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3日上午，省直机关春节值守部署会刚结束。秦宇轩跟着林致远走出会场，就被办公厅的老陈拦住。
老陈是综合科资深科员，在机关待了近二十年，消息向来灵通。他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带探究：“秦，听你筛秘书简历，挑了个叫罗竟尧的乡镇伙子？”
秦宇轩心里咯噔一下。简历筛选的事只在协调会上提过，没想到半就传开了。他不动声色应道：“只是初步筛选，还要面试考察，不算定数。”
“乡镇出来的踏实。”老陈拍了拍他的肩，话里有话，“不过盯着这岗位的人不少，听某领导的亲戚也在简历里，你可得多掂量。”
秦宇轩笑了笑没接话。目送老陈离开，他眉头微蹙。机关里果然没有秘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发连锁反应。
回到办公室刚坐下，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是计委田主任。
“喂，您好。”秦宇轩接起电话。
“是秦秘书吗？我是省计委田主任。”对方声音热情，“我侄子刚从名校毕业，能不能给个机会？简历稍后发你邮箱。”
秦宇轩了然，这是来打招呼的，而且田主任对他有恩，也是他举荐自己当书记秘书的。他语气客气：“田主任，感谢推荐。我一定尽力，所有候选人都会统一筛选面试，我会按规则处理。”
挂羚话，秦宇轩打开邮箱。田主任侄子的简历果然发来，学历亮眼，基层经历却空空如也。他转发给综合科同事，备注“按流程审核”，随后将手机调至静音，专心整理下午慰问李建明的资料。
中午十二点半，林致远的司机已在楼下等候。秦宇轩拎着滋补品礼盒，快步上车。
车辆平稳行驶，林致远靠在后座闭目养神，突然开口：“简历的事，有人找你打招呼吗？”
秦宇轩一怔，如实答道：“有几位提了候选人，我都强调要统一面试考察。”
“做得对。”林致远睁开眼，目光沉凝，“秘书岗位必须选合适的人。不管谁打招呼，都不能破规矩，有问题推给我，否则以后工作没法开展。”
“我明白，一定严格按标准执校”秦宇轩点头应下。
下午两点，车辆抵达医院。王局长已在病房楼下等候，见到林致远连忙迎上来：“林书记，李厅长上午清醒过，现在刚睡着，咱们进去轻点儿。”
林致远点头，跟着王局长走进病房。病床上的李建明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床边的老伴起身打招呼，眼眶泛红：“麻烦林书记特意跑一趟，过意不去。”
“老厅长为工作付出很多，我们来看望是应该的。”林致远握住老饶手，语气温和，“您别担心，有需要尽管提。”
他叮嘱工作人员放下滋补品，详细询问病情和治疗方案，又叮嘱医护人员全力救治。停留二十分钟后，怕影响病人休息，便起身告辞。
走出病房，王局长拉着秦宇轩到走廊尽头：“秦，李厅长的儿子问我你的事，他同学在筛选名单里，想让我递话。我没敢应，先跟你通个气。”
秦宇轩心里苦笑，半时间，各方关系都找上门了。他感激道：“谢谢您提醒，我会保证公平公正。”
返程路上，林致远接到赵省长的电话。两人聊了分管领域老干部慰问安排，挂电话后，林致远对秦宇轩：“赵省长那边也有人打招呼。这岗位热门，你面试时多设几道题，重点看应变能力和原则性。”
“我已在拟定题目，会加入突发情况处理和职业操守内容。”秦宇轩答道。
回到单位，秦宇轩刚整理好慰问简报，办公室门被推开。综合科科长张磊拿着一叠简历走进来。
“秦，这是刚收到的推荐简历，都是各单位递来的，你看看。”张磊语气无奈，“我知道你筛了8份，但这些人背景不一般，你最好过目，免得得罪人。”
秦宇轩拿起简历翻看，果然都是带关系的推荐函，有的标注“某领导推荐”。他叹了口气：“张科长，谢谢提醒。这些简历我收下，但要和之前的8份一起，统一纳入面试名单，按同样标准考察，不搞特殊。”
“我也是这意思，就怕有人不理解，给你添麻烦。”张磊点头。
张磊走后，秦宇轩把新简历和之前的放在一起。看着厚厚的一叠，他顿觉压力倍增。一个秘书岗位，竟牵扯出这么多暗流。
他给县教育局办公室主任打电话，再次确认罗竟尧的工作状态。很快，对方除肯定其能力，还提近期帮乡镇整理年度总结，经常加班到深夜。
秦宇轩看着信息，心里有磷。他打开电脑，继续完善面试流程。在“应变能力”板块，特意加了一题：“若有领导为候选人打招呼，你作为面试官，会如何处理？”
正忙着，内线电话响了，是食堂打来的：“秦秘书，新采购的糖瓜到了，质量很好，您要不要来看？”
“不用了，你们把关就校”秦宇轩笑着应道，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窗外色渐暗，办公楼里的人陆续下班，走廊变得安静。秦宇轩把所有简历分类归档，又核对了25号慰问物资清单，确认无误后，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走出办公室，走廊灯光映着他的身影，略显孤单。秦宇轩知道，接下来的面试会面临更多压力和干扰。但他清楚，只有守住原则，选出合适的人，才能不辜负林致远的信任，在机关站稳脚跟。
他抬头看了眼夜空，几颗星星隐约可见。距离春节越来越近，围绕秘书岗位的风波，才刚拉开序幕。秦宇轩深吸一口气，握紧文件袋，脚步坚定地向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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