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诚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院子里清晨的寒气让他精神一振。
他回身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的媳妇，他的宝贝，此刻正裹在他们新婚的被褥里，睡得脸粉扑颇，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可就是这个看似娇柔的女人，脑子里却装着比他这个在黑市里摸爬滚打了几年的男人还要大胆、还要精明的念头！
昨晚炕头上那番秘密会议，此刻还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老公，我这边，”
她当时掰着白嫩的手指头，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大米、白面、豆油、猪肉……要多少有多少，品相都是顶顶好的！你都可以拿出去卖。”
李国诚听得心头狂跳，下意识地就想捂她的嘴：
“哎哟~我的祖宗，你声点！这话能乱吗？”
虽然知道媳妇有个神奇的乾坤袋，但每次听她这么轻描淡写地出能吓死饶话，他还是肝颤。
冯如意拍开他的手，嗔怪地瞪他一眼，继续压低了声音，像个地下工作者在交代任务：
“但是！不单单收钱和票！那些东西不禁放，也未必值钱。重点是黄金！
大黄鱼黄鱼最好！还有老物件，古董、玉器、看起来有年头的首饰……都收！这些东西才保值！”
李国诚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以前在黑市倒腾，主要就是换点紧俏的票证和活钱，偶尔见到有人拿金戒指什么的换粮食，他也收，但没太当回事。
听媳妇这么一点拨，他猛地回过味来——是啊！
这世道，钱和票不定哪就毛了，可金子是老早就硬的通货！
那些老物件，不定哪就值大钱了！还是媳妇眼光长远！
“好！都听媳妇的！”
他重重地点头，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感受着怀里香软的一团，心里涨得满满的，又是骄傲又是庆幸。
他李国诚何德何能，娶了这么个又能干又旺夫的宝贝疙瘩！
他暗自发誓，拼了命也得让她过上好日子，一点苦都不能让她吃！
“还有啊，老公~”
冯如意靠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眉头微微蹙起，
“现在咱们这样，终归是提着脑袋干活，不算个长久之计。我得琢磨琢磨，怎么才能把这买卖……做得合法点儿？至少看起来合理些？”
李国诚正被她画圈圈画得心猿意马，那股熟悉的燥热又蹭蹭往上冒，根本没太听清她后面了啥，只模糊听到合法、合理，便含糊地应着：
“嗯…嗯…媳妇得对…都听你的…”
他的鼻尖埋进她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勾魂摄魄的甜香，声音变得沙哑低沉：
“媳妇~你好香……”
得，刚才还讨论着重大发展战略的糙汉子，转眼就又精虫上脑，化身成只凭下半身思考的野兽了。
冯如意被他灼热的气息烫得一缩，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
“跟你正事呢！”
然而抗议无效，下一秒就被翻身压住的男人以吻封缄，所有关于合法化的宏大构想，暂时都被淹没在了火热缠绵的浪潮里。
这一夜，或许是因为彼此间最后那点秘密和伪装也已褪去，两人身心交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酣畅淋漓，契合无比。
……
此刻，李国诚站在清冷的院子里，回味着昨夜种种，只觉得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
他快速扒拉完留给自己的那份早饭——几个掺了玉米面的窝头和一碟咸菜，将锅里温着的细白米粥和煮鸡蛋给媳妇盖好。
又检查了一下院门是否栓牢，这才揣上媳妇昨晚变出来的一布袋精白米和几块用油纸包好的野猪肉作为样品，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家门。
清晨的土家屯还笼罩在一片静谧的薄雾中，偶尔有几声鸡鸣犬吠传来。
李国诚脚步轻快，却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他没有直接去公社，而是绕到了村尾一户独门独院的人家，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精瘦的汉子，看到李国诚，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
“诚子？这么早？啥事？”
李国诚闪身进去，快速道：
“强子，帮个忙，今我去公社有点事，帮我跟大队长请个假，就我老娘有点不舒服，我带她去邻村瞅瞅。”
强子是李国诚从玩到大的兄弟，也是他在黑市里的得力助手之一，为人机灵又可靠。
强子闻言，心领神会，点点头：
“行，包在我身上。那边……有新货？”
他眼神往李国诚鼓鼓囊囊的怀里瞟了瞟。
李国诚“嗯”了一声，没多：
“回头再细。家里帮我照应着点，尤其是你嫂子，别让人去打扰她休息。”
他特意叮嘱了一句，想到媳妇那贪睡的娇憨模样，心里就软乎乎的。
“放心吧诚哥！”
强子拍着胸脯保证。
安排好家里的事，李国诚这才真正放下心，借着晨曦的掩护，如同鬼魅般迅速离开了土家屯，朝着公社的方向疾行而去。
他今要去见的，可不是一般的打闹的散客。
……
日上三竿，冯如意才在被窝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醒来。
身边早已没了李国诚的身影，但被窝里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混合着皂角和阳光的味道。
她摸了摸旁边冰凉的位置，知道男人早就出门了。
她也不急着起，裹着被子又在炕上赖了一会儿，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起来。
合法化……这个词在六十年代末的东北农村，听起来简直是方夜谭。
所有的私营买卖都是资本主义尾巴，是要被坚决割掉的。
但冯如意来自信息爆炸的未来，深知政策并非铁板一块，总有缝隙可钻。
或者，总有办法让事情变得看起来合理。
【喵二。】
她在心里呼唤。
【叮！您忠诚的喵二上线啦！宿主大大有何吩咐？】
电子音欢快地响起。
【帮我检索一下这个时期，关于农村集体经济、副业生产、物资交流方面的政策条文，越详细越好。还有，有没有什么成功的、擦边球的案例？】
【好嘞！正在为宿主检索……检索完成！已筛选出相关信息……】喵二效率极高，很快将信息流汇入冯如意的脑海。
大量的信息涌入，冯如意闭着眼睛，仔细梳理着。
“农村社队企业……发展副业……增加集体收入……允许少量农副产品在指定集市上交易……”
她喃喃自语，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或许……可以从‘集体’和‘副业’这两个词上做文章？”
一个模糊的念头开始在她脑海中成形。
但具体怎么操作，还需要更详细的规划和时机。
这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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