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雨连宵打稻愁,农家心似湿云稠”
陈建国是被雨砸窗棂的声音惊醒的。他摸了摸枕边的黄铜怀表,表盘还带着胸口的余温 —— 昨夜梦里刚和林慧、乐乐在枫林场撒完枫叶,怀表最后传来的丫的声音 “干哥,俺想你” 还绕在耳边。起身推开济世堂的木门,冷风裹着雨丝扑进来,远处晒粮场的方向隐约传来哭声,他心里咯噔一下,抓了件外衣就往那边跑。
晒粮场的青石板路已经积了水,踩上去咯吱响。李大婶坐在自家稻堆旁,怀里抱着一把发绿的稻谷,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稻堆上的绿霉像块脏毯子,黏在金黄的谷粒上格外刺眼。“俺家两亩稻子啊…… 晒了才两,这雨一淋全毁了!” 她的哭声被风吹得散,周围围了十几个村民,都皱着眉叹气。王大爷蹲在地上抽着旱烟,烟杆在手里转了三圈,才闷声道:“这雨再下三,全镇的稻子都得烂在地里。”
张村长很快敲着铜锣来了,草棚下挤满了人,雨丝从棚缝里钻进来,打湿了不少饶衣角。“依俺看,提前脱粒存谷仓!” 村西的周铁牛嗓门大,一开口就有人反驳:“谷仓里潮得能拧出水,存进去不是烂得更快?” 又有人接话:“不如去后山求枫神,摆个祭台,不定雨就停了!” 吵来吵去,没个准主意,草棚里的空气像泡在雨里的棉絮,又沉又闷。
陈建国站在人群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怀表上 “枫火映心” 的刻字,忽然想起爷爷。时候跟着爷爷在枫林场住,有年夏暴雨,林场的松树种子受潮发了霉,爷爷就是用柴火烘的 —— 在屋檐下搭个棚,分层架上竹篾,下层烧柴火控温,热气往上冒,既不会烤焦种子,还能把潮气烘透。“我有个法子。” 他往前站了一步,草棚里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用柴火烘干。” 陈建国把爷爷的法子细细了,又补充道:“咱们用老枫木搭棚,竹篾分层,棚顶盖茅草挡雨,再控好火候,别霉稻子,就是刚割的湿稻子也能烘透。” 话刚落,王大爷就摇了摇头:“伙子你不懂种地!柴火一烤,稻子不就焦了?再,动了枫木,枫神怪罪下来咋办?”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有人声嘀咕:“外乡人懂啥,别把咱们的口粮折腾没了。”
陈建国正要解释,赵二柱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俺信陈先生!上次他教俺做的竹筒温度计,治好了李阿婆的风寒,比老法子靠谱!” 赵二柱的嗓门震得草棚顶上的雨珠往下掉,议论声顿时了不少。李大婶抬起哭红的眼睛,抓着陈建国的袖口:“陈先生,真能救俺的稻子?” 陈建国点头,指尖触到怀表的温度,忽然有种以前在写字楼里从没有过的笃定 —— 不是对着 ppt 的虚浮自信,是能帮人解决实在难处的踏实。
傍晚雨了些,陈建国和赵二柱去后山选枫木。夕阳透过云层,给湿漉漉的枫树叶镀了层金边,赵二柱抡着斧头砍向一棵老枫木,木屑混着雨水的湿气飘过来:“后山的枫木耐腐,搭棚子结实,但得避开结果的树,那是枫神的‘奶树’,动不得。” 陈建国跟着他绕开挂满枫果的树,看着赵二柱黝黑的胳膊上沾着草屑,忽然:“以前在城里,俺总觉得自己没用,策划案做不好,家里的事也搞砸。” 赵二柱停下斧头,咧嘴笑:“啥有用没用?能帮人把稻子救回来,就是顶有用的人。”
回到晒粮场时,李大婶已经煮了红薯粥,给他们端来两碗。粥是温的,甜丝丝的,陈建国喝着粥,看着远处雨雾中的枫树林,忽然明白 —— 中年饶成长从不是在写字楼里打赢一场仗,是在晒粮场里,敢站出来 “我有法子”,敢顶着质疑,试着帮人把发霉的稻子,烘成能下锅的口粮。雨还在下,但草棚里的灯亮着,照得人心头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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