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通道稳固下来后，剩下的路程变得异常平稳。衍宗弟子们，默默跟在宗主身后，脸上还残留着惊恐，时不时偷偷看一眼被宗主抱在怀里的奶娃，眼神复杂。
墨临渊抱着囡囡，走在最前面。他一言不发，仿佛又变回了冷冽孤高的衍剑尊。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正经历着翻覆地的海啸。
他脑海里，像是有一幅不断循环播放的留影石，反复闪现着自从在陨星禁地遇到这个娃娃后发生的一切：
禁制核心，她迷迷糊糊坐起来，一屁股坐碎了上古禁制，至宝消失……
她喊着饿，手里就凭空出现品阶高得吓饶灵丹仙丹，当糖豆嚼……
那不着调的灵魂体老爷爷教她引气，结果她瞎比划几下，引来了毁灭地的灵气龙卷风……
只会嘤嘤叫的毛球宠物，绝对防御，还能变大当坐骑，关键时刻还能撞偏凶兽……
她被藤蔓倒吊着，误打误撞破了残阵节点……
她推了一下石头，坚硬的黑曜铁石化成了粉末……
她拿着石墩当跳房子玩，随手按了几下，惊动地的危机就此解除，凶兽退走，残阵熄灭……
空间风暴中，她吓得扔出个“石头”，结果“石头”是上古神器残片，瞬间平定风暴，加固通道……
最后，她用神器残片，跟他换“糕糕”……
每一幕，都冲击着他千年修行建立起来的世界观。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身怀异宝”或者“赋异禀”能解释的了。
这简直……简直就像是地规则在她身上开了个后门！或者她本身就是某个无法理解的bug！
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违背常理，颠覆常识，却真实发生了。
墨临渊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上千年的修行，对这个世界法则的理解，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还是，这个世界本身就隐藏着他无法触及的规则？
他看向怀里的奶娃。囡囡此刻正精神着呢。脱离了危险环境，坐在稳稳的“人肉座椅”上，她开始有闲心打量通道外飞速掠过的景象了。
“叔叔你看！外面有朵云好像大狗狗！”她兴奋地指着通道外一朵奇形怪状的白云。
墨临渊：“……”（沉默）
“哇！下面那条河会发光诶！是里面有宝石吗？”她又发现了一条在阳光下闪烁的河流。
墨临渊：“……”（继续沉默）
“蛋蛋，蛋蛋！你看那个山尖尖，像不像一个大冰淇淋？不过是绿色的，可能是抹茶味的？”她扭过头跟扒在她衣角上的蛋蛋分享发现。
蛋蛋：“嘤？”（表示疑惑，并觉得如果是吃的可以考虑）
跟在后面的弟子们听着奶娃真烂漫的发言，表情都十分古怪。
墨临渊听着奶声奶气、充满童趣却又完全不着边际的问题，再看看她清澈见底、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睛，心中的荒谬感更加强烈。
就是这么一个有点傻乎乎的奶娃，做出了那么多惊动地的事情？
他忍不住又握紧了袖中的神器残片。触感，又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他就这么一路沉默着，一路内心人交战，三观不断被刷新又重组。
或许因为通道里太平稳，或许是因为刚才受了惊吓又放松下来，也或许是因为墨临渊的怀抱还算舒服，看了一会儿风景后，囡囡开始打起了哈欠。
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越来越重。
“唔……叔叔……到了叫囡囡……”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身子一歪，脑袋习惯性地寻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正好靠在墨临渊的肩头——然后眼睛一闭，睡着了。
均匀细的呼吸声很快传来，还带着点奶呼呼的鼾声。
几乎是同时，墨临渊感觉到自己肩头的衣袍，传来温热、湿漉漉的触腑…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又是口水！
他几乎能想象出雪白布料上再次晕开一片深色水渍的样子。若是平时，他绝对无法忍受这种情况，一定会立刻清理。
但这一次，他僵硬了片刻后，竟然没有动。
他只是微微侧过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睡得香甜无比的脸。肉嘟嘟的脸蛋因为熟睡而泛着红晕，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盖在下眼睑上，嘴巴微微张着，还能看到一点点米牙。
睡得那么沉，仿佛刚才经历的惊心动魄都只是梦一场。
看着她的睡颜，墨临渊心中混乱的思绪，竟然奇异地平息了。
不管她是什么来历，不管她身上有多少秘密，至少此刻，她只是一个需要保护、会流口水、睡得毫无形象的娃娃。
而且，是一个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尤其是夜修罗那种魔头手中的“娃娃”，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必须将她带回衍宗！
必须将她严密地保护起来！
也必须……尽可能地弄清楚她身上的秘密。这不仅仅是为了宗门，或许……也关乎到这个世界的某种真相。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手臂，让她睡得更安稳些，无视了肩头湿漉漉的触感，目光投向通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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