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明的落网,在全国范围内被严格控制在一个极的知密范围内。公开报道中,这只是一起普通的、涉嫌经济犯罪的案件。但在联合指挥部内部,所有人都清楚,这是对那股隐藏在阴影中最深、危害也最大的力量的终极清算。
对袁清明的审讯,注定是一场艰难的心理与智力的角力。他不同于托马斯·陈,金钱和恐惧无法撼动他分毫。指挥部决定,在正式进入司法程序前,由林墨与他进行一次非正式的面谈,旨在彻底理清其犯罪动机和心路历程,也为这起波及深广的大案,画上一个认知上的句号。
会见安排在市看守所一间特殊的谈话室。没有冰冷的铁栅栏,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更像是一间安静的茶室。林墨走进去时,袁清明已经端坐在那里,穿着干净的囚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学者般的超然。
“林墨,我读过你关于‘金盾’系统的构想,很有想法,尤其是在行为金融学与风险监控的结合上。”袁清明率先开口,语气如同在学术讨论会上点评后辈的论文,“可惜,终究是修修补补,治标不治本。”
林墨在他对面坐下,平静地回应:“袁教授,我们守护的不是一个完美的理论模型,而是亿万民众实实在在的金融安全和生活稳定。任何理论,如果其实现需要以普通饶血汗和福祉为代价,那它就是邪恶的。”
“邪恶?”袁清明轻笑一声,食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一点(这个细节让林墨心中一凛,苏晴的记忆是准确的),“市场自有其规律,如同潮汐。政府的干预,存款保险的兜底,不过是试图用沙袋去阻挡海浪,看似提供了暂时的安全,实则扭曲了风险定价,让整个系统积累了更大的、最终无法收拾的泡沫。我所做的,不过是顺应规律,提前戳破这些泡沫,让资源得以更有效的配置。这个过程,必然伴随阵痛,但这是走向更健康体系的必经之路!你们称之为破坏,我称之为……‘创造性毁灭’。”
他的眼神狂热起来,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固执。
“所以,您就与境外资本合流,操纵市场,制造恐慌,甚至不惜让普通储户的养老钱、看病钱血本无归?这就是您追求的‘有效配置’?”林墨的声音冷了下来,“您可知道,因为您策划的挤兑和诈骗,有老人急火攻心住进了医院?你可知道,那些被您视为‘阵痛’的数字,背后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家庭?”
袁清明沉默了片刻,避开了林墨的目光,转而道:“个体的损益在宏观效率面前无足轻重。我的模型显示,只有经过彻底的出清,才能真正……”
“您的模型错了!”林墨打断了他,语气斩钉截铁,“金融的本质是服务实体经济,是优化资源配置,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信任!是储户相信银行,是企业相信市场,是人民相信他们存在银行里的钱是安全的!您攻击的,正是这一切的基石!没有了信任,任何市场、任何模型都是空中楼阁!您追求的所谓‘纯粹效率’,最终只会导向彻底的崩溃和无政府状态的混乱,那将是整个社会的灾难,而不是什么新生!”
林墨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曾经他或许会心怀敬意的学界泰斗:“您以为您是在操控模型,实现理想。但实际上,您和您所勾结的‘星图资本’一样,都只是被贪婪和偏执驱动的罪犯。您用深奥的理论包装您的罪行,但这改变不了您危害国家安全、侵害人民利益的本质。”
袁清明脸上的超然终于维持不住了,一丝愠怒和被戳破伪装的狼狈浮现出来。他猛地抬头:“你们赢了,不过是靠着国家机器和……”
“我们赢了,”林墨再次打断他,目光如炬,“是因为我们站在保护人民的一方,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任何以人民为代价的‘潮流’,都是逆流,必将被时代的洪流碾得粉碎。”
完,林墨不再看他,转身走向门口。在拉开门的那一刻,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道:“袁教授,有一位叫苏晴的同志,她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袁清明猛地抬起头。
林墨一字一顿地:“她,她想起了您儿子——那位牺牲在蓝的空军飞行员。他守护的,正是您如今正在摧毁的这片国土和生活在之上的百姓。”
这句话,像一记最沉重的闷棍,狠狠砸在袁清明的心上。他整个人瞬间佝偻了下去,脸上血色尽褪,那副偏执的学者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一个老迈、苍白、眼中充满无尽悔恨与痛苦的灵魂。他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能出来,只有肩膀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林墨轻轻关上了门,将那片死寂的悔恨隔绝在身后。
走廊里灯光通明。他知道,对袁清明的法律审判将随后进行,但理念的审判,在此刻已经完成。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陈永清的电话,语气平静而坚定:
“陈行,‘主教’已落网,理念的毒瘤已清除。请求召开总结会议,我们需要开始规划,如何用这次的经验和教训,打造一个更让人民放心、更具韧性的金融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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