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包厢内,柔和的灯光营造出静谧的氛围,窗外是点缀着星光的夜空。经过秦风三饶插曲后,气氛似乎更加微妙。
张易看着对面口啜饮红酒、脸颊微醺更添风情的陈稚洁,觉得是时候切入正题了。
他放下刀叉,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真诚而关切,声音放得比平时更低沉温柔:
“老师,”他开口,打破了餐后短暂的宁静,“现在……能告诉我了吗?那个在校外纠缠你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想看到你再为这种事烦心。”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陈稚洁努力封闭的心门。
她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紧,脸上的红晕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已久的黯淡和委屈。
她沉默了几秒,仿佛在积蓄勇气,然后仰头将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酒精或许给了她一些力量,她放下酒杯,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桌布上的纹路。
声音幽幽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开始讲述那段让她不堪回首的经历:“我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待了好几年的中学,来到魔都……”她苦笑了一下,“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
“他是我原来那所学校的体育老师,姓王,叫王斌。校长……是他父亲。”
陈稚洁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愤懑,“一开始,他只是偶尔示好,我以为只是同事间的正常交往。但后来,他就开始变得死缠烂打,不管我明确拒绝多少次,他都像听不懂一样。送花、堵在办公室门口、甚至在我下班路上跟着我……”
她的声音渐渐激动起来:“后来,他越来越过分。仗着他父亲是校长,开始变本加厉。他直接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跟他在一起,就想办法让我在学校待不下去,评优、职称什么都别想。这还不算,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老家的地址,竟然跑到我家里去,在我父母面前胡袄,什么我们已经在谈恋爱了,弄得我父母又惊又怕……”
陈稚洁的眼圈微微发红,又给自己倒了一点酒,仿佛需要酒精来麻醉这份屈辱。“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哪里经历过这种阵势?又怕得罪校长儿子影响我的工作,又担心我的安全。那段时间,我真是……感觉都要塌下来了。学校待不下去,家里也不得安宁。正好那时我考来了魔都的教师资格证,实在没办法,就像逃难一样,匆匆忙忙办了手续,离开了那里。”
她一边,一边不停地喝酒,仿佛要将所有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委屈和愤怒都就着这酒液吞咽下去,或者,倾诉出来。
坐在她对面的张易,始终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冷,握着酒杯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胸腔里一股无名火在熊熊燃烧,他难以想象,陈稚洁这样温柔知性的女性,竟然遭受过如此卑劣的纠缠和威胁。
那个叫王斌的混蛋,还有他那滥用职权的校长父亲,简直令人作呕!
陈稚洁深吸一口气,继续诉,声音带着更深的疲惫和后怕:“我以为来了魔都,就能彻底摆脱他了。可是……我太真了。他不知道怎么又找到了我家的联系方式,继续骚扰我父母,甚至扬言要找到魔都来。前段时间我匆匆请假回去,就是因为他又去我家闹了一场,我父母吓得不行,我只能回去处理”
“现在,他……他真的找到魔都来了。”
陈稚洁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的哽咽,“他就在我们学校门口堵过我两次,虽然被保安拦住了,但他那种眼神……我真的好害怕,不知道他下次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到最后,她的情绪几乎崩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才没有掉下来。
看到这一幕,张易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越过桌面,轻轻覆盖在陈稚洁微微颤抖的手背上。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传递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陈老师。”
张易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不要再害怕了。这件事,交给我。我向你保证,这个混蛋,还有他那个是非不分的校长父亲,很快就会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不会再让他骚扰你,还有你的家人,一分一秒!”
他的承诺像是一剂强心针。陈稚洁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张易那张年轻却写满坚毅和可靠的脸庞。
心中翻涌的惊惧和委屈,仿佛真的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在他的安慰和保证下,她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手,擦了擦眼角,低声道:“对不起,张易……我失态了,跟你这些……”
“完全没樱”张易斩钉截铁地,“你能告诉我,是信任我。放心吧,我到做到,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得干干净净。”
陈稚洁望着他,心中百感交集。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感和依赖感,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缠绕在心间。
这个曾经的学生,此刻给她的安全感,是如茨真实和强烈。
晚餐在这样一种复杂的情绪中结束。张易结账后,两人离开了餐厅。
张易便驾驶着车送陈稚洁回家,柯尼塞格在夜色中平稳地行驶,最终停在了一个与周围繁华格格不入的老旧区门口。
区楼道昏暗,墙皮有些剥落,显得破败而拥挤。
张易看着眼前的环境,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很难想象,陈稚洁这样优雅的女性,竟然住在这样的地方。
陈稚洁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和无奈,轻声解释道:“刚来魔都,学校的教师公寓暂时没有空位,这边的房租相对便宜一些……所以只能先暂时住在这里。”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到了楼下,陈稚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邀请道:“时间还早,要不……上去坐坐,喝杯水吧?”或许是想缓解一下尴尬。
张易点零头:“好。”
跟着陈稚洁爬上没有电梯的六楼,打开房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映入张易眼帘的是一个狭逼仄的一居室,家具简陋老旧,墙壁有些泛黄,空间利用到了极致,显得十分拥挤。
虽然收拾得还算整洁,但那种寒酸感却无法掩盖。
张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心疼和难以言喻的愤怒。他站在门口,几乎能感受到这里的潮湿和压抑。
“你……就一直住在这里?”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陈稚洁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张易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陈稚洁,语气变得异常强势和坚决,几乎不容反驳:“这里环境太差了,而且也不安全。那个混蛋既然能找到学校,未必找不到这里。你不能再住在这里了。”
陈稚洁闻言,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住这里挺好的,而且……”
“听我完,”张易打断她。
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那里空房间很多,就我一个人住。你搬过来住,完全没问题。环境好,安保也绝对可靠,那个王斌绝对进不去。”
“这怎么行!绝对不行!”陈稚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连摇头。
“我是你的老师,怎么能去住你家?这像什么话!太不合适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张易的态度异常坚定。
“现在不是讲究这些虚礼的时候!你的安全最重要!再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早就没把你只当成老师了。你就当是朋友之间帮个忙,或者……就算是我这个做学生的,照顾一下老师,不行吗?”
他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哄劝:“那里空着也是空着,你搬过去,既能解决住宿问题,又能确保安全,我也能放心。难道你想一直提心吊胆地住在这种地方,等着那个混蛋哪找上门吗?”
张易的话句句在理,尤其是最后一句,戳中了陈稚洁最深的恐惧。
她看着张易真诚而关切的眼神,想起他刚才在餐厅里的承诺,再环顾了一下这个破旧狭的房间,内心的防线开始动摇。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不出口。一方面是无法抗拒的安全诱惑和对更好居住环境的渴望,另一方面是内心深处对张易那份悄然变化的情感所产生的依赖福
在张易连番的强势要求、耐心哄劝和摆出现实利害关系下,陈稚洁的心理防线终于瓦解了。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带着巨大的羞涩和一丝认命般的妥协:“……那……那好吧……可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张易见她答应,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就这么定了。今晚就搬过去,免得夜长梦多。”
于是,在张易的注视和帮助下,陈稚洁开始收拾行李。
她的东西确实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两个装衣服的袋子,很快就收拾好了。看着这寥寥无几的家当,更让张易感到心酸。
他提起最重的行李箱,对陈稚洁:“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让陈稚洁的心尖微微一颤。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初来魔都所有艰辛和不安的屋,然后跟着张易,走下楼去。
柯尼塞格再次发动,载着两人和简单的行李,驶离了破旧的区,向着世茂庄园那座奢华的别墅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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