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引水疏积涝,邻友辞行盼重逢”—— 挖井的第七,刚蒙蒙亮,井底就传来狗蛋咋咋呼呼的喊声,惊得井边的枫树叶簌簌落了几片:“陈先生!张村长!快来看!有水珠!”
陈建国披着凉褂子跑过去,趴在井口往下望,只见下井的赵二柱举着镐头,镐尖上挂着的湿泥正往下滴着水珠,细得像棉线,却在晨光里闪着亮。“慢着点,别惊着水!” 张村长急得直拍大腿,找了个粗木桶系上麻绳,慢慢往下放。村民们都围了过来,连平时爱睡懒觉的王婶都端着空盆跑来了,井边挤得满满当当,连风吹过枫树枝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木桶刚到井底,就听见赵二柱喊:“满了!拉上去!” 几个壮实的村民一起往上拉绳,木桶刚露出井口,大家就凑上去看 —— 水不多,刚没过桶底,却清得能看见桶底的木纹,连一点泥星子都没樱张村长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尖沾零水,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又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眼泪 “唰” 地就下来了,声音都哑了:“甜!比俺年轻时在山里喝的泉水还甜!这水,能救枫溪的庄稼!”
他这话刚完,井底的水流突然变粗了,“滴答” 声变成了 “沙沙” 声,没一会儿,木桶就接满了。可水流还在涨,井底很快积了半尺深的水,赵二柱在下面喊:“再不下桶,水就要漫过脚脖子啦!” 陈建国看着往上涨的水,突然想起去年在工地看工人接输水管的场景 —— 当时工人用塑料管子把积水引到排水沟,水顺着管子流得又快又稳。
“找粗竹筒来!要碗口粗的!” 陈建国朝着村民喊。丫一听,立马扛着昨捡的粗竹筒跑来了,竹筒比她的胳膊还粗,压得她身子都歪了:“叔叔,俺这根行不行?俺昨特意挑的没虫眼的!” 陈建国接过竹筒,摸了摸她的头:“行!丫挑的竹筒最结实。”
村民们很快找来了十几根粗竹筒,陈建国让大家把竹筒的节打通 —— 赵二柱拿着铁凿子,“砰砰” 几下就凿通一个,狗蛋在旁边递木楔子,还时不时用袖子擦脸上的汗。陈建国把打通的竹筒一根接一根连起来,接口处用湿泥糊紧,一头顺着井壁放到井底,另一头引到田埂边,刚接好,水就 “哗啦啦” 地顺着竹筒流了出来,像一条银蛇,直接流进了干裂的庄稼地里。
那庄稼也是真渴坏了,之前叶子都卷成了筒,现在一沾到水,慢慢就舒展开来,连颜色都从灰黄变成了浅绿。李大婶蹲在田边,用手捧着流过来的水,眼泪滴在水里:“俺家的玉米有救了,俺家娃冬不用饿肚子了!” 村民们都欢呼起来,有的跟着水流跑,有的蹲在田边看庄稼喝水,连枫树上的鸟儿都跟着叫,像是在凑热闹。
没过多久,邻村的人就听了 —— 先是几个孩跑来看热闹,接着是邻村的李村长,推着一辆推车,车上还坐着他三岁的孙子,远远就喊:“张村长!听你们挖到水了?俺们来看看!” 李村长一到井边,就盯着竹筒看,伸手摸了摸流出来的水,又跑到田边看庄稼,回来就握着陈建国的手不放,手劲大得陈建国都觉得疼了:“陈先生,你真是个能人!俺们村的井挖了半个月都没出水,庄稼都快干死了,要是俺们村也遇到旱情,能不能请你去帮忙?”
陈建国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等你们需要,俺随时过去。” 邻村的人也没闲着,有的帮着扶竹筒,有的帮着把水引到更远的田地里,李村长的孙子还跟着丫一起捡枫树叶,把树叶放在竹筒口,看着水流把树叶冲远,笑得咯咯响。
中午的时候,张村长提议办 “庆水宴”,村民们立马忙活起来 —— 王婶回家抱了半袋红薯,放在大锅里炖,红薯的甜香飘得满村都是;张屠户从家里拎了只老母鸡,杀了褪毛,放在陶罐里炖,油花飘在汤面上,香得孩们都围着灶台转;丫和几个孩则去捡枫果,王婶要用枫果做枫果饼。
饭做好了,大家就在井边的枫树下摆开桌子,红薯汤、炖鸡肉、枫果饼摆了满满一桌。李村长带来了邻村的米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大家喝着酒,吃着菜,着旱情缓解的高兴事,连风里都带着甜味。
邻村的人要走的时候,陈建国去后院拎了一篮枫果 —— 那是前几摘的,红通通的,还带着点绒毛。他把篮子递给李村长:“这是俺们枫溪的特产,你们带回去尝尝,让娃们也尝尝枫溪的味道。” 李村长接过篮子,心地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宝贝:“谢谢陈先生!等秋收了,俺们给你们送一袋子新谷子,让你们尝尝俺们村的新米!”
下午,陈建国想着井水多了,得找地方存着,就教村民们做 “储水罐”。他带着大家去后山挖黏陶土,陶土湿漉漉的,捏在手里软乎乎的。陈建国先揉了个大泥团,捏成罐形,边捏边:“罐口要大,方便装水;罐底要厚,放在地上稳当。” 村民们跟着学,有的捏得圆滚滚的,有的捏得扁扁的,还有的在罐身上刻上枫叶花纹,这样看着喜庆。
丫也凑过来学,她手沾满了陶土,捏了个的罐子,罐口歪歪扭扭的,罐底还有点塌,却笑得一脸认真:“叔叔,俺这罐子能装枫果不?俺想把枫果装进去,等你回去的时候,给乐乐哥哥带点。” 陈建国蹲下来,帮她把罐口捏正,笑着点头:“能!丫做的罐子最漂亮,乐乐肯定喜欢。”
夕阳快落山的时候,陈建国揣在怀里的怀表突然发烫了,他赶紧拿出来,表盘里映出了熟悉的画面 —— 是林慧和乐乐,他们站在枫林场的老井边,林慧手里拿着水壶,正在给井边的红枫苗浇水;乐乐手里拿着一张画,举得高高的,好像在等他看。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乐乐的声音从怀表里传出来,带着点委屈,眉头还皱着,“俺画了爸爸和枫溪的井,你再不回来,画就要掉色了。” 陈建国看着表盘里的乐乐,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怀表上,晕开了一片水渍:“乐乐,爸爸很快就回去了,你要听话,别惹妈妈生气,等爸爸回去,陪你一起给红枫苗浇水,好不好?”
赵二柱刚好路过,看见他难过的样子,转身回屋端了一碗红糖粥过来,粥还冒着热气,红糖沉在碗底,甜香扑鼻:“陈先生,别难过,师父枫红的时候你就能回去了,现在枫叶都开始红了,快了。喝碗粥,暖暖身子。”
陈建国接过粥,用勺子搅了搅,红糖慢慢化了,粥变成了浅红色。他喝了一口,甜味从舌尖滑到心口,混着眼泪的咸味,却觉得特别踏实 —— 他帮枫溪的村民挖好了井,救了庄稼,现在又教大家做储水罐,日子过得充实,离回去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风吹过枫树叶,叶子落在他的肩上,像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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