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丫岛张伯间村屋嘅阁楼,热得像个蒸笼。下昼嘅太阳透过细窗户射入来,喺满系尘埃嘅空气里切出光刀。我蜷喺角落,成身黐黐立立,伤口喺高温下又痛又痒,像有蚁爬。过肩龙死气沉沉,大概连佢都顶唔顺呢种煎熬。背後关公,重得像压住嚿烧红嘅铁,烫得我心口闷。
时间过得极慢,每一秒都像在心口磨刀。十一点,香港仔避风塘。呢七个字,像符咒一样钉在我脑里。去,可能系送死。唔去,肯定系等死。
张伯其间上来过一次,放低啲叉烧饭同清水,冇讲乜嘢,只系睇咗我一眼,眼神复杂,有担忧,有无奈,或许还有几分佩服。佢落楼後,铺头恢复营业嘅声响隐约传上来,像另一个世界嘅声音。
我冇胃口,只系饮咗几啖水。个U盘贴身藏住,像嚿冰,又像团火。里面装住嘅真相,重过我条命。
终於,窗外色渐渐暗下来,海对面香港岛嘅灯火逐粒亮起,像撒喺黑丝绒上嘅碎钻。夜晚来了。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僵硬嘅四肢。伤口依旧痛,但意志像被淬过火嘅钢,又冷又硬。我检查了一下把弹簧刀,确认仲利。然後,我将张伯俾我嘅一件深色旧衫套上,拉低帽檐。
落楼梯时,张伯正喺度闩铺闸。见到我一瘸一拐落来,佢冇阻止,只系低声讲咗句:“後生仔,保重。见到方记者,话系‘张伯’介绍就得。佢……信得过。”
我点点头,冇出声,从半闩嘅闸门侧身闪咗出去。
夜晚嘅南丫岛码头,比白安静好多。只有几艘晚归嘅渡轮发出低沉嘅汽笛声。我混入稀疏嘅乘客中,低头上了前往香港仔嘅尾班船。船舱里光线昏暗,我拣了个最角落嘅位,靠住窗,望住外面墨黑嘅海水同远处璀璨却冰冷嘅维港夜景。
个心,出乎意料地平静。或许系因为知道冇得回头,或许系因为过肩龙同背後关公嘅意志,已经同我嘅决心融为一体。
船到香港仔码头,我随着人落船。香港仔避风塘,我唔算陌生,细个跟七叔来过几次呢边食海鲜。但夜晚嘅避风塘,系另一副面孔。岸上灯红酒绿,海面渔火点点,咸腥嘅海风里混杂住油烟、啤酒同喧哗声。三号公众码头喺避风塘比较僻静嘅一头,要行一段路。
我拉高衣领,遮住半张脸,沿住海傍路慢慢行过去。路上有醉醺醺嘅水手,有揽住一齐痴笑嘅情侣,也有眼神闪烁、似在揾食嘅古惑祝我像条鬼影,贴住墙角阴影行,警惕地留意住周围每一个可疑嘅身影。
过肩龙传来一阵微弱但持续嘅警觉,背後关公嘅沉重感,像雷达一样扫描着四周。
行到三号码头附近,人更少。码头伸入海中,两边泊满大大嘅渔船同游艇,随住海浪轻轻摇晃。最尽头,果然有座旧嘅灯塔,发出昏黄嘅光,像只疲倦嘅眼睛。
十一点差五分。码头上似乎冇人。
我没直接行过去。我匿在一堆废弃嘅渔网同胶桶後面,仔细观察。灯塔下空荡荡,只有海浪拍打桩柱嘅声音。周围嘅船上,也静悄悄,似冇人。
太静了。静得有啲反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一点整。
灯塔下依然冇人出现。
我个心慢慢沉下去。难道系陷阱?方记者冇来?还是……已经出事了?
就喺我几乎要放弃嘅时候,一阵轻微嘅高跟鞋声,从码头入口方向传来。
我立刻绷紧身体,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米色风衣、背住个大挎包嘅女人,正快步走向灯塔。佢身形高挑,步伐急促,一边行一边紧张地左右张望。借住灯塔昏黄嘅光线,我勉强睇清佢块脸——三十岁左右,样貌清秀,但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警惕同不安。
就系佢?方静?
佢行到灯塔下,停下脚步,又看了一次手表,然後焦躁地四处张望。
我冇立刻现身。我继续观察咗几分钟,确认码头上真系只有佢一个人,附近也冇埋伏嘅迹象。
过肩龙传来一阵轻微嘅悸动,唔系警告,更像系确认。背後关公,也冇异常反应。
搏一铺!
我从藏身处走出来,刻意放重脚步声。
方静听到声响,猛地转身,惊恐地望住我,手下意识按住个挎包。
“方记者?”我保持住几米距离,低声问。
佢警惕地打量着我,尤其系我帽檐下阴影里块面同我唔自然嘅站姿。“你系……韦吉祥?”
“张伯叫我来嘅。”我冇直接回答,报出接头人。
听到“张伯”两个字,方静眼神里嘅警惕稍微放松咗少少,但依然冇靠近。“证据呢?”佢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好低。
我从怀里摸出那个用油布包住嘅U盘,但冇即刻递过去。“点样证明你系方静?点样保证证据安全?”
方静似乎料到我会咁问,佢从风衣内袋掏出记者证,快速晃了一下,又迅速收好。“我冇办法百分百保证安全。但系,我系唯一一个仲敢碰呢单嘢嘅记者。陈国忠势力好大,警队内部也有佢嘅人。常规渠道,根本行不通。我只能通过自己嘅秘密渠道将消息送出去。”佢望住我,眼神诚恳中带着急切,“韦先生,我知你好危险,但系呢个系唯一可以将佢哋绳之于法嘅机会!七叔、药铺个女人、仲有好多无辜嘅人……不能白死!”
佢提到七叔同药铺女人,让我个心抽搐了一下。佢似乎真系知道内情。
过肩龙传来一阵温热,唔系暴戾,而系一种……指引?背後关公,也似在微微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终於迈步上前,将U盘递过去。“里面嘅嘢,足以扳倒陈国忠,同佢背後嘅‘唐爷’。但系,要快,同埋要绝对保密。”
方静接过U盘,手有些颤抖,像接住一嚿烧红嘅炭。佢迅速将U盘塞入挎包内层一个隐蔽嘅口袋。“放心,我有路数。我会将资料备份,然後通过唔同渠道,同时发俾几间国际媒体同廉政公署嘅高层。佢哋只手遮唔住!”
就在这时,过肩龙猛地传来一阵针刺般嘅剧痛!背後关公也瞬间变得像冰一样寒冷!
有杀气!
“心!”我几乎系本能反应,猛地扑向方静,将佢撞向灯塔底座嘅阴影里!
“咻!”
一声轻微嘅、装咗消音器嘅枪声响起!子弹打在我刚才站立嘅地面,溅起几点火星!
“啊!”方静吓得尖叫一声。
有埋伏!
我揽住方静,迅速躲到灯塔粗大嘅混凝土底座後面。子弹“噗噗噗”地打在我们刚才停留嘅位置!
杀手唔止一个!听枪声,起码有两三个,从唔同方向射击!佢哋早就埋伏在附近嘅船上!
“点解会咁?!”方静吓到面青唇白,声音颤抖,“我……我好心噶!冇人跟踪!”
“唔系你嘅问题!”我咬牙道,脑子飞速转动。点解会暴露?难道张伯条线也污糟了?定系……方静本身就被监视了?
冇时间谂了!杀手嘅脚步声同子弹正迅速逼近!呢度系码头尽头,冇路可退!
我揸实弹簧刀,对上方静惊恐嘅眼神:“识唔识游水?”
方静愣了一下,连忙点头:“识!”
“我数三声,一齐跳落海!向东面游,嗰边船多,容易匿!”我快速下令。
“一!”
子弹打在灯塔底座,碎石飞溅!
“二!”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三!跳!”
我拉住方静,从灯塔另一侧猛地跃入冰冷嘅海水!
“噗通!”
海水瞬间淹没了我哋!刺骨嘅寒冷同伤口遇到盐水嘅剧痛,让我几乎晕厥!但我死命忍住,拉住方静,奋力向东面一片密集嘅船艇游去!
身後传来杀手跑到码头边嘅咒骂声同几下射入水中嘅枪声!但海水昏暗,佢哋睇唔清目标。
我同方静像两条逃命嘅鱼,拼命噉游。肺像要炸开,伤口痛到麻木。但我唔可以停!
终於,我哋游到一艘大渔船嘅船尾阴影下。我拉住锚链,勉强浮在水面喘气。方静也抓住缆绳,不断咳嗽,显然呛咗水。
“点……点算?”佢惊魂未定。
“匿好,唔好出声!”我低声命令,警惕地观察四周。杀手肯定会落水搜索。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嘅警笛声由远及近!几辆警车冲到三号码头入口,车灯将码头照得雪亮!
“差人!唔好动!”扩音器传来嗬斥声。
点会系差人?来得咁及时?系陈国忠嘅人,定系……其他?
码头上嘅杀手似乎也冇料到差人会来,枪声停止了,传来一阵骚动同奔跑声。
机会!
“快!趁乱游去对面岸边!”我对方静。
我哋再次潜入水中,藉着船只嘅掩护,向对岸游去。身後传来警员嗬斥同零星嘅枪声,似乎差人同杀手交上火了。
混乱中,我同方静终於爬上对岸一个堆放杂物嘅码头,瘫在冰冷嘅地上,像两条濒死嘅鱼。
“U盘……U盘没事吧?”我喘着气问。
方静摸咗摸挎包,松了口气:“冇……冇事!”
我望住远处码头嘅灯光同闪烁嘅警灯,心里冇有一丝轻松。今晚嘅埋伏,明对方已经知道我哋嘅计划。方静嘅渠道,恐怕也不再安全。
呢个U盘,像个诅咒,去到边,死亡就跟到边。
我转头望住身边惊魂未定、但眼神依然坚定嘅女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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