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李元昌，彻底疯了。
那近在咫尺的，足以买下整个大唐的“无尽宝藏”，和他那位“好侄儿”李承乾，那充满了蛊惑的言语，已经将他心中那，最后一丝理智都给彻底地烧成了灰烬。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泰山封禅！活人献祭！
——不！是请上，赐下宝藏！
第二日，还没亮。
李元昌，便坐着他那辆，最华丽的马车，连滚带爬地，冲到了赵国公府的门前。
他甚至顾不上通报。
直接闯进了正在悠闲地，用着早膳的长孙无忌的饭厅。
“赵国公！大的……大的喜事啊！”
李元昌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潮红，声音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尖锐得，有些变流。
长孙无忌，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汉王，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象牙箸，用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汉王殿下，何事如此惊慌？”长孙无忌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而又，充满了距离福
“不是惊慌！是狂喜！是大的狂喜啊！”
李元昌也顾不上礼仪了，他一把抓过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就灌了几大口。
然后，凑到长孙无忌的耳边，将昨夜在东宫别业，他，亲眼目睹的那个，“点石成金”的“神迹”，添油加醋地了一遍。
最后，他又将太子李承乾，那个更加疯狂，也更加匪夷所思的，“泰山祭，求取宝藏”的“大法”，和盘托出！
“……赵国公！您听到了吗？！”李元昌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骇饶光芒，“……太子殿下了！此事，非我，出面不可！只要我们能服陛下，再联合百官一同上奏！那么，那无尽的财富，便将唾手可得！”
“……到时候，我与太子，二八分！不！三七！我三他七！”
“……不不不，赵国公，您也劳苦功高！到时候，咱们再分您一成！如何？！”
他已经开始像一个真正的疯子一样，在分配那还不存在的“宝藏”了。
长孙无忌，静静地听着。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但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滔巨浪！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所谓的“点石成金”、“泰山求宝”，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胡闹！
是那个已经被“胜利”和“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太子李承乾，搞出来的，最荒唐也最……愚蠢的闹剧！
长孙无忌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狂喜！
他，等了这么久！
终于，等到了！
等到了，太子李承乾，自己犯下的一个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致命错误！
“炼金求宝”？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德行有亏”了！
这是“妖言惑众，蛊惑君心”！
在最讲究“敬法祖”的大唐！
这是让士大夫们，所不齿的，弥大罪！
一旦此事闹大。
都不需要他，长孙无忌出手。
光是，魏徵、孔颖达那些老顽固的唾沫星子，就足以将太子给活活喷死！
好啊！
好一个李承乾！
你真是自己往那断头台上，撞啊！
长孙无忌的心中，已经为李承乾，设想好了一万种，凄惨的死法。
但他面上却露出了与李元昌，一般无二的，“狂热”与“兴奋”的表情！
“竟……竟有此事？！”长孙无忌震惊地站起身，一把抓住李元昌的胳膊，“汉王殿下！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李元昌，见长孙无忌也信了，更是得意万分！
“好！好！好！”长孙无忌抚掌大笑，“此乃是佑我大唐！佑陛下啊！”
他，看着李元昌，眼中充满了“鼓励”与“期盼”。
“汉王殿下！此事既然是太子殿下对您的信任！那您，便当仁不让啊！”
“这可是一件，足以名留青史功在千秋的大好事！”
“但是，”长孙无忌，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此事，毕竟太过惊世骇俗。仅凭你我二人，人微言轻，恐怕难以服陛下，和满朝的文武啊。”
“那……那该如何是好？”李元昌，急切地问道。
“此事，需得从长计议。”长孙无忌，故作沉吟，缓缓道。
“依老夫之见，当分三步走。”
“第一，我等，需得联合朝中所有有分量的宗室亲王，和功勋重臣！一同联名上奏！如此，方能显得此事乃是，‘众望所归’！”
“第二，在上奏之前，我等需得先造势！要将太子殿下，‘点石成金’的‘神迹’，以一种‘道消息’的方式，在长安城内，散播开来！便可先得民心之助！”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长孙无忌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阴险的，算计的光芒！
“——这封‘联名奏疏’，绝不能由你或者，由老夫来领头！”
“我们，需要一个分量更重，也更清白的人，来当这个‘出头鸟’！”
“能让陛下和太子，都无法拒绝的……人！”
“谁？”李元昌，不解地问道。
长孙无忌，看着他，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一个让李元昌都感到，无比震惊的名字。
“——吴王，李恪。”
借刀杀人！
一石二鸟！
长孙无忌的这一手，可谓是毒辣到了极点！
不仅要将太子，推上绝路！
还要顺便将吴王李恪这个，他同样看不顺眼的“第三方势力”，也一同拉下水！
让李恪，这个素来以“正直”闻名的皇子，去领头上奏这封充满了“妖言惑众”气息的奏疏！
如此一来，无论此事成与不成。
李恪，都将在下士林面前，名誉扫地！
他将彻底沦为一个，与汉王李元昌，同流合污的……丑！
而他长孙无忌，则可以再次躲在幕后。
冷眼旁观。
看着太子与吴王，这两位同样才华横溢的皇子，一同走向毁灭！
届时，这大唐的下，最终的继承者，除了他那个，“仁孝恭顺”的，晋王外甥还能有谁？
好一招，一箭三雕的……连环毒计！
李元昌虽然愚蠢贪婪。
但也听出了，长孙无忌这番话里，那不同寻常的味道。
“……让他来领头？”李元昌，有些迟疑，“……他会答应吗？”
“会的。”
长孙无忌的脸上，露出了智珠在握的笑容。
“因为，老夫会亲自去‘服’他。”
“告诉他，这是陛下对他是否真正‘忠心’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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