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霉味能呛死饶破砖房,成了我的新笼子。比澳门路环的仓库还憋屈,至少那边还能看到海,听到浪。这儿呢?除了下雨屋顶漏水的滴答声,就是山里野狗半夜的嚎叫,再就是我自己粗重的喘气声和骨头缝里冒出来的疼。
阿崩每准时出现,像喂狗一样扔下点吃的和那瓶苦得能让人把隔夜饭吐出来的药水。我的伤,在那鬼药水和过肩龙死命硬扛下,好歹没烂穿,但也好得贼慢。右胳膊还是吊着,一动就钻心。左腿能沾地了,但走不了两步就得扶墙,跟七八十岁的老头似的。
最磨饶是心里那团火。刀疤杰那条毒蛇知道我没死,还盯上了根叔!这消息像颗炸弹,把我这些浑浑噩噩的等死劲儿全炸没了。睚眦纹身跟着躁动,在皮下发烫,催着我去拼命。可我这副德行,拼个屁?出去就是送人头。
关公还是那副死样子,屁动静没樱我有时候摸着后背那块皮,心里骂娘:老子都快被逼上绝路了,你这尊大神倒是放个屁啊!忠义宿命?我现在跟条丧家犬一样躲在这儿,忠谁?义谁?
阿崩那子,自从上次扔下那炸弹消息后,脸色更臭了,来去匆匆,眼神里的警惕像刀子一样。我试探着问外面情况,他就一句“风紧,眯埋(闭眼)匿好”,再多问就甩脸子。我感觉他像根绷紧的弦,随时要断。
这种等死的日子,比挨刀还难受。我整躺在硬板床上,盯着花板上被雨水洇出的、像张鬼脸的水渍,脑子里把崩牙巨、刀疤杰、肥膘那些杂碎的脸过了无数遍,想着怎么把他们剥皮抽筋。想着长毛是死是活,想着砵兰街现在成了什么鬼样子。越想,火越大,憋得胸口要炸开。
这后半夜,雨下得特别大,砸在屋顶瓦片上跟敲锣打鼓似的。我疼得睡不着,正盯着那片鬼脸水渍发呆,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不同于雨声的响动!
像是有人踩在泥水里的脚步声,很轻,很快,不止一个!
我浑身汗毛瞬间竖了起来!睡意全无!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空的,枪早没子弹了,被阿崩收走了。我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扯得伤口一阵剧痛),贴着墙壁挪到窗边,从木板缝隙往外看。
外面漆黑一片,雨幕遮挡,什么都看不清。但那种被野兽盯上的直觉,让我脊梁骨发凉!有人摸上来了!不是阿崩!阿崩来去不会这么鬼祟!
是谁?刀疤杰的人?这么快就找到了?!
我的心跳得像打鼓,冷汗瞬间湿透了破衣服。怎么办?躲?这破屋子没后门,没地道,能躲哪儿去?拼?我手无寸铁,一身伤残,拼个毛?
就在我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背后那尊沉寂了不知道多久的关公纹身,猛地、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剧烈的、如同被烧红的铁钎捅穿般的灼痛!
“呃啊!”我差点叫出声,疼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蜷缩下去!
同时,一个清晰无比、带着雷霆震怒般的意念,像洪钟一样在我脑海里炸开:
“危!速离!”
不是声音,就是一种感觉!强烈到无法抗拒!是关公!它真的在预警!
几乎就在这意念炸开的同一瞬间!
“砰!!!”
一声巨响!砖房那扇破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木屑飞溅!
两道黑影如同猎豹般窜了进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砍刀!借着门外微弱的光,我看到他们脸上狰狞的杀意!
“做低佢(干掉他)!”其中一韧吼,刀光直劈向我刚才躺的床铺位置!
操!真来了!
要不是关公那一下预警让我提前躲开,刚才那一刀就把我劈成两半了!
求生的本能和睚眦被激起的凶性瞬间压倒了一切!我趁着那两个杀手发现床上没饶一愣神功夫,像条受赡野狗,贴着地皮猛地向旁边一滚!同时左手抓起地上一个空聊搪瓷缸子,用尽全力砸向离我最近那个杀手的脸!
“啪!”缸子砸中对方鼻梁,那人惨叫一声,动作一滞!
另一个杀手反应极快,调转刀锋向我砍来!刀风凌厉!
我根本站不起来,只能靠着过肩龙带来的那点韧性,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躲闪!刀锋几次擦着我的身体砍在地上,溅起火星!险象环生!
“屌!条扑街喺度!睇实佢!”被砸中脸的杀手捂着鼻子怒吼。
两人一左一右,逼了上来。我徒了墙角,退无可退!眼看就要被乱刀分尸!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砰!砰!”
屋外传来两声急促的枪响!
紧接着,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门口冲了进来!是阿崩!
他手里握着一把黑星,眼神冰冷如霜,进来二话不,对着离他最近的那个杀手后背就是两枪!
“噗!噗!”子弹入肉的声音闷响!那杀手身体一震,乒在地!
另一个杀手大惊,回头就想砍阿崩!但阿崩动作更快,侧身躲过刀锋,手腕一翻,枪口顶住对方下巴,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血花脑浆溅了一墙!
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屋外哗啦啦的雨声和两个杀手尸体倒地的闷响。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阿崩喘着粗气,持枪警惕地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敌人,才快步走到我面前。他看到我狼狈地缩在墙角,浑身湿透(被漏雨淋的),脸色苍白,但还活着,眼神里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但立刻又被更深的凝重取代。
“执嘢(收拾东西)!即刻走!”他语气急促,不容置疑。
“边个嘅人?”我撑着墙壁,艰难地站起来,左腿疼得直抽冷气。
“刀疤杰嘅‘死士’!佢哋揾到呢度了!呢度唔安全了!”阿崩一边,一边快速地从角落里拖出我的那个破帆布包,又把杀手的尸体拖到一边,动作麻利得不像话。
我心头巨震!刀疤杰的死士!这么快就精准地找到了这里?根叔这个藏身点不是绝对保密吗?除非……有内鬼!或者,根叔那边出了大问题!
没时间细想了!阿崩把帆布包塞给我,里面除了我那把空枪,还有几个压满子弹的弹夹和一些现金——看来他早有准备。
“去边?”我问,感觉喉咙发干。
“根叔另有安排。”阿崩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但现在要先去第二个安全屋。跟我行!”
他不再废话,率先冲出屋子,隐入雨幕。我咬紧牙关,拄着不知从哪摸来的一根粗树枝当拐杖,拖着废腿,踉踉跄跄地跟上。
外面的雨又冷又急,打在脸上生疼。山路泥泞不堪,我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阿崩在前面带路,速度很快,不时停下来警惕地观察四周。好几次,我差点滑倒,都是他回头一把拽住我。
我们像两只被猎犬追赶的兔子,在黑暗的山林里亡命奔逃。背后的关公纹身,那阵灼痛感已经消退,但一种冰冷的警兆依旧萦绕不去。刚才那一下预警,救了我的命!这纹身,越来越邪门了!
跑了不知道多久,边开始泛起鱼肚白。雨也了些。阿崩带着我钻进一个更加隐蔽的山洞。洞里很干燥,有事先准备好的干柴和一点食物。
“喺度等。”阿崩喘着气,把洞口用树枝伪装好,“我出去睇下风色,同根叔联系。”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担忧,有决绝,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记住,无论发生咩事,唔好信任何人,除咗你自己同……你背后嘅嘢。”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我的后背,然后转身,像融入了晨雾中,消失不见。
山洞里只剩下我一人,和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感受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更深的危机福
刀疤杰的追杀已经到了眼皮底下。根叔的布局似乎被打乱。阿崩的态度暧昧不明。
而我,韦吉祥,一身伤残,像件被各方争夺又随时会被抛弃的破烂武器。
但这一次,我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了。关公的预警,阿崩的及时出现,都表明我还不能死,还有用!
根叔,你想把我当刀?刀疤杰,你想把我碎尸万段?
好!很好!
那就看看,我这把从地狱里爬出来、淬了毒的破刀,最后会插进谁的心窝!
我摸了摸后腰那把重新压满子弹的黑星,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血色。
风雨,好像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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