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佬那声压抑的低吼,像根针,扎破宴会虚伪的平静,也扎在我心口上。“台湾?”这两个字在我脑子里炸开,搅得一片混沌。不是崩牙巨?那帮半路杀出的悍匪,是台湾来的?他们捞过界来搞白头佬的女儿?为什么?这潭水浑得超乎想象!
还没等我想明白,眼角瞥见那个假侍应生冰冷的眼神,我后背的关公纹身猛地一抽,像被人用烧红的针扎了一下!这次不是热,是刺痛!带着一种警兆!
操!有杀气!目标是书房里的白头佬!
几乎同时,那个假侍应生动了!他端着托盘,低着头,脚步却异常迅捷沉稳,像条滑行的毒蛇,直扑书房门口!托盘底下,寒光一闪——是刀!
门口两个保镖反应慢了半拍,其中一个刚伸手要拦,假侍应生手腕一翻,托盘砸向他面门,另一只手的短刀直刺另一个保镖的咽喉!快!狠!准!
“有刺客!”被砸中面门的保镖惨叫一声,满脸开花。另一个保镖勉强侧身,刀锋擦着脖子划过,带出一溜血珠!
电光火石之间,书房门被撞开,白头佬惊怒交加的脸露了出来:“做咩事?!”
假侍应生根本不理睬保镖,眼中只有白头佬,刀光如匹练,直取他心窝!这是死士!不要命的打法!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宴会厅那边音乐还在响,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但我离得近,看得清清楚楚!
救?还是不救?
救他?白头佬是我的目标,是根叔要我杀的人!救了他,任务失败,根叔那边怎么交代?而且这老狐狸死了,江湖大乱,对我未必是坏事!
不救?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被杀?然后呢?我“陈永仁”这个身份立刻暴露!在场这么多人,肯定会查到我!差愧崩牙巨、还有这不知来历的台湾杀手……我他妈插翅难飞!
更重要的是……背后那尊关公,刺痛感越来越强,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在胸腔里翻滚,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忠义宿命?去他妈的宿命!但身体却像不听使唤!
“顶你个肺!”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几乎是本能反应,睚眦的凶性和关公那莫名的悸动混合在一起,让我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LV1的刀法精通让我的动作快如闪电!我没带枪,只有根叔给的那把装饰匕首!但足够了!
在假侍应生的刀尖即将触及白头佬胸口的瞬间,我侧身切入,左手猛地推开吓傻聊白头佬,右手匕首由下往上斜撩,精准地格开了致命的一刀!
“锵!”金属交击,火星四溅!
假侍应生显然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眼神一厉,放弃白头佬,刀光一转,抹向我脖颈!招式狠辣,完全是战场搏杀术!
我矮身躲过,匕首顺势刺向他肋下!他挥刀格挡,我们瞬间缠斗在一起!匕首对短刀,贴身肉搏,凶险万分!全靠LV1刀法精通带来的精准判断和过肩龙的韧性硬抗!好几次刀锋擦着皮肤划过,凉飕飕的!
宴会厅终于炸锅了!尖叫声、玻璃碎裂声、桌椅碰撞声响成一片!保镖们反应过来,纷纷拔枪冲过来,但我和杀手贴得太近,他们不敢开枪!
“保护大佬!”
“按住个刺客!”
白头佬被其他保镖死死护住,脸色铁青,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又看看那杀手。
那假侍应生眼见事不可为,虚晃一刀,逼退我半步,转身就想跑!但保镖已经围了上来!
“留活口!”白头佬厉声喝道。
杀手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狠厉,突然调转刀尖,不是冲向保镖,而是猛地刺向自己的心口!
想自杀灭口!
我离他最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但就在这时,背后关公纹身那股悸动再次爆发!我福至心灵,想都没想,将手中匕首当作飞刀,全力掷出!
“嗖!”匕首化作一道寒光,后发先至,精准地打中了他握刀的手腕!
“当啷!”短刀落地!杀手手腕鲜血淋漓!他闷哼一声,被扑上来的保镖死死按在地上!
一切尘埃落定。花园里一片狼藉,宾客惊魂未定。我被几个保镖用枪指着,围在中间。白头佬推开护卫,走到我面前,目光复杂地上下打量我,又看了看地上被制服的杀手。
“陈生,”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又一次……多谢你。”
我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汗(也有可能是溅到的血),心脏还在狂跳。刚才那一下飞刀,神使鬼差,根本不像我能做出的动作。“白生客气,碰巧……凑手。”
白头佬没再什么,对保镖挥挥手:“带陈生去偏厅休息,好生招待。呢个刺客,给我撬开他的嘴!”
我被“请”到了别墅一间安静的偏厅,门口站着保镖,是保护,实为软禁。我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窗外漆黑的海面,心里乱成一团麻。
任务彻底搞砸了。不仅没杀白头佬,反而救了他两次。根叔那边……我几乎能想象到他阴沉的脸色。那个台湾杀手,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自杀?白头佬能问出什么?
最让我不安的,是关公纹身。刚才那两次异常的悸动,尤其是最后那一下飞刀,绝对不正常!这纹身……难道真的不只是图案?
过了大概一个时,偏厅门开了。白头佬独自走了进来,脸色凝重,挥手让保镖退下,关上门。
他坐在我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陈生,或者……我该叫你,韦吉祥?”
我心脏猛地一缩,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他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到我的反应,白头佬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唔使紧张。我查你,系为了女安全。你救咗佢两次,呢份情,我认。”
他点起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眼神锐利:“澳门赌场单嘢,系你做嘅吧?慈云山、渔排、砵兰街……韦吉祥,你嘅名头,而家好响啊。”
我沉默着,手悄悄摸向腰间,虽然知道是徒劳。身份暴露,意味着危险。
“你放心,”白头佬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我若想动你,你而家已经系一具尸体。我请你嚟,系想同你讲几句真心话。”
他吸了口烟,缓缓道:“江湖,唔系你咁样混嘅。打打杀杀,争地盘,到头来,不过系为他人做嫁衣。崩牙巨系豺狼,根叔……系狐狸,都唔系咩好嘢。你俾缺枪使咗,知唔知?”
我心头震动,抬头看着他。
“半山班悍匪,系台湾‘三联帮’嘅人。”白头佬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佢哋想插手香港偏门,第一个就想攞我开刀,动我个女,系想逼我乱。今日个杀手,都系佢哋嘅人。”
三联帮?台湾三大帮派之一?我听得心惊肉跳。
“根叔叫你杀我,系想搅浑水,等三联帮同我斗个两败俱伤,佢同佢背后嘅老鬼,好坐收渔利。”白头佬冷笑,“你呢支枪,打得越狠,死得越快。”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韦吉祥,你系个人才,够狠,重情(从你救女睇得出)。但系行错路。继续落去,你只有死路一条。”
“白生,你同我讲呢啲,为咩?”我沙哑着嗓子问。
“两个原因。”白头佬竖起两根手指,“一,你救咗我个女,我白头佬恩怨分明。二,我睇好你。与其俾缺枪使,不如跟我。我俾你个机会,真正出人头地嘅机会。”
跟我?我愣住了。白头佬要招揽我?
“你帮我做件事。”白头佬压低声音,“三联帮喺香港有个揸弗人(负责人),疆高先生’,匿喺湾祝你帮我做低佢。事成之后,砵兰街,我正式交俾你打理。以后,你系我和兴盛真正嘅红棍,唔系而家呢种有名无实嘅虚衔。”
砵兰街?正式交给我?这个诱惑太大了!而且,目标是台湾帮,跟我的仇不冲突。
但……这是否又是另一个陷阱?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
我大脑飞速运转。根叔不可信,崩牙巨是死仇。白头佬虽然老奸巨猾,但至少表面上讲规矩,而且他女儿这事,我确实对他有恩。这或许……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背后关公纹身,传来一阵温和的、类似赞许的暖意?是我的错觉吗?
忠义?我现在还配谈忠义吗?或许,选择一条相对“稳妥”的路,活下去,壮大自己,才是对明哥和兄弟们最好的交代?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白头佬:“白生,点解信我?”
白头佬笑了,笑得像只老狐狸:“因为我睇得出,你骨子里,重情。而且,你没得拣。”
是啊,我没得选。
我沉默良久,最终,重重地点零头:“好。我做。”
白头佬满意地笑了,伸出手:“合作愉快,吉祥。”
我没有握他的手,只是站起身:“目标资料,几时俾我?”
“听日,会有人送俾你。”白头佬也不介意,“呢几日,你住在呢度,安全。”
我点点头,没再话。走出偏厅,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感觉像穿过了一道无形的门。前路依旧凶险,但方向,似乎不一样了。
关公纹身的位置,那股暖意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平静。
这一次,我不是棋子了。至少,不完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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