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回来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眼看着都快亮了，钱二一伙人还是没回来，甚至一个来报信的人都没樱
赵大丫忍不住焦急的在窑洞门口走来走去。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弱女子，在这乱世里是无法独自生存的。
她必须要找一个依靠，而钱二是个不错的人选。
钱二喜欢她，且能护住她。
因为这张出众的脸，赵大丫对这件事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
“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他们那么多人呢，想来不会出什么事的！”
相比起赵大丫的焦急，廖婶子就淡定多了。
或者，她已经习惯了。
“没事的！”
“来！大丫，咱们先把早饭给吃了，等会他们回来自己吃！”
廖婶子着，把手里的一碗粥递给赵大丫。
这是糙米混着野菜煮的菜粥，虽然不够浓稠，也没有荤腥，但是已经是难得的好饭了。
毕竟村里多少人家，连野菜梗子都吃不着，已经开始炖炕上当被子用的麦杆子来吃了。
赵大丫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忘记这粮食的来处，终于把这碗粥喝完了。
可惜还是味同嚼蜡！
“怎么，心里过意不去吗？”
见赵大丫喝粥像上刑一样，廖婶子忍不住笑了笑。
“婶子，我......”
赵大丫一脸为难，或许下次她还要掩饰好一些。
“没事，开始婶子也跟你一样，看着这些带血的粮食，食不下咽......”
到这里，廖婶子停顿了下，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后来啊！后来饿多了，也就顾不上了，再后来也就习惯了。”
“大丫，你是土纺女人，也是土匪。
就算你不吃这些粮食，也是土匪，什么都改变不了，只会白白的饿着自己。
你明白婶子的意思吗？”
廖婶子定定的看着赵大丫，眼里有着慈爱和包容。
“婶子，我...我明白了！我以后会改过来的。”
赵大丫着，又不甘的问道：
“婶子，他们以前...以前便是土匪吗？”
虽然这两一直跟钱二待在一块，但是赵大丫还真没问过他们的来历。
“以前啊！”
到以前，廖婶子目光空远，仿佛又想起了赵霸时候。
“以前咱们都是正经人家呢！”
“咱们赵家是卖灯笼的，在燕京附近的县城里开着一间铺子，这铺子是祖传的，做灯笼的手艺也是祖传的。”
“霸虽皮了一些，有几个狐朋狗友，但也勉强算是个好孩子。”
“后来不知跟着一个什么‘爷’就来了燕京，被燕京的繁华迷住了眼睛，便不愿回去了。
整不是在那个茶馆喝茶，就是在这个楼里找姑娘......”
“后来更是进了赌坊，再也出不来了！”
“再后来，赌坊的掌柜看上了他手底下有一帮兄弟，便招他们去催收，从此声名狼藉。”
到这里，廖婶子忍不住落下泪来。
仿佛又想起她当初苦苦劝，孩子却死不悔改，非要去干这丧良心的买卖的时候。
“在燕京的时候，他们仗着赌坊背后有人，丧良心的事也没少干！”
“不少人因此家破人亡......”
“可我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婆子，他们也不会听我的，也就这么含混着过了。”
“我想着，他们总有一会遭报应的......”
想到这里，廖婆子面色哀戚。
她自己没有孩子，一直把赵霸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看待。
一想到他们的将来，她这心里就愁得慌。
人都有私心，哪怕霸作恶多端，可她作为一个母亲，还是希望他能有个好下场的。
“那钱二呢？他一直跟着霸哥吗？”
赵大丫对赵霸不感兴趣，只想了解钱二的过去。
“钱二大名叫钱子毅，是他娘特意找了秀才老爷给起的名字，期望他文武兼修，将来能出人头地的，还送子毅去了几年学堂。”
“可惜子毅他娘福薄，生子毅他弟弟的时候难产了，一尸两命......”
仿佛又想起女人在产房里拼命挣扎的模样，廖婶子语气有些沉重。
“他爹很快就给他找了后娘，后娘年轻又会讨钱老头的欢心，很快子毅的学就上不成了。
等那女人生下自己亲生的孩子后，子毅连饭都吃不饱了，常来咱们家蹭饭。”
“我觉得他可怜，又念着他娘的情分，便常给他饭吃，他便整跟在霸后头......”
接着，廖婶子又絮絮叨叨的了钱二时候的趣事。
听得赵大丫一心可怜他，又忍不住笑话他。
一直到下午，见还是没有一个人回来，廖婶子才慌了神。
连忙让负责烧火做饭的爷孙俩出去打听打听，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负责做饭的曲老头是个跛子，还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平时是不跟赵霸和钱二这些人一起出工的，只负责烧火做饭。
他的孙子曲栓子，帮着打打下手。
听见这话，连忙让栓子出去打听了。
半个时辰后，栓子才终于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廖婶子迫不及待的地询问，赵大丫也一脸期待的看过来。
“没...没有！村里人都没见着，我问了好些人，都没看见他们往哪去了，更没见到有人回来！”
栓子没的是，知道这些人找不着后，村民们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廖婶子不可置信，又不出村子，怎么会凭空消失了一样呢。
“婶子,他们是要...要去谁家啊？”
本来赵大丫想问的是，他们要去打劫谁啊！
可是看着廖婶子脸上的担忧，又改了措辞。
她虽然觉得赵霸不是个东西，也不能在廖婶子跟前啊！
显然，在廖婶子眼里，赵霸还是有救的。
听见这话，廖婶子明显愣了一下。
没想到钱二看着对媳妇那么好，原来这事都没告诉她吗？
过了好一会，才回道：“去...杜若家!”
“那......那咱们要不要上门问问？”
赵大丫呐呐道。
“是得去问问！”
廖婆子着，便带着赵大丫头出门了。
......
另一边，解决完这群盗贼后，杜若正在屋里补觉呢，突然被明珠摇醒了。
醒来就对上了明珠那张气呼呼的脸。
“咋了？贼人又来了？”
“没有...也算是吧！是那个赵大丫和土匪婆子来了！”
“阿娘，这些人也太不要脸了，竟然还有脸上门！”
这些人日子，赵大丫嫁给钱二的事情，都传遍整个村子了。
大伙这才惊觉赵大丫还是个美人。
以前因为赵老三太过窝囊，护不住女儿，赵大丫从来不敢把脸洗干净，也不敢扎头发。
美人大家都想看，哪怕是去看个热闹，加上赵大丫还来村里闲逛了几回，大伙基本都认识了。
在明珠的痴缠下，杜若也带着她去远远的看了一会，这丫头已经记心里了。
赵霸如今是村里最大的土匪头子，向来横行霸道惯了。
曾经有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外出的廖婶子，最后被赵霸打残了。
所以廖婶子在村里也是个名人，明珠自然认得她。
“明明昨晚上还要杀了咱们抢粮食，技不如人也就罢了，现在还有脸上门来要人！”
“我若是他们，这会早该羞死了！”
若不是她阿娘勇猛，她们娘俩早就成炼下冤魂了。
想到这里，明珠又恨自己不争气。
明明阿娘的力气那么大，她却只是个普通人！
“若是这样，他们便不会是山贼啦！”
杜若着，从炕上起来，掀开被子，把厚衣服一层层套上了。
穿戴整齐后，才带着明珠往院门口去。
“你们找我有事？”
杜若开门见山的问，她懒得跟这群人虚伪与蛇。
“杜若妹子，咱们就是想打听打听，你有没有看见霸他们往哪去了，毕竟这片地方，只有你一个人居住。”
廖婶子有些为难的。
她知道她这样有些为难人，也有些不要脸，可她就霸这么一个孩子......
“没看见啊！我这会才起床呢，哪知道他们往哪去了！”
杜若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的。
“可......你真的没看见？”
廖婶子不信，明明他们就是冲着杜若家的粮食来的，不可能不知道啊！
三十多号人呢，总不能还没到杜若家，就凭空消失了吧？
没人见他们出村子，村里也没别的人家被打劫了，到底哪去了呢？
廖婶子百思不得解。
总不能三十多号人，全部无声无息的被杜若杀了吧，她只是一个女人啊！
“真没看见啊！还有别的事吗？”
“这......”
廖婶子一脸为难，她想进去看看，有没有藏着人。
虽然这个猜测很荒谬，但是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杜姐姐，咱们能进你家坐坐吗？”
赵大丫咬了咬嘴唇，还是鼓起勇气道。
若是钱二出什么事，她的结局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特别是在她把脸洗干净后。
“什么意思？你们觉得我把人藏起来了？”
杜若顿时变了脸色，不悦的。
她确实没藏啊！
她昨晚上就把尸体全部扔到悬崖下喂野狼了，若是现在赶过去应该还能剩下一些吧。
杜若有些不确定的想。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觉得冷，想要进屋烤一下火......”
见杜若变了脸色，赵大丫下意识有些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刚竟然觉得杜若比赵霸更可怕。
出于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改了口。
“我家没火给你烤！既然无事，那你们就走吧！”
“若是非要没事找事，我也不是吃素的！”
杜若着右手轻轻松松的，就把赵大丫提了起来。
接着左手又提起了廖婶子，最后在他们惊惧的目光中，把人扔了一米多远。
见他们终于知道害怕了，杜若才拍了拍手，把院门关上，进屋去了。
“婶子！婶子您没事吧？”
听见一声闷响后，赵大丫连忙爬了起来，去查看廖婶子的状况。
“没...没事！就是腰被撞着了，回去擦擦药酒就行，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找着霸他们......”
廖婶子捂着腰，让赵大丫扶自己回去。
而曲老头和栓子则是继续去打听消息。
回到窑洞后，赵大丫给廖婶子腰上搓了药酒，又伺候着她睡下了，才坐在火堆旁发呆。
怎么办？
她以后要怎么办？
赵大丫不禁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将来。
若是钱二真的没了，她能去哪里呢？
娘家是回不去了，如今她把脸洗干净了，她爹只会把她卖一个更高的价格。
赵大丫仿佛又想起从前，她爹四处找门路，要把她卖给大户人家为奴为婢的时候。
她娘呢？
她娘心里只有弟弟。
只每不停的对她：“日后你过上了好日子，可不要忘了提拔自己的弟弟，你就这么一个弟弟，将来还要靠着他......”
若是找霸他们真回不来了，只有他们几个妇孺，这窑洞是决计保不住的。
她要怎么办呢？
赵大丫内心一阵绝望。
就在这时，门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大丫？大丫，你在里面吗？”
“大丫，我是阿娘啊！我来看你来了，你快出来啊！”
余氏趴在窑洞门口，试图看清里面的景象。
可惜廖婆子睡后，赵大丫就把油灯给吹灭了。
加上色已晚，她盯了许久也只看见一个红色的火堆，火堆旁边好似坐了一个人。
“大丫？你这丫头，怎么不话呢？连亲娘老子都不认了？”
余氏着，忍不住有些生气，这丫头真是翅膀硬了。
声嘀咕着，又等了好一会，赵大丫才挪着步子，慢吞吞的出来了。
“有事？”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赵大丫内心一阵气闷。
她估摸着准没好事，好事也不会想起她来！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我可是你亲娘！”
余氏瞪了闺女一眼，才又道：
“你阿爹，若是钱二真回不来了，就让你家去！”
“对了，记得带些吃的用的回去，肯定还能剩下不少！”
余氏着，目光贪婪的往窑洞里瞥了一眼。
“我不会回去的，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你们以后也别来找我了，就当我死在外边了！”
“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从你们把我扔给钱二的那，就断绝了！”
赵大丫着，连忙推搡着余氏，把人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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