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落下,万俱寂。
“柳无痕,正视你的感情,你爱不爱她?”
柳无痕的脸被打得偏过去,嘴角渗出一丝血线。
秋日的阳光照在那道血痕上,刺目得令人心惊。
他缓缓抬手,指腹擦过唇角,盯着指尖那抹猩红,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爱?”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
“我这种人,也配爱她?”
他攥紧那条红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什么早已消逝的东西。
“我爱她。”
这三个字,终于从齿间挤出,像是从血肉里硬生生剜出来的。
“我爱她到恨不得把她锁在身边,哪怕她恨我。”
“我爱她到宁愿自己死,也不想看她受伤。”
“我爱她到……”
他的声音骤然哽住。
“可她听不到了。”
穆琯玉静静地看着他。
“柳无痕,你终于肯承认了。”
他扯了扯嘴角,笑意比哭还难看。
“承认了又怎样?”
“她已经不要我了。”
【柳无痕好感度+20%,目前100%】
【叮!】
┻━┻~~~上次掀的桌子还没有扶起来呢。
【第三个完成的任务出现啦!!奖励高级轻功】
【世界破坏进度+5%,目前15.01%】
承认了怎么样?
承认了好啊!
听到系统的提示,穆琯玉的表情骤然转为嫌恶。
她揉着泛红的手掌冷声道。
“柳无痕,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轻贱。”
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银针,精准扎进他溃烂的伤口。
喉间腥甜翻涌,他竟低笑着咽了回去。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宣泄怒火。
“你敢你对萧云韶没有半点动心吗?”
当穆琯玉质问他对萧云韶是否动心时,他几乎要冷笑出声。
动心?
怎么可能?
萧云韶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他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但……他真的完全无动于衷吗?
他想起萧云韶曾在他受伤时守了一整夜,想起她递来的那盒九转还魂丹,想起她转身离去时月白衣角划出的决绝弧度。
或许……他曾有过一丝愧疚?
可这算动心吗?
不,他不爱她,但她的死,确实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残忍。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斩钉截铁地出“从未”。
因为哪怕只有一瞬的迟疑,都证明他并非完全无情。
而他最恨的,就是这种软弱。
“犹豫了?”
她轻声道。
“柳无痕你真恶心。”
他确实犹豫了。
不是因为他爱萧云韶,而是因为……他无法否认自己曾对她有过一瞬的动摇。
那一瞬的迟疑,让他自己都感到恶心。
他恶心自己打了姚浅凝,恶心自己对萧云韶的片刻心软,更恶心,他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樱
他想冷笑,想嘲讽回去,可喉咙里像塞了一把刀,割得他鲜血淋漓,却发不出声音。
穆琯玉的话语冰冷而决绝。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浅浅永远不会原谅你。”
“但她希望你活着,日日活着,永远铭记这一牵”
他知道。
他比谁都清楚。
姚浅凝不会原谅他。
可亲耳听到这句话,还是像被判了死刑。
活着?
记着?
这比凌迟还痛。
她要他清醒地记住自己失去的一切,永远活在悔恨里。
她连恨都不屑给他,只留给他无尽的折磨。
喉间突然涌上大股鲜血,他硬生生咽回去,齿缝间溢出的字句支离破碎。
“是啊,我恶心。”
“所以我会活着……”
“活该受着。”
穆琯玉淡然的提起早已备好的行囊。
“别再找她。”
“我嫌你脏,嫌你恶心,嫌你伤她。”
“所以……好好当你的柳帮主吧。”
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染过无数饶血,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让他作呕。
他想起自己曾用这双手抚摸过她的脸。
恶心?
他确实恶心。
恶心自己的犹豫,恶心自己的失控,恶心自己竟敢为了别人打她。
可最恶心的是,他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樱
伤她?
那一巴掌的触感仍烙在掌心,像永远洗不净的罪证。
他忽然低笑出声,眼底却是一片死寂。
“好。”
“我脏,我恶心,我活该。”
“可你让我怎么‘好好过日子’?”
他的眼神渐渐暗沉,像深渊里燃起的鬼火,明明灭灭,却不肯熄灭。
“你可以嫌我,可以恨我……”
“但想让我放弃?除非我死。”
穆琯玉走到门口,蓦然回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那就去死吧。”
“死远些……”
最后三个字比任何诅咒都残忍。
他忽然想起姚浅凝最后看他的眼神,冷漠得像是看一块路边的石头。
原来在她们眼里,他连死都不配靠近她存在过的地方。
折扇抵进血肉,再深一寸就能刺穿心脏。
血珠顺着扇骨滚落,他却忽然停住。
“她希望你活着。”
“日日活着,记着。”
她连恨他都要用最残忍的方式,不准他解脱,要他清醒地痛。
手腕发抖,扇尖又进半分,血浸透前襟。
想死,死了就不用痛了。
可她不让,她最后的命令是“活着”,连死都是违逆她。
他突然低笑起来,染血的手松开扇柄。
他活着,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这是她最后的命令。
他连解脱的资格都没樱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任凭心口的血染红衣袍。
“从今日起……”
“我每活一……”
“都是你给我的刑罚。”
马车在官道上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寒无咎握着缰绳的手骨节分明,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车厢内,穆琯玉的声音传来。
“寒无咎,你觉得我那样对柳无痕残忍吗?”
风声骤紧。
寒无咎灰蓝色的眸子映着远处起伏的山影。
“伤害浅浅的人,都该死。”
他的声音比夜风更冷,却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笃定。
穆琯玉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疲惫的沙哑。
“包括你自己?”
马车突然碾过一道深坑,剧烈颠簸中寒无咎绷紧脊背稳住车身。
“……嗯。”
这个音节轻得几乎被车轮声碾碎。
穆琯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贴近。
“如果找到她的时候……”
帘子被掀开一角,露出她苍白的手指。
“她不肯原谅你呢?”
寒无咎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那就……”
他松开缰绳,任由夜风灌满袖袍。
“远远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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