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冷低声对所有玩家道：“都心点，最后一关了，一定很是凶险。”
次仁看到了谢无道身后的扎西，嘲讽道：“哦，这么快就被收容了，副本开始前不是还叫嚣着三关之前杀死谢无道，让我没有任何机会么？”
扎西气急败坏地喊道：“放屁，我这也是被逼无奈！你根本就不知道当时的情形！”
听他这样，江年笑着介绍道：“当时的情形，我们把扎西先生按在谢先生面前，谢先生就要把他的影子斩首了呢~”
扎西气恼道：“真应该先把你这个玩家杀了！”
江年耸耸肩：“可惜你没机会喽。”
次仁讥诮一笑：“真是丢人，不过我很快就会把他们都搞死了。”
谢无道不愿再多做周旋，催促道：“次仁，宣布游戏规则吧。”
次仁笑道：“这个游戏规则很简单，各位且听我这首题画诗。”
玩家们屏住呼吸，细细聆听着次仁的诗。
“佛堂昏暗辩机藏，邪谶如刀斩命亡。
妄语招来皮尽毁，妖图覆体化污殃。”
谢无道脸色凝重，眉头越皱越紧。
这游戏相当凶险，游戏的模式为：辩经。
但这种哲学性的东西原本就似是而非的，又如何才能判断是正确与错误呢？
几个高级别玩家也认识到了这问题的严重性，季冷愁眉不展：“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辩经错误，那么就会被毁掉皮囊？”
江年微笑道：“不止吧，我们一进来，这些人皮唐卡就对我们虎视眈眈，看起来恨不得剥掉我们的皮。”
苏絮咬牙：“‘化污殃’是什么意思？是我们被扒皮后也会变成那恶心的污秽吗？”
他们的推论都没太大问题，这便是这游戏规则的恐怖。
次仁笑得开心：“请诸位享受辩经的过程，我的人皮唐卡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那些人皮唐卡的眼睛处是空洞的，但那黑洞似的眼睛，死死朝着玩家“瞪视”着。
他们头上的黑发得以保留，黑发下的表情，显得愈发狰狞阴沉。
“游戏开始。”次仁轻声道。
他拿出一个抽签桶，晃动了两下，拿出一个签，笑道：“让我们看看谁是今的第一个幸运儿……啊，是李念，快到前面来，李念。”
一个瘦的女玩家从人群中走出，哆嗦道：“为什么是我……”
次仁笑道：“你是幸阅，因为你承受恐惧的时间最短，好啦，听我的问题——”
几行金色的大字就这样出现在了虚空之知—
“众生沉沦苦海，皆因：A无明妄动，执幻为真，b业力如网，因果自缚，请回答吧，李念。”
谢无道心下一沉，果然如他所想，是这种似是而非的哲学辩经问题。
这种问题的正确答案没办法定义啊。
一听到这个问题，李念瞬间慌乱，扭头想要寻求帮助，次仁厉声呵斥：“问题该自己回答，这还需要我再强调吗？”
李念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我选b吧，众生沉沦苦海，都、都是因为作茧自缚。”
次仁微微一笑：“回答错误。”
李念的脸霎时间变得无比苍白，而一张人皮唐卡倏而从铜钩上飞下，直直落在了李念的身前。
李念尖叫一声，急忙放出一个诡物，那诡物急速攻向人皮唐卡，人皮唐卡却猛然消失在诡物眼前。
李念的尖叫卡在喉咙里，一声皮肉分离的恐怖声响，突然在她皮肤上发出。
她恐惧看着自己的手，皮里似乎有一股气体在乱窜。
许多玩家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下一秒，她的皮从身体脱落，只剩下她血肉模糊的身体。
她的皮飞到了那人皮唐卡原本的铜钩上，轻飘飘地挂在那里。
而那人皮唐卡却裹在了她血肉模糊的身体上，严丝合缝地变成一个新的污秽。
这污秽五官扭曲，脸上还带着狰狞诡异的笑容。
“哈哈哈，太完美了！”次仁鼓掌大笑，“次仁又有了新的作品可以创作。”
谢无道冷声道：“解释一下，这个答案为什么是错的。”
次仁笑眯眯：“我可没有这样的义务，下一个……我看看幸运儿是谁。”
次仁可以不解释，那么谢无道就不能反推这回答背后的逻辑。
“张科，你，来吧！”次仁又掷出了一个签。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斯文男子走向前，他颇为冷静：“问题是什么？”
次仁笑道：“见猛虎噬童，当：A杀虎救人，宁堕地狱；b诵经回向，共结法缘……多有趣的问题啊，张科，你来告诉我选什么？“
张科沉思几秒，稳声道：“既然我们是在辩经，那么我想要遵循佛陀‘不害众生’的根本戒，《梵网经》中曾过‘一切有命者不得故杀’，所以我选b。”
张科的话语有理有据，玩家们紧张地注视着次仁的脸。
次仁却又一次露出那可怕的笑意：“回答错误。”
张科的瞳仁猛然放大：“不可能！那你告诉我你的判断标准是什么，你！”
次仁笑容冷淡：“我没义务给你们解释。”
又一个人皮唐卡飞到张科面前，张科毫不畏惧，冷着一张脸，扭头对谢无道道：“为我报仇——”
他话音刚落，也皮肉分离，被那人皮唐卡占据了身体。
“该死！”谢无道咬牙骂道。
没有任何规律可以遵循，张科是懂经的人，他甚至能引经据典，也会辩经失败。
谢无道完全不懂经，看不出其中门道。
他脑海中又过了一遍次仁的诗，但这诗歌内容十分清晰，并没有什么疏漏或隐含的信息。
“下一位……苏絮！”次仁兴奋地喊道。
苏絮深吸一口气，走上最前方。
次仁笑道：“啊，这个问题可真有意思——”
“世间修行，当以何境为炉？A闹市持心，于声色中观无常；b深山闭关，在寂默里照空性……苏絮，你怎么想呢？苏絮。”
苏絮沉吟片刻，掷地有声地道：“我认为都对，闹市持心，红尘亦是净土，酒肆淫坊也可为道场……”
苏絮定了定神，继续道：“而深山闭关，枯木寒岩可铸法身，也可为修行之炉。”
次仁笑而不语，苏絮压下惊慌，又补充：“大隐隐市，隐隐野，未悟时须择境，既悟后境随心转……你笑什么，我的难道不对吗？”
“回答错误。”次仁轻飘飘一句话，将苏絮打入霖狱。
人皮唐卡已经飘到了苏絮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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