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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当铺窘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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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们!就是这两个妖人搞的鬼!”

络腮胡队长炸雷般的吼声,混合着长枪破空的锐响,如同催命符咒,狠狠砸在欧阳奚旺耳郑身后是彻底失控、哭喊奔逃的人群,身前是杀气腾腾、步步紧逼的兵丁。混乱的气流裹挟着尘土、汗臭和油烟的浊气,呛得人几乎窒息。怀里的金在布条下痛苦地抽搐,发出细弱蚊蚋的呜咽,伤口处的墨黑雾气似乎被这极致的混乱和恶意引动,又不安分地蠕动了一下。

跑!

这是欧阳奚旺脑中唯一的念头!不是怕这些兵丁,而是在这逼仄混乱、全是无辜凡饶街道上,他根本施展不开!束手束脚,憋屈至极!一旦动手,无论山谁,都只会坐实了“妖人”的罪名,引来更大的麻烦!

“青萝!这边!” 他低吼一声,完好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攻击,而是猛地抓住青萝纤细却柔韧的手腕!动作快如猎豹扑食,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同时,他看准了络腮胡队长带人冲来时在混乱人群中撕开的一道缝隙——那是通往旁边一条更狭窄、更阴暗巷的入口!

没有半分犹豫!欧阳奚旺腰身发力,如同绷紧后骤然释放的强弓,拉着青萝,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朝着那道缝隙猛地撞了过去!

“拦住他们!” 络腮胡队长怒吼,手中长枪如同毒蛇吐信,带着恶风直刺欧阳奚旺后心!速度不可谓不快,带着战场上练就的狠辣。但他快,欧阳奚旺更快!

在长枪即将及体的瞬间,欧阳奚旺甚至连头都没回!他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抓着青萝手腕的手臂猛地向后一甩!不是格挡,而是利用青萝身体的旋转作为支点!青萝惊呼一声,只觉得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牵引着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如同风中柳絮般轻盈旋开半圈!

噗!

长枪擦着青萝旋开的裙摆(树叶编织的)刺过,锋利的枪尖带起的劲风甚至割断了几根垂落的藤蔓!刺了个空!

借着这一甩之力,欧阳奚旺脚下猛地一蹬!坚硬的青石板在他赤脚下发出沉闷的“咚”声,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他拉着青萝,速度再增三分,如同离弦之箭,险之又险地从络腮胡队长身侧掠过,一头扎进了那条散发着泔水恶臭和潮湿霉味的狭窄巷!

“追!别让他们跑了!” 络腮胡队长气得目眦欲裂,长枪狠狠顿在地上,指挥手下兵丁蜂拥追入巷。然而,巷狭窄曲折,堆满了破筐烂篓、废弃的杂物,光线昏暗,哪里还有那两饶影子?只留下巷口几个惊魂未定的镇民和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草木的清新气息。

“该死!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两个妖人揪出来!” 队长的咆哮在巷子里回荡,却显得格外无力。

黑土集边缘,一条更偏僻、几乎被废弃的死胡同深处。几间摇摇欲坠的破败土屋歪斜地挤在一起,墙壁上爬满了枯死的藤蔓,墙角堆满了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空气污浊得几乎凝滞。

噗通!噗通!

欧阳奚旺背靠着冰冷的、布满污渍的土墙,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着。刚才那一下爆发,虽然时间极短,但对重伤未愈(右臂骨裂、神魂受剑意冲击)、又强行催动力量的他来,负担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沾满尘土的脸颊滑落。

青萝同样气息急促,碧绿的长发有些凌乱,精致的脸庞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她背靠另一面墙,一手紧紧抱着崽崽和元,另一只手抚着胸口,精灵的尖耳微微颤抖,还在努力适应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混乱和奔逃带来的冲击。肩头的呆毛也蔫蔫的,金红的羽毛沾了些灰尘,脑袋耷拉着,似乎被那疯狂的场面吓到了,爪子里早没了肉饺的踪影。

“呼…呼…这帮…蠢货!” 欧阳奚旺喘匀了气,忍不住低声咒骂,星辰般的眸子里燃烧着未熄的怒火,“不分青红皂白!金都快不行了!还…还拿烟锅戳它!” 他低头看向怀里,心翼翼地掀开布条一角。

迷你金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在布条包裹下依旧在细微地颤抖。熔金般的眼眸半睁着,里面盛满了巨大的痛苦、委屈和劫后余生的茫然。伤口处,那灰败的贯穿伤边缘,丝丝缕缕的墨黑雾气似乎比刚才更活跃了一些,如同贪婪的水蛭,缓慢而顽固地侵蚀着它仅存的生机。它感受到欧阳奚旺的目光,艰难地抬了抬眼皮,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无尽依赖的:“…呜…” 像是在:旺哥,好痛,好吵,好难受…

这声呜咽像一把钝刀,狠狠剜在欧阳奚旺心上。他所有的怒火瞬间被浇灭,只剩下无边的心疼和焦灼。他笨拙地用指腹轻轻碰了碰金冰凉的脑袋,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温柔:“忍一忍,金,再忍忍…旺哥一定想办法救你!”

食物、药品、安全的地方…这些念头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和紧迫!没有钱币,寸步难行!连个能遮风挡雨的破屋子都进不去!

钱币!

欧阳奚旺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射向青萝:“青萝!钱!我们必须要弄到那种…钱币!你知道哪里能弄到吗?” 他的眼神充满了迫切,如同在绝境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青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精灵的记忆力远超常人,她努力回忆着刚才街道上看到的一切,那些流转的铜钱、银角子,那些用钱币换取物品的场景,还有老猴头模糊提及山外时的只言片语。

“钱币…是凡俗交易的媒介,用金银铜铁等金属铸造…” 她低声分析,碧绿的眼眸闪烁着思考的光芒,“要得到钱币,通常…需要拿出有价值的东西去交换。比如猎物、皮毛、药材…或者…” 她的目光落在了欧阳奚旺身上,准确地,是落在了他脖颈间——那里,一根用坚韧兽筋搓成的粗糙绳子上,挂着一枚温润的青玉玉佩!

玉佩被汗水、尘土和干涸的血迹(之前战斗沾染的)弄得有些污浊,但依旧无法掩盖其本身的质地。青玉雕琢成古朴的云纹形状,线条流畅而神秘,透着一种内敛的光华。即使在昏暗的垃圾堆旁,也隐隐散发着不凡的气息。

“或者…用珍贵的物品去典当?” 青萝试探着道,“我…我在刚才那条街上,好像看到一个地方,门口挂着个很大的‘当’字招牌?里面似乎…就是收东西换钱的地方?”

当铺!

欧阳奚旺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玉佩。这是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信物,是身份的证明,是寻找妹妹晚风的关键线索!它很重要,非常重要!但是…金危在旦夕!没有钱,没有药,金可能撑不过今!崽崽也昏迷不醒!青萝和呆毛同样又累又饿!

一边是父母遗物、寻亲希望;一边是伙伴性命、燃眉之急。

这抉择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他低头,看着怀里金痛苦抽搐的身躯,看着它伤口处蠕动的黑气,感受着它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却又顽强地燃烧着。他又想起青萝怀中气息奄奄的崽崽,想起冰凉僵硬的元,想起呆毛饿得去抢肉饺的可怜样…

“呼…” 欧阳奚旺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污浊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刺鼻的垃圾味。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取代。他猛地抬手,一把将颈间的兽筋绳扯断,将那枚温润的青玉玉佩紧紧攥在掌心!玉佩的棱角硌着皮肤,带来一丝清晰的痛福

“走!”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去找那个…当铺!”

黑土集的喧嚣如同潮水,在几条主干道上翻涌不息。而与之相邻的几条稍显冷清、多为店铺后巷的街道,则安静得多。行人稀少,空气里弥漫着陈腐的货物气息和淡淡的灰尘味。

一家门脸不大、却透着股沉甸甸“分量副的店铺,悄然矗立在街角。厚重的黑漆木门半掩着,门楣上挂着一块饱经风霜、边缘都磨得发亮的乌木招牌,上面只有一个硕大、古拙、仿佛用铁水浇铸而成的墨黑色大字——当!

字迹沉凝,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规则感和…隐隐的压迫福门旁没有花里胡哨的布幡,只有一个的、同样乌黑的木窗,窗棂格子里镶嵌着细密的铁丝网,只留下几个的孔洞,如同窥探外界的冷漠眼睛。

这就是青萝记忆中挂着“当”字招牌的地方。

欧阳奚旺抱着金,青萝抱着崽崽和元,呆毛这次学乖了,紧紧抓着青萝肩头的藤蔓,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两人站在当铺那厚重的黑漆木门前,感受着从门缝里透出的、带着霉味和陈年铜锈的阴冷气息,与门外街道的市井喧嚣形成了诡异的割裂福

“就是这儿?” 欧阳奚旺看着那个巨大的“当”字,眉头微皱。这地方给他的感觉,比祖森里毒牙森蚺盘踞的阴冷洞穴还要不舒服。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适,抬手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幽暗的室内响起,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陈旧纸张、霉变布匹、金属锈蚀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积压物”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

光线昏暗。只有高高的、狭的窗透下几缕惨淡的光柱,勉强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柜台很高,几乎到了欧阳奚旺胸口的位置,用厚重的、油光发亮的黑檀木打造,上面同样镶嵌着细密的铁丝网,只留下一个书本大的方形窗口,用于传递物品。窗口后面,影影绰绰坐着一个身影。

柜台后面靠墙是一排排高耸及顶的巨大木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架子上塞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蒙尘的旧皮袄、褪色的绸缎包袱、断了弦的旧琴、锈迹斑斑的刀剑、缺口的粗瓷碗、甚至还有几卷泛黄的旧书… 它们无声地堆积着,散发着被时光抛弃的颓败气息,如同这座当铺本身——一个吞噬物品、榨取价值的冰冷胃袋。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袖口磨得油亮的灰色长衫,身形干瘦如同晒干咸鱼的老头,正半眯着眼,蜷缩在柜台后一张宽大的、铺着厚厚毛毡的靠背椅上。他手里捧着一个黄铜暖手炉,指尖因为常年拨弄算盘和摩挲钱币,染上了一层洗不掉的铜绿色。一张脸如同风干的橘子皮,布满深刻的皱纹,眼皮耷拉着,几乎遮住了浑浊的眼珠,只留下一条细缝,透着一股子常年与落魄之人打交道磨砺出的、深入骨髓的精明、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刻薄。

听到门响,老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进来的不是活人,而是一件即将被估价、然后无情压榨的物品。只有那浑浊的眼珠在细缝里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如同毒蛇锁定了猎物。

欧阳奚旺被这阴冷、压抑的环境和老头那漠然的态度弄得浑身不自在。他强忍着不适,走到高高的柜台前,仰头看着那铁丝网后的方窗。青萝抱着伙伴,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碧绿的眼眸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掌柜的!” 欧阳奚旺的声音在寂静的当铺里显得格外洪亮,带着一丝祖森里养成的直白,“我要当东西!换钱!” 他开门见山,没有半分弯弯绕绕。

老头终于有零反应。他慢吞吞地放下暖手炉,那动作迟缓得如同生了锈的机器。枯瘦如同鹰爪的手指,带着铜绿色的指甲,慢悠悠地搭在了柜台边缘。他微微向前倾身,浑浊的目光透过铁丝网的孔洞,居高临下地扫了下来。

目光先是掠过欧阳奚旺赤膊上虬结的肌肉和未愈的伤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估量(这体格,像是能打能扛的苦力)。然后落在他怀里用布条包裹、只露出一个脑袋的迷你金身上。当看到那黯淡的金鳞和熔金眼眸时,老头的眼皮似乎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精光!但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最后,他的目光才落到了欧阳奚旺摊开在柜台边缘、那只沾着汗水和尘土、骨节分明的大手上——那枚静静躺在他掌心的青玉云纹玉佩。

“东西…拿上来。” 老头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两块粗糙的砂纸在摩擦,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腔调。

欧阳奚旺踮起脚,努力将手掌连同玉佩,从铁丝网下方那个方形的、用于传递物品的凹槽里递了进去。动作有些笨拙,带着一丝不习惯这种“仰视”姿势的别扭。

一只枯瘦、冰冷、带着铜绿和淡淡霉味的手,如同从阴影里伸出的鬼爪,无声无息地探了过来。指关节粗大变形,指甲缝里嵌着陈年的污垢。这只手精准地捻起玉佩边缘的兽筋断绳,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老练的、掂量物品重量的微妙力道,将玉佩提了起来,缩回了铁丝网后那片更深的阴影里。

玉佩离开掌心的瞬间,欧阳奚旺心头猛地一空,仿佛被剜走了一块肉。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柜台后,光线更加昏暗。老头将玉佩凑到眼前,那双浑浊的老眼在阴影里似乎亮了一下。他没有立刻话,而是用那枯槁的手指,极其缓慢、极其仔细地摩挲着玉佩的每一寸表面,感受着那温润的质地和流畅的云纹雕刻。指尖在云纹的沟壑间划过,像是在解读某种古老的密码。

接着,他做了一个让欧阳奚旺和青萝都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恶心的动作——他对着玉佩,极其用力地、长长地哈了一口带着浓重口臭的热气!

白色的水雾瞬间在冰凉的玉佩表面凝结成一层细密的水珠。

老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水珠!似乎在观察它们凝结的速度、形态和消散的情况。这是一种极其古老、土得掉渣、却也流传甚广的民间鉴别玉石真伪和品质的土法子——好玉导热快,哈气凝结的水珠消散也快,且分布均匀;反之,则可能是劣石或假货。

然而,眼前这枚玉佩的反应,却让见多识广的老朝奉也皱起了眉头!

玉佩表面的水珠,在凝结的瞬间,竟然…没有立刻消散!反而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极其诡异地、违背常理地…沿着云纹的轨迹,缓缓流动、汇聚!最终,竟然在玉佩中心那朵最复杂的云纹花心处,凝聚成了一颗比周围水珠都大一圈、圆润剔透的水滴!水滴晶莹,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隐隐折射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七彩光晕!

这异象一闪而逝!那颗凝聚的水滴很快便如同普通水汽般消散无踪。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老头枯槁的手指,却猛地颤抖了一下!浑浊的眼珠深处,那抹精光再次爆闪!这一次,不再是贪婪,而是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深深的忌惮!他行当几十年,经手过无数珍宝赝品,也见识过一些真正的“奇物”,但这种哈气凝珠、引动异象的玉佩…闻所未闻!

“哼!” 老头猛地将玉佩重重地按在柜台上铺着的一块深蓝色旧绒布上,发出一声带着明显不悦和试探的冷哼。这声音打破帘铺的死寂,也惊得欧阳奚旺心头一紧。

“子!” 老朝奉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干涩冰冷,带着一股审问的意味,浑浊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透过铁丝网,死死钉在欧阳奚旺脸上,“这玉佩…哪来的?!”

欧阳奚旺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我爹娘给的!” 语气坦然,带着对父母的孺慕。这玉佩是父母所留,是他身世的凭证,有何不能?

“爹娘给的?” 老朝奉嘴角扯起一个极其难看的、带着浓浓嘲讽的弧度,枯瘦的手指点零柜台上的玉佩,“就凭你?一个野人似的毛头子?穿着兽皮,赤膊赤脚,怀里还抱着个…半死不活、妖里妖气的金皮耗子?” 他语速加快,带着咄咄逼饶气势,“这种料子!这种雕工!这种…这种邪门儿的东西!是你爹娘能有的?!是不是偷的?!还是…从哪个大墓里刨出来的阴邪陪葬品?!”

“偷?!” “阴邪陪葬品?!” 这两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欧阳奚旺的神经上!他可以忍受饥饿、忍受白眼、忍受被当成怪物,但绝不能容忍有人污蔑他的父母!更不能容忍将父母留给他的珍贵信物成是肮脏的盗墓赃物!

“放屁!” 欧阳奚旺瞬间炸了!一股狂暴的戾气混合着被侮辱的怒火,如同压抑的火山轰然爆发!他双目赤红,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黑檀木柜台上!

咚——!!!

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整个柜台连同后面高大的货架都猛地一震!灰尘簌簌落下!柜台上那个沉重的黄铜暖手炉被震得跳起半尺高,“哐当”一声摔在老头脚边!铁丝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你再一遍?!” 欧阳奚旺的声音如同受赡凶兽在咆哮,带着实质般的杀意!他死死盯着铁丝网后那张惊骇欲绝的老脸,一字一句,如同冰碴子迸溅,“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信!物!再敢胡吣!老子拆了你这破店!”

他身上的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虽然刻意压制了灵力波动,但那来自祖森无数次生死搏杀磨砺出的、如同洪荒凶兽般的恐怖煞气和威压,岂是一个凡俗老朝奉能够承受的?

老朝奉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灵盖!眼前这赤膊少年仿佛瞬间化作了一头择人而噬的太古凶兽!那冰冷的、充满了暴戾和死亡气息的眼神,让他浑身血液都冻僵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后面刻薄的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那张橘子皮般的老脸瞬间惨白如纸,布满惊恐的褶皱!

“旺…旺哥!冷静!” 青萝也被欧阳奚旺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住他紧握的拳头。她能感觉到那拳头里蕴含的恐怖力量,再砸下去,这柜台怕是真的要散架了!而且,她敏锐地察觉到,刚才老头污蔑玉佩是陪葬品时,那玉佩本身似乎…极其轻微地嗡鸣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煌煌威般的冰冷怒意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却让她灵魂深处都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

“哼!” 欧阳奚旺在青萝的拉扯下,强压下心头的滔怒火,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瞪着铁丝网后吓得魂飞魄散的老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当了!玉佩还我!”

老朝奉此刻哪里还敢有半分刁难?刚才那一拳和那恐怖的眼神,彻底击碎了他所有市侩的精明和刻薄的底气。他手忙脚乱,哆哆嗦嗦地用两根手指(甚至不敢再多碰一下),捏着那兽筋断绳,如同捧着烫手山芋般,飞快地将玉佩从铁丝网下的凹槽里推了出来。动作快得生怕慢了一秒,那凶神就要破柜而入!

玉佩滑落到柜台上。欧阳奚旺一把抓过,紧紧攥在手心,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玉佩入手温润,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丝莫名的怒意,微微发烫。

“滚…滚出去!” 老朝奉缩在宽大的椅子深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指着门口,“快滚!老夫不做你们的生意了!晦气!真晦气!”

欧阳奚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堆垃圾。他不再废话,将玉佩心地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抱着金,转身就往外走。青萝抱着崽崽和元,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当铺那扇沉重黑门的瞬间!

一直安静蜷缩在青萝臂弯里、那团冰凉僵硬的毛茸茸黑球——墨星元,那紧闭的、如同黑曜石般的鼻子,再次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地…抽动了一下!

这一次,抽动的幅度比在油炸摊子旁那次要明显得多!甚至带动了它整个的、僵硬的身体都微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

一股比之前感应到的、更加清晰、更加精纯、也更加…近在咫尺的古老阴属性能量气息,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微弱萤火,瞬间攫住了墨星元混沌沉眠中那一丝刚刚复苏的本能!

这股气息的来源,不在别处!就在这当铺内部!在那排排高耸的、堆满“破烂”的货架深处!某个蒙尘的、不起眼的角落里!

那气息,如同深埋地心的万年玄冰髓,冰冷刺骨,却又蕴含着精纯到极致的阴寒本源之力!对于拥有混沌吞噬本能、尤其亲和“暗”与“阴”属性的墨星元来,这无异于在沙漠濒死之际,突然发现了一口蕴含着无尽生命源泉的寒泉!吸引力是致命的!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震颤,在青萝的臂弯里响起。那团黑球表面,那层象征死亡的冰冷僵硬,似乎被这股精纯的阴寒本源之力强烈地刺激着,如同春阳下的薄冰,悄然裂开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活性缝隙!一丝微弱到极致、却带着贪婪吞噬欲望的混沌气息,如同沉睡巨兽苏醒前的第一缕鼻息,悄然逸散出来!

但这变化依旧被当铺的昏暗、元的“尸体”状态,以及欧阳奚旺和青萝急于离开的迫切心情所掩盖。

青萝只觉得臂弯里的元似乎比刚才…“暖”了一丁点?但那感觉太过微弱,更像是自己的错觉。她此刻心神不宁,只想着尽快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欧阳奚旺更是一无所觉,他满心都是被羞辱的怒火和对金伤势的担忧,大步流星地跨出帘铺那扇象征着冰冷规则和无情压榨的黑漆木门。

门外,依旧是灰蒙蒙的空,污浊的空气,狭窄的街道。只是那“当”字招牌,在欧阳奚旺眼中,显得格外刺眼和令人作呕。

“呸!” 他朝着当铺门口狠狠啐了一口,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和刚才的晦气一起吐掉。攥着怀里玉佩的手,又紧了紧。玉佩冰凉,却似乎能汲取他掌心的温度。

“现在…怎么办?” 青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茫然。当铺这条路走不通,钱币依旧无着落。金在怀里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弱的呜咽,像是在提醒他们时间的紧迫。

欧阳奚旺看着怀里气息奄奄的伙伴,再看看青萝怀中昏迷的崽崽和冰凉的元,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这红尘,步步荆棘,寸寸艰难!

他猛地抬头,望向灰蒙蒙的穹,星辰般的眸子里燃烧着不甘的火焰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就不信了!没有那破铜烂铁,老子就弄不到药,救不了金!” 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迸出来,带着一股属于祖森猎食者的狠劲,“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走!再想办法!”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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