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黛”工艺完成标准化和专利申请的消息,如同给“草木灰工坊”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专利申请受理通知书和索菲亚女士充满赞许的回信被工整地贴在工坊最显眼的位置。
王大娘她们每次看到,腰杆都不自觉挺得更直,手里的活计也做得越发精细。
那份被“洋人”认可的骄傲,转化成了实打实的干劲和品质意识。
订单排得更满了,但工坊运转却因为标准化流程的推行而更高效了。
然而,就在沈静文和老周稍稍松了口气,准备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即将到来的棉田管理和新棉下机后的产品线规划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这午后,色陡然阴沉下来,闷热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霍母刚从棉田回来,脸色却比色还要沉郁,裤腿上沾着不少泥点,手里攥着几片蔫头耷脑、布满不规则黄褐色斑点的棉花叶子。
“静文!宁川!不好了!”霍母的声音带着少有的焦急和恐慌,一进工坊就直奔沈静文和老周,“棉田出事了!”
正在核对生产记录的沈静文心头一紧,立刻起身:“妈,怎么了?慢点。”
霍母把手里皱巴巴的棉叶递过去,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斑点和孔:“你们看!虫子!好多没见过的虫子!啃叶子,吸嫩芽!这才几功夫,东边那片地,靠近河沟的,棉花秧子都黄了尖了!我瞧着不对劲,扒开叶子一看,底下全是这种虫子,黄不拉几的,还有那种绿油油的肉虫子,爬得可快了!”
老周接过叶子,凑到眼前仔细看,又用手指捻了捻上面的黏腻分泌物,眉头拧成了疙瘩:“啧!这是棉蚜和棉铃虫!爆发了!看这架势,来势汹汹啊!这种闷热,又连着下零雨,正是它们疯长的时候!”
“棉铃虫?”沈静文心往下沉。
她虽不精农事,却也知道这是棉花最凶的敌人之一,专咬花蕾和幼铃。
眼看棉株已开始现蕾,正是关键时期!
“王大伯他们呢?有什么法子能治一下不?”霍宁川问。
村里有经验的老农对付虫害都有些祖传的土办法,比如烟叶水、辣椒水、草木灰水喷施。
“用了!怎么没用!”霍母急得直拍腿,“王老哥带人,大中午顶着日头就在配药水喷了!烟叶水、辣椒水轮番上!可这回邪门了,虫子好像不怕了!喷完当时掉下去一些,隔一夜又冒出来更多!这虫子……跟成精了似的!”
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工坊和村子。
刚因为“粉黛”专利和订单激增带来的喜悦气氛,瞬间被沉重的阴霾取代。
棉田是工坊的根基,是“自种棉布”梦想的起点。
若棉花绝收,不仅意味着巨大的经济损失,更意味着“乡村工坊”最核心的“从田间到成品”的故事链将被拦腰斩断!
那些对“自种棉”满怀期待的欧洲订单,将如何交代?
沈静文、老周、霍宁川立刻跟着霍母赶往棉田。
眼前的景象让她提着的心彻底凉了:靠近水源、原本长势最旺的一片棉田,此刻棉株叶片卷曲发黄,花蕾萎蔫。
仔细看去,叶背密密麻麻爬满了芝麻粒大的黄绿色蚜虫,嫩尖和花蕾处还能看到肥硕的棉铃虫幼虫在啃食。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刺鼻的土药水和虫害特有的怪异气味。
王老伯带着几个青壮年,正背着沉重的喷雾器,在棉垄间艰难地穿行喷洒,汗流浃背,但效果甚微。
“王伯!”沈静文扬声喊道。
王老伯停下脚步,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药水,脸上满是愁苦和不解:“静文啊,老法子不灵了!这虫子,比往年凶十倍!药水喷上去,它们就往下躲,或者挪个地方接着啃!你看这蕾,都被祸害了!”
“是不是虫子抗药性变强了?”老周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棉株和虫子的状态。
“有可能,”王老伯叹气,“这几年气怪,虫子也怪。往年这时候喷一两次就压下去了,今年……唉!”
旁边一个帮忙的伙子插话:“省城农技站了,现在有种新农药,叫什么‘滴……滴涕’,听打虫子一打一个准!就是贵,而且……”
“而且啥?”霍宁川追问。
“而且那药水味儿冲得很,喷过的地方,好几鸟都不落,河沟里的鱼都翻白肚!王伯,咱们这棉花是要做贴身穿的布,娃娃用的,不敢用那虎狼药,怕有残留……”伙子声音低了下去。
气氛更加凝重。
高效化学农药虽能迅速杀虫,但其潜在的毒性和残留问题,与“草木灰工坊”所坚持的“然”“环保”“安全”理念背道而驰。
一旦用了,他们精心打造的“华国温度”的品牌故事将蒙上巨大阴影。
可若不用,眼看虫灾肆虐,棉花减产甚至绝收就在眼前!
“滴涕不行!”霍母斩钉截铁,“那东西我听过,毒得很!咱们种棉花是为了做干净布给孩子用的,不能用那玩意儿砸自家招牌!”
“可不打药,这虫子……”王老伯看着被啃噬的棉株,心疼得直跺脚。
沈静文站在田埂上,望着这片承载了全村希望的棉田在虫害侵袭下飘摇,心头像压着千斤巨石。
两个选择都无比艰难:坚守理念可能颗粒无收;追求产量则自毁长城。
难道就没有第三条路?
傍晚,沉闷的雷声在际滚动,一场大雨似乎即将来临。
工坊里灯火通明,却气氛压抑。
沈静文、老周、霍宁川、沈静秋、王老伯等几个骨干围坐在一起,桌上摊着棉田受灾的照片和几片病叶,人人眉头紧锁,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
“妈妈,”朵朵不知何时溜了进来,手里抱着她的大画夹,脸上带着一点神秘兮兮的兴奋,“虫子坏!吃棉花!但是……我找到帮手了!”
大人们都沉浸在愁绪中,没人太在意朵朵的童言。沈静文勉强笑了笑,摸了摸女儿的头:“朵朵乖,妈妈和伯伯叔叔在商量事情,你先去找姥姥玩好不好?”
朵朵却不走,固执地把画夹打开,翻到她今下午新画的一页,高高举起:“看!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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