，徐姐铺子的三个伙计帮她把人抓住的。如今婆子已经上了刑，全招了，本她没想跑，是她孙女被人玷污产她才着急走，她孙女她儿子也抓去了。走后原出京寻亲，结果人家不留他们，他们回来去了南城，今日以为没什么事了寻思还回东城，想给孙女寻户好人家，没成想让程夫人抓了个正着，不光请您去，张家徐家也去，就是做个证人。”
半夏沉声道：“我听懂了，这个婆子可不是个好货，逼良为奴，这个后孙女半奴半娼她可造了大孽，纵子污人，如今她倒撇了个干净。我去看看，她休想三言两语遮了丑事，一个内乱让她去死。那时我十四岁又未出阁做不得供词，如今我十五又为人妻我送她去死，送她儿子去死。那个丫头我领回来给孙祖母做个孙女。”
孙婆子咂摸咂摸嘴：“谢谢丫头，你给她一碗饭活命，孙祖母也有后了，把我户籍带上，我去取，祖母给她取名孙馨”，完急忙去了前院。
陈泽希看了一眼半夏：“做证词非同可，为夫陪着你去，否则女子为证你也才十五岁，官司有得磨。”
“好”，半夏点零头。
夫妻两个带着管家和纪恩、陈芳出了院子。
目送众人离开，孙婆子叹了口气：“这世道……哎，坏人什么规矩也无，做好人规矩可多”
花氏摆摆手：“没事，我孙女不怕她，那丫头驴脾气可正。我帮老姐姐收拾屋子，日后有不嫌弃她的就给她成家，没有好的就给你养老送终。不用看那也是个老实孩子，否则也不可能让她给往死了欺负。”
几人刚走半个时辰，院门被叩响，花氏和孙婆子急忙出来开了院门。
一开院门都吓了一跳，见陈锦文披头散发，脚上只有一只鞋，另外一只已经没了，脸色惨白，一头的冷汗，哆哆嗦嗦站在门口。
花氏忙上前拉过人，眼圈儿一红：“一个两个的都中了邪了，这端午百毒尽出没人能镇着，一会儿太祖母去买雄黄酒。你稳稳神赶紧进来，没事，有太祖母在塌不了。”
拉着陈锦文往垂花门走，边走边吩咐来福：“带上十贯钱速去酒铺子，雄黄酒买两大坛，一坛回来直接洒在院外四周，好好驱驱邪煞之气，另外香囊买回三十个。”
来福应声回了自己的房间，带上个口袋急火火跑出院子。
孙婆子锁了院门，转身往后宅走。
陈锦文此时已经喝了两盏凉茶，也缓过了神，一开口声音哽咽：“太祖母，今日我逃出一死，杜府被太子带两万人马给抄府了……”
将今日之事仔细叙述了一遍，随后道：“我二叔把我拉去坐，四叔五叔去外面听风，结果他们刚去没半柱香时间就跑回来了，杜家阴毒，那五车全是大皇子的赃物，要借武安侯之手灭陈家满门。一箱包银的一箱包铜的不过是杜府放上去遮人眼目的，万幸我没让夫人开封，那上面全带了封条，我娘稀里糊涂的还告诉我是大舅从库里现提出来送我的，库里封印还在。”
花氏和孙婆子也吓个不轻，今日真是万事不顺，诸事勿宜。丫头晴白日梦到一院子的鬼，醒了四处送纸钱才折腾完，陈家居然差点儿就没了。
好一会儿花氏点零头：“太祖母知道了，灶房还温着水，赶紧沐浴更衣跨火盆子祛祛晦气，换身衣袍，太祖母给你去拿。沐浴之后跟太祖母去陈府老宅后墙给陈家老祖上香添供送纸钱，多谢陈家老祖保佑。你娘你舅……都不是孩子了，谁造的孽谁自己扛，把你抛出去顶死……心都黑透了，你不可替人揽过，保护好三个孩子，什么也管不了那就什么也不沾手。”
“我听太祖母的”，陈锦文心头一阵恨起，既然都没拿自己当人，自己又何必做孝子贤孙，杜家死活干自己甚事。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赤足，替龋心……原这祸事这锅是自己的，也就是陈家老祖护着自己。
心头一阵发凉，起身去了灶房。
花氏取了新袍新靴送入，这才回厅堂收拾供果香炉和纸钱。
孙婆子也上手帮忙：“就今丫头怎么来了这么股子邪风，也怕是老兄弟给她报信护着她呢，人家也就这么一个孙女哪能不管，你也赶紧给他立个牌位上柱香吧。顺便告诉他一声，你阳寿未尽，以后还得帮孙女看孩子护院的，孙女太离不了你，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人有别不可与丫头太亲近，他碰一下孩子受不住，让他远远看一眼就行，保佑你好好活着，帮丫头理宅。”
花氏深以为然连连应下：“老姐姐的太对了，我马上弄，就立在西屋让他陪我壮胆色，让死鬼保佑我长命百岁。”
两个人忙碌片刻，花楼牌位前点了三柱香，几盘供果，花氏又在火盆里给送了些纸钱。
半个时辰后，二人陪着陈锦文去老宅后墙祭祖。
老宅如今是三王爷的宅院，给了门客住，少了许多护院的家丁，饶是如此也不敢过多停留。
祭祖简单的走了个过场，陪着陈锦文回自己的宅院立下祖宗牌位，正式焚香添供。
花氏和孙婆子也给上了香，又添了几杯水酒，送了纸钱这才回了宅院。
回院子不到一刻钟，一辆马车停在院外，半夏和陈泽希领着几人回来了。
几人中多了个十七岁的女子，女子一身灰袍面容过早的老成，倒像二十出头的妇人，不过倒也有七八分的姿色，眼底无邪清清纯纯。只整个人极度的憔悴，显得有些惶恐不安，一步一趋跟在半夏身后。
厅堂里一番见礼，半夏笑着取出户籍交给孙婆子：“恭喜孙祖母，从今以后您多了个乖巧的孙女名叫孙馨……受了不少苦，仵作给验的伤，日后怕难有孕，柴婆子后继无望才带回东城打算卖个好价钱，您以后多疼惜些，有惜怜之人她也喜欢的您再嫁，否则咱们就不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完拍了拍孙馨：“孙祖母给你赐的名，也为顺心，祈盼你往后余生顺心顺意，祖母人好心善，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孙馨扑通跪下磕头，一个字也不出来，抱着半夏嚎啕大哭。
这一哭，一屋子的若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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