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后来没再为大黄报仇？”
墨时庭这话的别有深意。
刺耳的话语将柳常章思绪拉回。他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异样。
“没.....没有...我一介文弱书生，哪敢与官府对抗.....”
欧叶有些不明所以，看向墨时庭，眼神仿佛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墨时庭眼神示意欧叶，瞥向一旁稻草。
她转头看去，排列整齐的稻草后，一件带血的衣角露了出来。欧叶捂嘴深呼吸一口气，又有些震惊的看向柳常章。没等她开口，柳常章向她与墨时庭纷纷递去一块烤好的鱼肉。
“尝尝吗？大黄以前可喜欢吃，想必我的手艺也没那么差。”
欧叶后背冒着冷汗，摆摆手：“不用了，我对鱼类过敏。”反观墨时庭，他倒是云淡风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不必。不如....你先那是什么？”
墨时庭抬起下巴，指了指那稻草堆。
柳常章手中串着烤鱼的树枝猛地一颤，油脂滴落火堆，发出“滋啦”一声轻响，在死寂的破庙里显得格外刺耳。他脸上那份刻意维持的温和、那讲述过往辛酸时的木然，像一张脆弱的面具，被墨时庭那轻飘飘、却如寒冰利刃般的一瞥彻底击碎。
他顺着墨时庭示意的方向望去——那堆被他刻意归拢、却依旧露出一角污浊暗红斑块的稻草。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只剩下火舌舔舐木柴的噼啪声，和他自己陡然加重的、压抑的呼吸。
欧叶捂嘴的手还没放下，大眼睛里盛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看看稻草堆，又看看柳常章蜡黄扭曲的脸。
“呵……”一声低沉、沙哑，带着浓重自嘲和某种癫狂的轻笑，从柳常章喉咙深处挤了出来。他不再看那稻草堆，也没有收回递出去的鱼，而是缓缓将那树枝插进火堆旁的泥土里。火光跳跃在他眼中，将那点残余的伪装烧成了灰烬，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浑浊的疯狂。
“是啊……没报仇？”他抬起头，血丝密布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墨时庭，嘴角咧开一个极其怪异的弧度，像是笑，又像是哭，“我怎么可能不报？大黄……它用命护着我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利的破音，在破败的庙宇里回荡：“那个狗官！刘三那帮杂碎！他们害死了大黄，还像踢开一块破布一样对我！官府？王法？呸！”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星子落在火堆边。
“官府不管，不管！那我就自己来！”柳常章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狰狞的亢奋，夹杂着深深的怨毒，“我柳常章这辈子最没用的，就是读书，就是写这破字画！可偏偏……偏偏就只能靠它们！”
他猛地站起身，踉跄着扑向墙角那个破旧的竹箱，粗暴地翻找着。欧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紧紧抓住墨时庭的衣袖一角。墨时庭依旧端坐着，血眸半阖，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场荒诞的戏剧。
柳常章从箱底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包，心翼翼地打开一角，露出里面近乎无色透明的粉末。他手指捻起一撮，对着火光，脸上带着一种痴迷又残忍的神情。
“无色无味……我翻遍了能找到的所有毒经残页，试了不知道多少种草药毒虫，自己都差点被毒死几回……”他把粉末靠近鼻子，深深嗅了一下，表情陶醉又诡异，“终于……成了！只要一点点，就能令人求生不得！”
他的语调变得阴森而得意：“官爷不是喜欢我的字画吗？好啊……我精心写一副‘青白日’，再‘恭恭敬敬’地撒上这宝贝……卷起来，送过去。”他模仿着卷画的动作，眼神冰冷。
“他一打开……哈哈哈！”柳常章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们没看见他那样子！捧着我的字画，刚想摸一摸，脸上的笑还没散，眼珠子就凸出来，脸皮发青，喉咙里‘嗬嗬’两声……噗通！就倒那儿了！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笑毕，他喘着粗气，眼神更加狂热：“还有刘三……那个畜生！他凭什么拿大黄当下酒菜？我自然也要送他一副！可他这个粗胚，哪懂欣赏？收是收了，随手就丢桌上！”柳常章脸上显出极度的愤恨和一丝懊恼，“他不展开！他不碰！我的毒……没用上！不过还好我留了后手哈哈哈哈！！！”
他猛地转头看向墨时庭和欧叶，眼神像饥饿的野兽，充斥着一种原始的疯狂，“我报仇花光了最后一点钱……我好饿啊……从大黄死后，我就没吃过一顿饱饭……”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变得低沉滑腻，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扔了不是可惜？”
柳常章笑够了，目光重新落在墨时庭和欧叶身上，那眼神，不再是看人，而是像在打量两块上好的、主动送上门来的鲜肉。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响亮的吞咽，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佝偻的背脊似乎都挺直了些，带着一种狩猎前的兴奋。
“今……真是个好日子。”他咧开嘴，露出被劣质烟叶熏得发黄的牙齿，浑浊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即将得逞的狞笑，一步步向前逼近。
“两位‘贵客’……远道而来，想必也饿了吧？”他的声音带着诱哄般的滑腻，目光在墨时庭挺拔的身形和欧叶纤细的脖颈间来回扫视，“不如……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
火堆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将柳常章扭曲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择人而噬的恶鬼。
【作者有话:写太那啥，被屏蔽几次，删了三段内容，大家自行脑补就行哈哈。汉尼拔知道吗？就那意思嘿嘿嘿。但愿这段话别也被屏蔽，我要写疯掉了。。。谢谢大家看到这里，爱你们哦！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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