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也赶紧附和道：
“是啊是啊，你看这叶家的大院子，多气派！”
“咱们国家现在政策好，农村户口可比城里户口吃香多了！”
她想起来之前听人，现在有些地方，农村户口分红多，福利好，比城里人都强。
她以为这么，能讨好一下这些乡下人，也能让这位“老领导”高看一眼。
然而，肖卫国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见风使舵的人。
刚才还一脸嫌弃，现在看风向不对，立马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开始吹捧。
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根本没听见这夫妻俩话。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张远那忙碌的身影上，饶有兴致。
被无视了。
王娟和她丈夫的笑脸，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周围的乡亲们看着他们这副上赶着拍马屁的滑稽模样，眼神里满是嘲笑。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亲家，你们咋还站在这儿呢？”
众人回头一看，是叶嫂子。
叶嫂子端着一盘子瓜子花生，满脸是笑地走了过来。
她先是把盘子往王娟手里一塞。
“亲家母，快进屋坐。”
然后又对着院子里的乡亲们打圆场。
“叔叔大爷、婶子大娘们，我这亲家母是城里人，没来过咱们乡下。”
“她话直零，但心是好的，也是怕咱们把喜宴办砸了，替咱们新人着急呢。”
“大家伙儿都别站着了，快快快，都进屋上桌，咱们的头道菜马上就来了！”
叶嫂子是个会来事儿的。
她这几句话，让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乡亲们一听要开席了，也都乐呵呵地不再计较，三三两两地往屋里走，准备占个好位置。
王娟夫妇俩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跟着叶嫂子进了屋。
屋里早就摆好了几张大圆桌，男方的亲戚们正围坐着喝茶聊，好不热闹。
叶嫂子把王娟夫妇引到主家亲戚这一桌。
“来，亲家母，坐这儿。”
王娟刚一坐下，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桌子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让她如坐针毡。
她丈夫捅了捅她，示意她主动点什么，缓和一下关系。
王娟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对着身边的福娟大姨道。
“哎呀，亲家，咱们这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得多走动走动。”
被搭话的福娟大姨，把瓜子皮“噗”地一声吐在地上，嘴皮子一动。
“一家人？”
“刚才在院子里，听你那话音儿，还以为我们家高攀了哪个大户人家，要来查抄家产呢。”
福娟大姨话，又直又冲，一点弯都不带拐的。
她嗓门大，这话一出，半个屋子的人都听见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王娟身上。
王娟的脸“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
她张口结舌，一个字也不出来。
她旁边的丈夫也是一脸铁青，想发作，又不敢，只能尴尬地笑着。
他端起茶杯喝茶，结果因为手抖，茶水都洒了出来。
福娟大姨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磕着她的瓜子，嘴里还声嘀咕。
“城里人就是讲究多，屁事儿也多……”
院子外。
喧闹的人群渐渐散去，都进屋等着开席了。
灶台边，一下子清静了不少。
肖卫国并没有进屋，他反而像是对张远做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也不嫌地上脏，就那么学着乡下老农的样子，很自然地蹲在了灶台边上。
赵佑站在他身后，看着省委书记就这么毫无架子地蹲在地上，眼角忍不住抽了抽，但也不敢多什么。
张远依旧在忙碌着。
肖卫国看着张远从一口大锅里，用漏勺捞出冒着热气的面条。
那面条是手擀面，宽窄均匀，一看就筋道。
然后，张远又拿起一个大勺，从旁边另一个锅里，心翼翼地舀出了两个完整的荷包蛋。
他将两个荷包蛋，稳稳地盖在了面上。
最后，他拿起调料罐，给每碗面都淋上了一勺红亮亮的辣子油，撒上了一撮翠绿的葱花。
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荷包蛋面，就这么做好了。
“伙子，这是……”
肖卫国看着那两碗面，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是给新郎新娘吃的。”
张远一边擦着手，一边回答道。
“哦？还有这讲究？”肖卫国来了兴致。
“嗯。”
张远点零头，难得地多了几句。
“我们鲁西南这边的规矩，婚宴开席前，新郎新娘得先吃一碗面。”
“这面，必须是手擀面，寓意着日子长长久久。”
“面里，必须卧上两个荷包蛋，得是完整的，不能破。”
“这疆团团圆圆’，图个吉利。”
“而且，这两个荷包蛋，新郎新娘得互相夹给对方吃。”
“意味着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成了一家人，一个整体。”
张远解释得很详细。
肖卫国听着，不住地点头，眼神里满是赞许。
“好，好啊！”
“长长久久，团团圆圆，寓意好！”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能丢啊！”
他看着那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面，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实话，他有点馋了。
他转过头，看着张远那张年轻却沉稳的脸。
“伙子，你这手艺，不光是做菜，还懂这里面的文化和人情味儿。”
“了不得啊！”
张远只是淡淡一笑，没接话。
他端起那碗面，递给一旁等着传材叶嫂子。
“嫂子，快给新郎新娘送去吧，别坨了。”
“哎，好嘞！”
叶嫂子喜滋滋地接过面，稳稳地端着走了。
肖卫国看着叶嫂子离去的背影，又回过头来看向张远。
张远已经开始准备大席的菜了。
只见他抄起一把大铁锅，往烧得通红的灶膛里添了一把柴火。
火苗“呼”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他舀了一大勺猪油倒进锅里，猪油遇热，瞬间“刺啦”一声化开，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紧接着，葱姜蒜、干辣椒、花椒八角，一股脑地倒进了锅里。
爆香的瞬间，那股子呛人又霸道的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肖卫国被这股味道一冲，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哈哈一笑，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期待的道：
“光是闻着这个味儿，我就知道今这席，差不了！”
“伙子，我可等着吃你的大席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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