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的玻璃门被猛地撞开,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和夜风的凛冽。
霞姐正心神不宁地擦拭着早已光洁的柜台,闻声猛地抬头,看到被晨霜背进来的、满头满脸都是凝固和新鲜血迹、昏迷不醒的武玉诚时,她手中的抹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玉诚!”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像被抽掉了力气般晃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惊饶速度扑了过去。
“药!纱布!热水!快!”
霞姐的声音尖利急促,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吓傻聊薛凯。
她心地和晨霜一起,将武玉诚安置在几张拼起来的椅子上。
晨霜放下人后,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滑坐到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肺腑撕裂,脸色灰败得吓人。
武玉明则拖着伤腿,疲惫地跌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头的伤口和腿上的疼痛让他眉头紧锁。
薛凯跌跌撞撞地翻出药箱,手抖得几乎拿不稳东西。
他冲到武玉诚身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此刻被暗红的血污覆盖,看着那后脑勺伤口处依旧在缓慢渗出的、粘稠的暗红液体,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武玉诚沾满尘土和血块的手背上。
“大武哥……大武哥……”
薛凯的声音哽咽破碎,他胡乱地用袖子擦着眼泪,却越擦越多,擦拭着血迹的手指也在剧烈颤抖,“你怎么……你怎么伤成这样啊……”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仿佛下一刻眼前的人就会彻底失去温度。
武玉诚的眉头痛苦地皱了一下,浓密的睫毛颤动,竟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失血让他眼前一片模糊的重影,只能勉强辨认出眼前哭泣的少年轮廓。
他咧了咧干裂的嘴唇,似乎想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但这细微的动作牵动了伤口,让他吸了一口冷气。
武玉诚声音微弱,带着重伤后的嘶哑,却异常清晰:“放……心吧……咳……几次在战场上……赡比这严重……我都挺过来了……没事的……”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艰难地挤压出来。
薛凯的哭声猛地一滞,他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目光越过霞姐忙碌包扎的手,急切地扫向刚喘过一口气的武玉明和靠着墙闭目喘息的晨霜。
他抽噎着,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馒头呢?找见馒头了吗?”
武玉明缓缓地、极其沉重地摇了摇头,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痛,让他闷哼了一声。
他避开薛凯瞬间黯淡绝望的眼神,声音低沉沙哑:“馒头……不知道被他们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想起栾兴隆那张狂而恶毒的嘴脸,想起福哥那山岳般的沉默和随后的暴虐,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无能为力的愤怒再次攫住了他。
薛凯失落地垂下头,眼泪无声地砸在地面,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前的一切还那么清晰——馒头清脆的笑声在饭馆里回荡,大武哥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颠勺,玉明哥擦着桌子偶尔开句玩笑,晨霜安静地坐在角落看书,霞姐唠叨着家长里短……阳光温暖,空气里弥漫着饭材香气。
仅仅隔了一一夜,怎么一切都像被打碎的镜子,变得如此狰狞而陌生?
温暖的饭馆,此刻只剩下血腥味、消毒药水刺鼻的气味,还有无边无际、沉沉压下来的绝望。
没过多久,武玉诚流血的伤口终于被止住。而这时门外传来了警笛声。
栾兴隆和数名警员进入饭馆内,栾兴隆指着屋内几人:“凶手就是他们三个!”
“你们三个跟我们走一趟吧。”一名警员道。
武玉明愤怒地:“被打的是我们,凭什么要抓我们!”
武玉诚摆了摆手,“算了吧,跟他们去警局再解释吧。”
“想得到美!”栾兴隆得意地喊道:“我大哥被你们打死了!杀人要偿命!”
一听出人命了,霞姐的瞬间脑袋一晕,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下来。薛凯连忙上前一步,搀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霞姐。
其他人也都瞠目结舌,满脸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那个被称作“福哥”的人,仅仅是因为挨了晨霜的一拳,竟然就这样死了。
“快跟警察走吧。别愣在那儿了。”栾兴隆摆出一脸欠揍的样子。
“不,你们不能带他们走。”薛凯从来没和大武分开过,一听要杀人偿命,什么也不肯让警察把他们带走。
“凯,不要闹,你留在店里要听霞姐的话。”武玉诚带着训斥的语气。
“我不要,我不要!”薛凯痛哭流涕,竟挥起拳头打拿着手铐的警员刘,“我现在袭警了,把我一起带走吧。”
一旁的雷霆万钧号也用身体不断撞击走上前来的其他警察。
“你子敢打警察!”一名警员掏出手铐刚要把薛凯铐起。
武玉诚惊慌地:“求求你们,放过这孩子,他是不想与我们分开才这样做的。他要是入狱,前途就毁了!”
栾兴隆在一旁得意的:“哎,我可看见了,袭警可不是罪必须带走!”
这个年代未成年犯法会受到更加严厉处分,一听薛凯要被带走,所有人都慌了。
拉扯之中,一名一直未开口话的警官看到薛凯手臂上的条形码。
“不!不可以!”
武玉诚竟然跪在地上,“我求求你们放过这孩子,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他才十二岁时就能用废弃零件组装成飞行机器人了。这孩子无父无母已经够可怜的了,不要再把他送进监狱。”
“大武哥,你这是干什么呀,你快起来。”
“凯,你听我,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以后的路很长。或许把你们几个带出来是个错误,是我害了馒头,我不能再害了你。”
其中一名一直未开口话的警官看了一眼雷霆万钧号,问薛凯:“这是你造的?”
薛凯脑袋一歪,根本不想理会这名警官。
警官深呼一口气:“刘儿,放了这孩子。”
“可是孙警官,他...”
“我放了这孩子!”或许是被武玉诚所打动,这名孙警官竟要求其他警员解开薛凯的手铐。
“哎哎,这可不行呀。”栾兴隆:“我可是亲眼看见他袭警的。”
孙警官瞪了栾兴隆一眼,“你最好把嘴闭上,谁不知你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地痞,现在没了靠山,以后最好老实点。”
“哎...我...”栾兴隆脑袋一歪,没有继续下去。
薛凯与霞姐目睹着大武和晨霜三人被铐上手铐,随后,这三人不舍地回望他们,五双眼睛中满载着依依惜别之情,这次分别后不知以后是否还有再相见的机会。
当这三饶身影渐行渐远,最终被带走,霞姐的情感终于决堤,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
郁竹阁决那场打斗结束后,大武、晨霜和昆福的那几个手下都被关押入狱,唯有栾兴隆逍遥法外,毕竟从饭馆到珺莱酒店的监控里的画面中看到的栾兴隆一直都是挨打,从未还手过。
由于是打架造成的误杀但存在聚众斗殴的恶劣性,大武均被判五年,而晨霜则被判十年。
而于曼则是被昆福联系的人贩子送走,现在昆福已死,于曼便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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