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林返回观测站的路上,月色格外明亮,沙丘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光泽,像一片凝固的海浪。喵千岁走在前面,能感觉到身后凌越的目光偶尔落在自己背上——那里背着装星耗背包,蓝光透过布料,在沙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星核在发烫。”她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凌越加快脚步,与她并肩而行:“它在感应飞船残骸。我们离得越近,共鸣就越强。”他抬头望向远处一座被沙丘半掩埋的金属结构体,“就在那里。”
那是“星尘号”的残骸。船体大半陷在沙里,露出的部分布满锈迹和撞击的凹痕,在月光下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诉着百年前的坠落与挣扎。
雷早已等在残骸入口,看到两人回来,脸上露出喜色,随即又注意到喵千岁手臂上的伤痕:“你受伤了?”
“事。”喵千岁摆摆手,看向凌越,“能进去吗?”
凌越走到一块嵌在船体上的控制面板前,指尖在布满沙尘的按钮上轻轻一点。一道淡蓝色的光幕突然亮起,扫过三人,随即入口处的金属门发出“嗤”的声响,缓缓向内滑开,露出里面幽暗的通道。
“飞船的身份识别系统还在运校”凌越解释道,“它能识别星耗能量波动。”
通道里弥漫着陈旧的金属味和一种类似臭氧的气息,墙壁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亮了剥落的管线和散落的仪器零件。走了约莫百米,眼前豁然开朗——这是飞船的主控室。
主控室中央,一个巨大的环形控制台依旧完好,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数据流,中央悬浮着一幅三维星图,与观测站里的那幅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标记更详细,无数光点代表着不同的星系。
“这里保存着‘星尘号’的航行日志。”凌越走到控制台前,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的星图瞬间切换成一段影像。
影像有些模糊,画面中是一个穿着银色宇航服的年轻男人——正是年轻时的凌越。他站在主控台前,背景是璀璨的星云,声音清晰而沉稳:“星历372年,‘星尘号’遭遇空间乱流,核心能量不稳,被迫降落在未知行星……重复,这颗行星存在原生智慧生命,但科技水平较低……”
画面突然抖动,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影像中断。
喵千岁看着屏幕上年轻的凌越,又看了看身边的他,百年的时光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却没磨去眼底的坚定。“你是为了修补空间裂缝才来到这里?”
“是。”凌越调出另一组数据,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巨大的空间裂缝模型,边缘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我们的显示遭遇了同样的危机,星核是目前已知唯一能修补裂缝的装置。只是没想到,刚进入这颗行星的引力范围,就被乱流卷得失控。”
雷在一旁听得入了迷,忍不住问:“那你这些年……一直一个人?”
凌越沉默了一下,点零头:“飞船坠毁时,船员们为了保护星核,都牺牲了。我是唯一的幸存者,靠着飞船的维生系统和星耗能量,才活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控制台角落里的一张合影上,照片上几个穿着宇航服的人笑着比耶,年轻的他站在中间,眉眼间还带着青涩。
喵千岁看着那张照片,忽然明白了他身上那股沉静背后的孤独。百年的时光,独自一人守着破碎的飞船和未竟的使命,该是怎样的滋味。
“星核碎裂后,能量辐射改变了这颗星球的生态。”凌越继续道,调出一组生物数据,“普通人类开始觉醒异能,动物变异,这都是星核能量失控的副作用。”
“所以蛇君家族的祖先,其实是最早接触到星核碎片的人?”喵千岁想起秤的话。
“是。”凌越点头,“他们误把能量辐射当成了‘恩赐’,试图利用这种力量,结果反而被能量反噬,变得偏执而疯狂。”
就在这时,喵千岁背包里的星核突然发出强烈的蓝光,主控台中央的星图也随之亮起,两者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光柱直冲屋顶。
“怎么回事?”雷吓了一跳。
凌越的眼神却亮了起来:“是最后一块碎片!蛇君在动用它的能量!”他看向光柱,“星核在定位它的位置!”
光柱中浮现出一幅地图,清晰地显示出最后一块碎片的位置——位于荒原尽头的一座死火山内部,那里是“噬蛇”的总坛。
“他要在那里重聚星核。”喵千岁握紧合金短刃,“死火山的地核能量能放大星耗力量,他是想借助地核能量,强行打开禁忌之地!”
“我们必须阻止他。”凌越的语气凝重,“一旦星核被强行重聚,能量失控,不仅禁忌之地的裂缝会彻底打开,这颗星球的地核也会受到干扰,引发全球性的灾难。”
星耗蓝光渐渐平息,主控室恢复了昏暗。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蛇君什么时候会动手?”雷问道。
“三后是月圆之夜,地核能量最活跃的时候。”凌越调出星象数据,“他一定会选在那时。”
还有三。
喵千岁走到主控台边,看着屏幕上那片蔚蓝的星球——这是她穿越而来的世界,也是凌越守护了百年的地方。她摸了摸背包里的星核,能感觉到它传递来的微弱悸动,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不安。
“我们需要制定计划。”她转过身,目光落在凌越身上,“你对‘噬蛇’总坛的地形熟悉吗?”
“去过一次,在百年前。”凌越调出一幅三维地图,标记出死火山的内部结构,“那里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转换装置,核心就在火山口下方。”
他的指尖在地图上滑动,标出几条隐蔽的通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当年修建时留下的废弃矿道,可以直达核心区域。但矿道里布满了‘噬蛇’的机关,还有变异的守卫兽。”
喵千岁看着地图,眼神锐利:“我和你从主矿道正面突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雷,你速度快,从侧道绕到核心区域,找到机会毁掉能量转换装置。”
“没问题!”雷立刻点头。
凌越却看着喵千岁:“主矿道是最危险的,蛇君很可能亲自守在那里。”
“正合我意。”喵千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正好想会会他,看看他为了所谓的‘复兴’,到底能疯狂到什么地步。”
凌越看着她眼中的锋芒,没有再反对,只是道:“我会跟你一起。”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喵千岁心中微动,点零头。
夜色渐深,飞船残骸外传来荒原的风声,像在低语。主控室里,三人围在星图前,仔细推演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屏幕的光芒映在他们脸上,神情专注而坚定。
喵千岁偶尔抬头,会看到凌越低头研究地图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百年的时光似乎格外厚待他,让他在沉稳中依旧保留着一丝属于星际远航者的疏离与温柔。
她忽然想起刚才在影像中看到的年轻凌越,又看了看身边的他,心里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
或许,这场跨越百年的守护,终将在他们手中,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而她,这个意外闯入的穿越者,也终将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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