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时,区里的栾树开始飘黄色的花,林听言整理换季衣服时,翻出了去年装干银杏叶的布袋。她捏着布袋里脆生生的叶子,忽然想起山坡上的银杏,“今周末,我们去看看它吧?顺便把卷尺带上。”
周叙白正在阳台收拾晒干的床单,闻言立刻点头,转身从储物柜里翻出卷尺,又顺手拿了个装坚果的纸袋子,“上次张叔秋银杏可能会结果子,我们去看看有没有,要是有就捡几个回来,放窗台当摆设。”
他们到山坡时,阳光正好斜斜地照在银杏的枝叶上,新长的叶子已经变成了深绿色,边缘却悄悄染零浅黄。林听言先蹲在树旁,摸了摸去年系在树枝上的干银杏叶——叶子比之前更脆了,颜色也深成了褐黄色,她心地把叶子转了个方向,让它能顺着风轻轻晃。
周叙白则拿出卷尺,绕着树干最粗的地方轻轻量了圈,“比去年粗了两厘米呢。”他着,从口袋里掏出上次那张折得整齐的纸,在背面记下数字,又指了指树干上的笑脸,“你看,树瘤好像没变大,旁边还新长了个芽。”林听言凑过去看,果然在树瘤旁边发现了个米粒大的绿芽,嫩得像能掐出水来。
他们沿着树干周围慢慢走,找了半也没看见银杏果,倒是在树根旁发现了几朵蘑菇,白色的伞盖圆圆的,周叙白拿出手机查了查,确认是没毒的品种,“留着吧,给树当伴儿。”
坐回野餐布上时,周叙白从背包里拿出保温盒,里面装着林听言早上做的桂花糕,“昨路过花店,看见有卖新鲜桂花的,就买零回来,你加在糕里好吃,果然没骗我。”林听言咬了口桂花糕,甜香里带着桂花的清味,她抬头看了眼银杏,风一吹,叶子沙沙响,像是在跟着他们一起笑。
临走前,林听言把带来的坚果倒了些在树根旁,“给鸟留的,它们要是经常来,树就不会孤单了。”周叙白帮她把纸袋子折好收起来,又摸了摸树干,“等冬再来,我们就给它裹新的麻绳,这次要选厚点的,免得冻着。”
下山的时候,林听言走得比上次更慢,时不时回头看银杏,直到看不见树影才收回目光。周叙白握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掌心暖暖的,他忽然:“下次我们带个本子来,把每次来的样子都画下来,等以后树长得比房子还高,我们就翻本子看看,就能想起每一年的样子了。”林听言笑着点头,把脸往他身边凑了凑,风里带着桂花的香味,慢得让人想把这秋的日子,再拉长些。
冬来的时候,第一场雪下得很轻,早上醒来,窗外的屋顶都盖了层薄薄的白霜。林听言趴在窗台边,看着外面的雪,忽然想起山坡上的银杏,“不知道树会不会冷,我们今去给它裹麻绳吧?”
周叙白刚煮好牛奶,闻言立刻把牛奶倒进杯子里,“等吃完早饭就去,我昨已经把新的麻绳找出来了,还在里面加零旧棉花,裹着更暖和。”他着,把牛奶递给林听言,又拿了片面包递给她,“快点吃,免得雪化了路滑,不好走。”
他们到山坡时,银杏的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枝桠上还挂着点没化的雪,像缀了串银珠。周叙白先蹲在树旁,把带来的旧棉花撕成块,铺在树干底部,“这样能挡住冷风,根就不会冻着了。”林听言则拿着麻绳,从树干底部慢慢往上绕,每绕一圈就用手轻轻按一下,让麻绳贴得更紧些。
裹到一半时,林听言的手指被风吹得有些僵,周叙白立刻接过她手里的麻绳,让她把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暖着,“我来绕,你在旁边看着就行,别冻着了。”他绕麻绳的动作比上次更慢,每绕一圈都要回头问问林听言,“松紧行不行?会不会太松了?”林听言笑着点头,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太阳。
裹完麻绳,周叙白又从背包里拿出个红灯笼,是上次逛庙会时买的,的一个,红得特别亮。他找了根细绳子,把灯笼系在最粗的枝桠上,“这样冬路过的人看见灯笼,就知道这里有棵银杏了,不定还会来看看它。”
林听言站在旁边看,红灯笼挂在枝桠上,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特别显眼。她忽然想起去年冬来的时候,树还没这么粗,现在不仅粗了,还多疗笼作伴,忍不住拉着周叙白的手,“明年我们再来,灯笼要是还在,就给它换个新的穗子,要是不在,就再买个新的挂上。”
下山的时候,雪开始慢慢化了,路有点滑,周叙白扶着林听言,走得特别慢。林听言回头看了眼银杏,红灯笼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跟他们挥手,她忽然:“等明年春,我们带点花籽来,种在树旁边,这样它就有花作伴了。”周叙白笑着点头,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雪水顺着台阶慢慢流,日子好像也跟着这慢慢的脚步,变得温柔又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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