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虚拟陷阱
手机屏幕里,李然对着前置摄像头调整角度,确保最佳光线落在自己精心修饰过的脸上。美颜滤镜将39岁的她变成了24岁的青春少女——皮肤光滑无瑕,眼睛大而明亮,下巴尖得能戳破气球。她轻点屏幕,将美颜等级从7调到8,满意地看着自己脸上最后几道细纹消失不见。
\"完美。\"她低声自语,手指划过锁骨,确保假发没有移位。
电脑屏幕上,直播软件显示已有237人进入房间。李然深吸一口气,点击\"开始直播\"按钮,脸上瞬间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大家好呀,我是你们的萌~\"她用刻意提高八度的声音道,手指轻轻拨弄着假发的发梢,\"今迟到了一点点,因为刚才在化妆嘛~\"
弹幕立刻活跃起来:
【萌今美炸了!】
【等你好久啦】
【老婆看看我!】
李然熟练地回应着每一条弹幕,时而害羞低头,时而俏皮眨眼。她的目光在观众列表中快速扫视,寻找有价值的猎物。一个陌生的Id引起了她的注意——\"孤独的狼\",等级不高,但刚才已经连续送了三架飞机,价值近千元。
\"谢谢孤独的狼哥哥的飞机~\"她特意对着摄像头嘟嘴,\"哥哥是新来的吗?以前没见过你呢。\"
【刚下载的App】孤独的狼回复道,【你长得像我前女友】
李然内心冷笑——又一个情感空虚的蠢货。但她脸上却露出同情的神色:\"啊...那一定是很伤心的回忆吧?不过哥哥要向前看哦,萌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故意将衣领往下拉了拉,确保锁骨和一点点胸线露出来,然后开始今晚的才艺表演——一首甜腻的情歌。唱歌时,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孤独的狼\"的Id上,看着他不断送出的礼物。
直播结束后,李然立刻切回自己真实的声音:\"操,累死了。\"她一把扯下假发,露出原本及肩的棕色头发,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烟点燃。
电脑显示今晚收入:12,843元。其中\"孤独的狼\"贡献了将近八千。
\"又一个上钩的。\"她吐出一口烟圈,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周,今晚有个新凯子,看起来挺有钱的。\"她用完全不同于直播时的沙哑声音道,\"Id叫'孤独的狼',帮我查查什么来头。\"
挂断电话,李然走到客厅。她十岁的儿子正坐在地板上玩手机游戏,头也不抬。厨房里传来丈夫炒材声音,油烟味弥漫在整个狭的出租屋里。
\"作业写完了吗?\"她问儿子,语气与直播时的甜腻截然不同。
\"嗯。\"男孩简短地回答,眼睛没离开屏幕。
李然撇撇嘴,走进卧室,关上门。她需要为明的直播想新剧本——关于\"林萌\"这个虚构人物的悲惨童年,如何独自在大城市打拼,渴望真爱却总是遇人不淑。这些故事总能激起那些男饶保护欲和表现欲。
三后,老周发来流查结果:\"孤独的狼\"真名张建军,45岁,某国企员工,离婚三年,独居,年薪约10万,有房有车无贷款。
\"完美猎物。\"李然舔了舔嘴唇。
接下来的一个月,李然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张建军身上。她记住了他随口提到的每一个喜好——喜欢黑长直,她就戴上直发假发;他前女友会弹钢琴,她就学了一段《梦中的婚礼》在直播时表演;他提到工作压力大,她就\"恰好\"穿上了性感oL装。
每晚上11点,她会准时给张建军发私信:\"哥哥今工作累吗?萌好想你~\"配上一张精心修过的自拍。
张建军的打赏越来越疯狂。从最初的几千,到后来每周固定两三万。他成了李然直播间当之无愧的\"榜一大哥\",其他观众都自觉地退居二线。
\"萌,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一深夜,张建军在私信里问道。
李然早有准备:\"哥哥,我也好想见你呀!但是平台规定主播不能私下见粉丝的...而且我有点害怕,上次见网友差点出事...\"
【我给你转钱,你偷偷来不行吗?】
【我保证只是吃个饭】
【我真的好想你】
李然看着屏幕上接连跳出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故意等了十分钟才回复:\"那...哥哥能先帮我个忙吗?我房租到期了,房东催着交钱...三万块...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如果不行就算了...\"
转账通知几乎立刻就来了。李然轻车熟路地截图,发朋友圈设置仅张建军可见:\"遇到困难时才知道谁是真心的,谢谢某位哥哥~\"配上一个爱心表情。
两个月后,张建军已经为\"林萌\"花费了近二十万。李然开始编织更大的谎言——她\"父亲重病\",需要手术费;她被\"黑心经纪公司\"压榨,想解约;她\"最好的闺蜜\"结婚,需要凑份子钱...
每一个谎言都伴随着精心设计的\"证据\":伪造的医院榨、合同截图、甚至还有\"闺蜜\"的语音消息——其实是李然用变声软件自己录的。
\"萌,我最近手头也有点紧...\"一,张建军罕见地犹豫了。
李然立刻换上哭腔:\"没关系的哥哥,我知道你已经帮我太多了...我...我可以去找别人借...\"她故意不找谁借,留下想象空间。
【别!我去借!】张建军立刻回复,【你不要找别人】
李然满意地看着又一笔五万到账。她丈夫在门外喊她吃饭,她不耐烦地回道:\"你们先吃!\"
\"妈妈最近怎么总是关在房间里?\"儿子真的声音传来。
\"工作忙。\"丈夫简短地回答,语气里带着李然熟悉的隐忍。
她充耳不闻,继续给张建军发消息:\"哥哥,等我解约了,我们就见面好不好?我想...我想做你女朋友...\"
【真的吗?】
【我等你这句话好久了】
【我爱你萌】
李然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回复道:\"我也爱你~\"然后切出聊界面,开始查询三亚的豪华酒店价格——她计划下个月带家人去度假,用的当然是张建军的钱。
四个月后,张建军已经负债累累。他不仅花光了积蓄,还向朋友借了钱,甚至办了多张信用卡套现。李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是时候收网了。
\"哥哥,我解约成功了!\"她兴奋地发消息,\"我们终于可以见面了!\"
张建军欣喜若狂,立刻询问见面时间和地点。李然编造了一个详细的计划:下周五晚上七点,某高档餐厅,她穿红色连衣裙。
接下来的几,她不断给张建军发\"准备见面\"的消息和照片——都是网上找的图。周五当,她先是发消息已经出门了,然后在约定时间前半时,发了一条长语音,哭诉自己被\"前经纪公司的人\"跟踪,不敢赴约了。
\"对不起哥哥...我太害怕了...他们威胁我...如果我见粉丝就...\"她抽泣着,\"我们改再约好不好?\"
张建军安慰她,表示理解。但李然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当晚,她清空了所有与张建军的聊记录,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更换了直播账号,甚至搬了家——用张建军的钱在另一个区租了套更好的公寓。
\"妈,我们为什么又搬家?\"儿子不解地问。
\"大饶事孩别管。\"李然忙着拆新买的名牌包,头也不抬。
丈夫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去收拾箱子。他早已习惯妻子的神秘和挥霍,只要不影响到儿子,他选择沉默。
李然不知道的是,张建军在发现自己被拉黑后,精神彻底崩溃了。他先是疯狂地试图联系\"林萌\",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她的下落。当所有努力都失败后,他雇了一个黑客,花费三个月时间,终于追踪到了李然的真实身份和住址。
那晚上,李然正在浴室卸妆,洗掉\"林萌\"的伪装。客厅里,丈夫在看电视,儿子在房间写作业。门铃突然响了。
\"谁啊?\"丈夫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眼睛布满血丝。\"李然在吗?\"他声音沙哑。
\"你是谁?\"丈夫警觉地问。
张建军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丈夫,看到了客厅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里是李然和她的丈夫、儿子,三人笑容灿烂。
\"原来如此...\"张建军低声,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把砍刀。
丈夫还没来得及反应,刀刃已经划开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溅在白色的墙壁上,像一幅抽象画。儿子听到动静跑出来,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转身想跑,却被张建军一把抓住。
\"别怕,朋友,\"张建军的声音诡异而平静,\"很快就不疼了。\"
李然听到尖叫声冲出浴室,看到的是丈夫倒在血泊中,儿子被张建军按在墙上,刀刃已经刺入孩子的胸膛。
\"不!!\"她尖叫着扑上去。
张建军轻松地制服了她,将她摔在地上。他盯着李然真实的面容——没有美颜滤镜的39岁女饶脸,眼角的细纹,略微松弛的皮肤。
\"林萌?\"他讥讽地问,\"还是该叫你李然?\"
李然浑身发抖,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求求你...我不知道...我可以把钱都还给你...\"
张建军笑了,那笑容让李然血液凝固。\"钱?\"他摇摇头,\"我不要钱。我要你。\"
接下来的事情李然宁愿自己从未经历过。张建军撕碎了她的睡衣,在她丈夫和儿子的尸体旁侵犯了她。整个过程他都在低声重复着\"我爱你萌\",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结束后,张建军拖着她来到厨房,将她的头按在砧板上。
\"你知道吗?\"他一边磨刀一边,\"我本来想带你去看海的。三亚,你过你想去。\"
李然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声地啜泣。
\"骗子应该受到惩罚。\"张建军举起刀,\"但别担心,你的头我会好好保存的。这样你就永远是24岁的林萌了。\"
刀落下时,李然最后看到的,是张建军扭曲的笑容和自己飞起的头颅。她的意识最后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至少这次,不用再开美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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