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石碑秘语
龙船停靠在万魔窟边缘的冰岸时，沈清辞的龙裘下摆已沾了层薄冰。她踩着谢景行伸出的手掌跳上岸，脚下的冰层发出细碎的破裂声，像是在回应血脉簪的嗡鸣 —— 簪头的双色灵核正与不远处的石碑共鸣，红光与金光在冰面上织成道通往石碑的径。
“心脚下。” 谢景行的金龙化作护腕缠在她手腕上，龙鳞的温度透过龙裘传来，驱散了冰岸的寒气，“龙族古籍记载，万魔窟的冰面下封印着无数魔物残魂，一旦被灵力惊动就会苏醒。” 他弯腰捡起块冰棱，冰面倒映出的两人身影中，锁骨处的疤痕都在隐隐发光。
二哥沈清珩往冰面上撒了把响石粉末，粉末落地的瞬间，冰下突然传来无数细碎的抓挠声。他脸色微变：“果然有东西，这些残魂比去年乱葬岗的凶戾十倍。” 三哥沈清尧的工兵铲迅速插入冰面，蓝光顺着铲头蔓延，冻住了片正在翻涌的黑影，“暂时困住了，但撑不了太久。”
四哥沈清越的药箱悬浮在半空，回魂草与万魔莲的混合粉末在箱口旋转，形成道金光护罩：“这些残魂被魔气侵蚀太久，普通净化对它们无效，得用清辞的灵核之力。” 他往清辞手里塞了个琉璃瓶，“这是用你的血和灵泉调的药剂，能强化血脉簪的净化力。”
五哥沈清河的星图木牌金线已完全融入石碑的纹路，木牌上浮现出与石碑相同的古老文字：“这些文字是上古的‘双脉文’，需要地脉与海脉的灵力同时注入才能解读。” 他指尖的金线突然绷紧，指向石碑底部的凹槽，“钥匙孔就在那里，正好能容纳完整的龙形玉佩。”
清辞走到石碑前，才发现这座石碑比远看时高大百倍，碑身布满炼剑劈砍的痕迹，显然曾有人试图破坏它。当她举起拼接完整的龙形玉佩时，玉佩突然自行飞向凹槽，与石碑完美契合。刹那间，所有古老文字同时亮起，在冰面上投射出幅巨大的星图 —— 图中最亮的两颗星，正以海棠与龙的形态相互环绕。
“这是…… 沈家和龙族的星轨。” 谢景行的金龙护腕突然发烫，星图中龙形星辰的光芒与他的龙纹产生共鸣，“每代沈家血脉与龙族继承人相遇时，星轨就会靠近寸，直到今……” 他指向星图中央的交汇点，那里的光芒正顺着石碑纹路流入清辞的血脉簪，“双脉文在认主。”
清辞的意识突然被拉入星图。她看到无数个前世画面在星轨中流转：白裘女子与黑袍男子并肩站在万魔窟前，用双脉灵力加固封印；他们在冰海深处种下株海棠与龙纹缠绕的奇树；黑袍男子最后将半块龙形玉佩交给女子，转身走入万魔窟，背影决绝如当年太外婆记忆中的模样。
“他们是…… 守护者？” 清辞的声音在星图中回荡。当她试图看清黑袍男子面容时，锁骨处的疤痕突然剧痛，星图像破碎的镜子般炸裂。她踉跄后退，撞进谢景行怀里，血脉簪的红光剧烈波动，簪头浮现出行双脉文 —— 正是黑袍男子转身时，女子掌心凝结的咒文。
“你看到了什么？” 谢景行扶住她颤抖的身体，金龙护腕的光芒正在修复她被冲击的经脉，“石碑的文字在，万魔窟的封印需要双脉合力才能维持，旦其中方背叛，封印就会松动。” 他指向碑身最深处的道剑痕，“这是沈家血脉留下的，看来曾有人试图斩断双脉联系。”
话音未落，冰面突然剧烈震颤。石碑周围的冰层纷纷裂开，无数只枯瘦的手从裂缝中伸出，抓向众饶脚踝 —— 是被星图惊动的魔物残魂，它们的脖颈处都缠绕着与诅咒同源的黑气，显然曾是被魔主控制的守护者。
“它们怕光！” 清辞的血脉簪红光扫过残魂，那些枯手在光芒中迅速消融。但更多的残魂从冰下涌出，形成道黑色的潮水，将石碑与众人团团围住。二哥的响石在潮水中炸开金光，却只能暂时逼退残魂，无法彻底净化它们。
谢景行的金龙突然腾空而起，龙焰在冰面烧成道火墙。但残魂竟能穿过火焰，黑气与龙焰碰撞时，发出如泣如诉的哀嚎。“它们的怨气太重了。” 他的龙纹与清辞的红光再次交织，“用刚才星图里的咒文，那是净化残魂的钥匙！”
清辞深吸口气，回忆着白裘女子掌心的咒文。当她念出第一个音节时，所有残魂突然停滞，脖颈处的黑气剧烈翻滚；念到第二个音节，石碑的双脉文射出无数光丝，将残魂牢牢捆住；当最后个音节落下，红光与金光在冰面凝成朵巨大的海棠龙纹花，所有残魂在花中化作点点荧光，对着两人深深鞠躬后消散。
荧光融入冰面的瞬间，万魔窟的入口突然从石碑后显现。那是道深不见底的冰缝，缝中涌出的寒气带着纯净的灵力，与外面的魔气截然不同。冰缝两侧的岩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晶石里封存着与太外婆相似的女子影像，她们都在对着冰缝做出守护的手势。
“这是…… 沈家历代守护者的灵晶。” 清辞的血脉簪突然飞向最近的块晶石，簪头红光与晶石共鸣，影像中的女子缓缓开口，声音与清辞的重合：“双脉交汇之日，亦是魔主苏醒之时，唯有接受血脉中的羁绊，才能找到破局之法 —— 记着，疤痕不是诅咒，是封印。”
影像消散时，晶石突然炸裂，化作道红光融入清辞的疤痕。她感觉那团前世的冰凉气流更加活跃，锁骨处的疤痕竟浮现出半朵龙纹海棠，与谢景行护腕上的纹路完美互补。“它在…… 融合？” 清辞惊讶地抚摸疤痕，那里的刺痛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双脉灵力。
谢景行的金龙护腕突然化作龙形，在冰缝上方盘旋周后，对着深处发出声悠长的龙吟。回应它的，是冰缝底部传来的声低沉咆哮，那声音既带着魔主的凶戾，又夹杂着丝与谢景行相似的龙气，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是魔主，但他的气息……” 五哥的星图木牌剧烈抖动，金线在冰缝中凝成个模糊的人影，“他体内有龙族血脉！”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愣住 —— 难怪云栖岭的黑影与谢景行有相似之处，难怪龙形玉佩能开启石碑，原来魔主本身就与龙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清辞的血脉簪突然指向冰缝深处，簪头浮现出白裘女子最后的画面：她将半块龙形玉佩按在魔主眉心，黑袍男子的眼睛里闪过海棠花的红光，随即被黑气彻底吞噬。“他曾是龙族继承人？” 清辞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前世的我，封印的是……”
冰缝中突然卷起道黑风，风眼处浮现出个清晰的黑影 —— 正是石碑阴影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手中把玩着颗黑色晶石，晶石里封存的，竟是谢景行金龙的影像。“猜对了半。” 黑影的声音在冰缝中回荡，既像魔主的咆哮，又像谢景行的低语，“我是龙族与魔族的混血，是被双脉都抛弃的存在。”
谢景行的金龙突然摆出防御姿态，龙瞳中充满了警惕：“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 黑影的身影渐渐清晰，他的左脸是如谢景行般的俊朗龙纹，右脸却覆盖着魔族的鳞片，锁骨处同样有个海棠龙纹疤痕，“用你们的双脉灵力唤醒我体内的龙族血脉，或者…… 让我彻底吞噬你们，成为新的魔主。” 他的黑色晶石突然飞向清辞，“这是谢景行的龙元，你该知道选哪个。”
清辞下意识接住晶石，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想起前世画面中，黑袍男子交给女子的信物。血脉簪的红光与晶石共鸣，在她掌心映出最后幅画面：白裘女子将同样的晶石按在黑袍男子胸口，含泪出句双脉文 —— 那句子的意思，是 “我等你回来”。
“原来……” 清辞的眼眶突然湿润，她终于明白白裘女子的不舍与黑袍男子的决绝，“你们不是背叛，是……”
黑影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冰缝中激起无数回音：“现在知道太晚了！” 他的身影突然化作道黑气，钻入冰缝深处，“想知道全部真相，就来万魔窟底层找我，记住，带好你们的双脉灵力 —— 那是打开真相的最后把钥匙，也是…… 送你们下地狱的请柬。”
冰缝入口突然开始闭合，石碑上的双脉文迅速暗淡。谢景行的金龙立刻护住众人，龙焰在闭合的冰缝中烧出道通路：“快走！封印在松动，我们必须在完全闭合前进入！” 他拽着清辞的手冲进通路，二哥三哥断后，四哥五哥紧随其后，所有饶身影瞬间被冰缝吞噬。
在他们消失的刹那，石碑上最后熄灭的双脉文，正缓缓组成行字 —— 与清辞血脉簪上浮现的咒文完全致，也与太外婆记忆中，黑袍男子对她的最后句话如出辙。
冰岸恢复寂静，只剩下龙船在寒风中轻轻摇晃。冰面下的星图渐渐隐去，唯有那株海棠与龙纹缠绕的奇树虚影，在万魔窟深处若隐若现，仿佛在等待着双脉继承者，揭开那段被诅咒与误解掩盖的，关于爱与牺牲的真相。
而在万魔窟的底层，道黑色的身影正站在株枯萎的奇树前，抚摸着树干上的海棠龙纹印记，嘴角勾起抹复杂的笑容。他的掌心，躺着半块与清辞、谢景行完全不同的玉佩，上面刻着的，是个被魔纹覆盖的星轨 —— 那是属于魔主自己的，被遗忘的过去。
属于他们的真相探寻之路，才刚刚踏入最危险的篇章。清辞能感觉到，前世的力量正在双脉灵力的滋养下迅速复苏，但她也隐隐不安 —— 当所有记忆碎片拼凑完整时，她和谢景行，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并肩站在彼此身边？锁骨处的疤痕突然发烫，像是在回应她的疑问，又像是在发出无声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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