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
董文海这位昔日襄垣首富,此刻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瘫坐在太师椅上,脸色灰败,眼神涣散。
他口中反复念叨着,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绝望:“这……这官府……怎么好端赌……就咱们谋反啊?勾结拜血教?残害商旅?这……这是大的冤枉啊!我董家……我董家世代忠良……怎么会……怎么会……”
他猛地抓住旁边一个管事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快!快派人去县衙!找汪知县!找周知州!问问清楚!这……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有人陷害!”
那管事吓得面无人色,哆嗦着:“老……老爷……外面……外面全是官兵!弓弩……火铳……还有炮!大门……大门被堵死了!根本……根本出不去啊!”
董文海闻言,浑身一软,彻底瘫在椅子上,老泪纵横:“完了……完了……我董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啊……”
东跨院,董成孝书房。
这里的气氛却截然不同。门窗紧闭,烛火摇曳。
董成孝一身素白学宫常服,端坐书案后,脸色虽然也带着一丝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透着一丝冰冷的算计。他面前站着匆匆赶来的三弟董成善。
“大哥!外面官兵都围死了!是咱们勾结拜血教谋反!这可如何是好啊?!”董成善满头大汗,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爹……爹都吓瘫了!”
董成孝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声音平静得可怕:“慌什么?还没塌下来。”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侧耳倾听了一下外面的喧嚣,随即转身,目光锐利地盯着董成善:“成善,现在有一件最紧要的事,必须立刻去办!而且只能你去办!”
“大哥你!”董成善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董成孝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去把那些货处理掉!一个不留!手脚要干净!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董成善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处……处理掉?大哥,那……那可是……”
“闭嘴!”董成孝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如刀,“现在是什么时候?!那些东西就是催命符!只要它们还在宅里,被官府搜出来!我们就是百口莫辩!勾结邪教,残害幼童的罪名谁也救不了我们!”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带着一丝蛊惑和安抚:“只要处理干净,就算我们暂时被官府抓了,也无妨!我是道理学宫君子!背后还有晋王殿下!只要没有铁证,学宫为了颜面,晋王为了他看重的‘清名’,必定会出手相救!雪中送炭也好,顺水推舟也罢!总能保我们周全!但前提是证据必须消失! 明白吗?!”
董成善看着大哥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神,心中虽然依旧恐惧,但仿佛被注入了一丝强心剂。
他用力点头:“我明白了!大哥!我这就去!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身就要冲出书房。
“等等!”董成孝叫住他,“记住!用最稳妥的方式!别留下任何气味和痕迹!做完之后立刻回来!不要声张!”
“是!”董成善重重点头,如同领了圣旨般,匆匆消失在门外。
书房内重归寂静。董成孝缓缓坐回书案后,脸上的冷静面具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他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雪中送炭?顺水推舟?
他心中冷笑。
道理学宫?那些老学究最重清誉!一个被指控勾结邪教、残害幼童的“君子”,就算最后证明是“冤枉”,这身皮囊也早就污秽不堪了!
学宫只会第一时间将他除名,撇清关系!至于晋王 董成孝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寒意。
那位殿下,需要的是一个“干净”、“清贵”、“有潜力”的学宫君子作为政治投资,而不是一个深陷邪教丑闻、可能引火烧身的麻烦!顺水推舟?最大的可能是落井下石!彻底切割!
他刚才那番话,不过是稳住董成善,让他去处理掉最致命的证据罢了。
真正的生机,董成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书案下某个极其隐秘的暗格。
那里,藏着他最后的底牌——几封与晋王府心腹幕僚的密信副本,证明他曾为晋王办过事,以及一瓶能让人瞬间毙命、不留痕迹的剧毒“鹤顶红”!
“希望用不上吧。”董成孝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绝望。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快速整理书房里所有可能与拜血教有关的信件、账册、密文笔记准备在必要时,付之一炬!
…………
董宅后宅,偏僻柴房附近。
两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翻过高墙,落在堆积如山的柴垛阴影郑正是瞿昼和师无邪!
宅内的混乱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哭喊声、奔跑声、呵斥声掩盖了他们细微的落地声。
“妈的!这董家乱得像猪圈!”瞿昼低声咒骂,警惕地扫视四周,“师无邪!董成孝的书房在哪?还有关‘货’的地方?”
师无邪眼神无神,但动作却极其精准。他抬手指了指东跨院方向:“书房,东跨院主屋。‘货’……”他微微侧头,似乎在感应着什么,随即指向后宅更深处一处偏僻的、有家丁看守的独立院,“那边。地窖。”
“好!分头行动!”瞿昼眼中闪过一丝急迫,“我去书房!清理痕迹!你去地窖!把‘货’带出来!记住长老的话!隐秘!快速!干净! 尤其不能杀官兵!处理完在假山汇合!”
师无邪沉默点头,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朝着关押童男童女的院方向潜行而去!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在混乱的人影和摇曳的火光中穿梭,竟无人察觉!
瞿昼也立刻转身,朝着东跨院董成孝书房的方向疾驰!他心中焦急,必须赶在官兵破门或者董家自己人销毁证据前,把那些要命的东西清理掉!
…………
通往关押“货”的院路上。
师无邪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冰冷的墙壁阴影移动。他刚刚绕过一处回廊,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对话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他身形瞬间凝固,如同石雕般融入廊柱的阴影中,气息收敛到极致。
只见董成善带着两个心腹护院,神色匆匆、鬼鬼祟祟地朝着关押童男童女的院方向快步走去!
董成善脸上带着一丝狠厉和紧张,边走边对护院低声吩咐:“待会儿动作要快!用那个,别让他们出声,处理完,埋到后花园老槐树下深一点。”
师无邪的瞳孔骤然收缩!虽然董成善语焉不详,但“处理”、“别出声”、“埋掉”这些词,结合他去的方向师无邪瞬间明白了董成善的意图!
他们要灭口!要杀掉那些孩子!毁尸灭迹!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杀意,如同毒蛇般瞬间从师无邪心底窜起!
他奉命来转移“货”,这些孩子是教中炼制“血神丹”的关键“药材”!更是长老杨稳严令必须带走的“至宝”!绝不能被灭口!
师无邪眼中寒光一闪!他不在乎这些孩子的死活,但他们在教中影价值”!
更关乎他能否完成任务!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短刃!长老的命令是“尽量不杀人”但如果有人要毁掉教中的“财产”,那另当别论。
他身形微动,如同捕食前的毒蛇,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风雪呼啸,掩盖了他所有的气息和动作。
…………
董府外,院阁楼。
杨稳死死盯着董家方向,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瞿昼和师无邪潜入已经有一会儿了,里面依旧混乱,但官兵似乎还没有强攻的迹象。
“快点……再快点……”杨稳喃喃自语,手心全是冷汗。他既希望两人成功,又害怕听到里面传出打斗声或者惨叫声惊动官兵!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让他几乎窒息!
风雪更急,夜色如墨。
董家内:
董文海在绝望中哀嚎。
董成孝在冷静地准备退路和毁灭证据。
董成善正带着护院,带着杀心扑向关押孩童的地窖!
瞿昼如同鬼魅般潜向书房!
师无邪如同索命的影子,紧随董成善之后!
而郭庄所的铁甲战兵,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在屈长涂的指挥下,牢牢封锁着董家,冰冷的炮口和箭簇,在风雪中闪烁着死亡的光芒!
风暴的中心,已然化为一个巨大的、充满背叛、杀戮与绝望的漩涡!所有人,都在这个漩涡中,为了各自的目的,进行着最后的挣扎!而引爆这一切的导火索即将被点燃!
董家后宅,关押“货”的偏僻院地窖入口。
风雪被高墙阻挡,但这院却弥漫着另一种刺骨的寒意。
董成善带着两个心腹护院,如同做贼般溜到地窖厚重的木门前。他脸上带着狠厉和紧张,对护院低声道:“快!开门!动作麻利点!用麻袋套头!勒死!别让他们出声!完事拖到后花园老槐树下埋了!埋深点!”
一个护院掏出钥匙,哆嗦着去开锁。
就在锁头“咔哒”一声弹开的瞬间!
“嗤!嗤!”
两道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破空声响起!
董成善和两个护院身体同时一僵!三人喉咙处,几乎同时出现了一个细的血洞!
鲜血如同泉涌般喷射而出!他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被抽去骨头的烂泥般,软软地瘫倒在地!鲜血迅速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蔓延开来,散发出浓重的腥气。
师无邪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浮现。他手中捏着三枚染血的、细如牛毛的淬毒钢针。眼神空洞,毫无波澜,仿佛只是随手捏死了三只蚂蚁。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目光扫向地窖入口。里面隐约传来孩童压抑的啜泣声。
“碍事。”师无邪低语一声,声音冰冷。他并非嗜杀,但长老命令必须带走“货”并清理痕迹。
董成善三人不仅碍事,更是董家勾结拜血教的关键人证。杀了他们,既能减少麻烦,又能灭口,一举两得。
他不再犹豫,推开地窖门。一股混杂着霉味、尿臊味和恐惧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昏暗的油灯下,两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孩童蜷缩在角落,看到师无邪这个陌生的煞星进来,吓得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大声。
师无邪面无表情,从怀中掏出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瓷瓶。拔开塞子,一股刺鼻的酸腐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他将瓶中粘稠的黑色液体,心翼翼地、均匀地倾倒在墙壁、地面、铁链、甚至那些孩童曾经躺过的草垫上……
“滋滋滋——!”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起!凡是被黑色液体沾染的地方,无论是砖石、木头、铁器还是干草,都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焚烧般,迅速变黑、冒烟、分解、融化!
不过片刻功夫,整个地窖内所有可能残留的痕迹——血迹、污渍、甚至孩童挣扎的抓痕——都被腐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片散发着恶臭的、如同被强酸洗过的、焦黑狼藉的地面!任谁来查,也绝不可能找到任何与孩童关押相关的蛛丝马迹!
做完这一切,师无邪才看向那俩吓得几乎昏厥的孩童。他目光冰冷地扫过,如同拎鸡般,一手一个,将这两个孩子扛在肩上!两个孩子吓得浑身僵硬,连哭都忘了。
师无邪扛着两个孩子,如同扛着两袋货物,悄无声息地退出地窖,反手将门关上。他看了一眼地上董成善三饶尸体,没有处理。风雪很快会掩盖血迹,宅内混乱,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
“还剩一个董福。”师无邪脑中闪过长老的命令。董福是董成善的心腹管家,也是处理“货”的关键执行者之一,知道太多内情,必须灭口。
他扛着孩子,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开始在混乱的董府中搜索董福的踪迹。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捕捉着府内每一个细微的气息波动。避开慌乱的家丁,绕过哭嚎的女眷,师无邪如同最精准的猎手,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后厨!
后厨此刻空无一人,灶膛里的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师无邪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最终定格在那口巨大的、足以容纳数饶铁锅上!锅底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气息?
师无邪无声地走到灶台边,猛地伸手,抓住锅沿,如同掀开一个锅盖般,将沉重的铁锅整个提起!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响起!
只见董福,这个董成善的心腹管家,如同受惊的肥老鼠般蜷缩在冰冷的灶膛里!他怀里死死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里面显然是他搜刮的金银细软!他脸上沾满锅灰,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饶……饶命!好汉饶命!”董福看到师无邪那冰冷无情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他手忙脚乱地将怀里的包袱推出去,金银珠宝哗啦啦洒了一地!
“钱!都给你!都给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师无邪看着地上散落的金银,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深知,董福这种知道太多内情的人物,留着就是祸患。长老的命令是“清理干净”。
他没有丝毫犹豫。
“噗嗤!”
一道寒光闪过!师无邪袖中的短刃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董福的咽喉!动作快如闪电,狠辣无情!
董福的求饶声戛然而止!他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双手徒劳地捂住喷涌鲜血的喉咙,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瘫软在冰冷的灶灰里,气绝身亡!他至死都想不明白,自己藏在锅底,怎么会被发现?
师无邪看都没看董福的尸体,更没看一眼地上的金银。他扛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孩子,如同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身形一晃,再次融入阴影,朝着与瞿昼约定的假山方向潜行而去。
…………
东跨院,董成孝书房。
这里的气氛,却与师无邪那边的冷酷高效截然不同,充满了血腥和背叛!
瞿昼如同鬼魅般潜入书房时,董成孝正背对着门口,在书案前快速翻检着一些信件,似乎准备销毁。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
“董公子,动作挺快啊。”瞿昼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和阴冷,从阴影中传出。
董成孝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瞿昼冷笑一声,从阴影中走出,露出拜血教血影堂副堂主的狰狞面容:“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董公子,你大祸临头了!外面官兵围宅,指认你勾结拜血教!长老派我来救你出去!还有,把这里所有跟我们有关的痕迹,清理干净!”
他一边,一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书房,寻找着可能藏匿信件密物的暗格或书架。
董成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但脸上却堆起“感激”和“急潜:“原来是教中的高人!太好了!快!快带我走!东西都在这里!我正准备销毁!”他指着书案上的一摞信件和几本册子。
瞿昼不疑有他,快步走向书案,伸手就要去拿那些信件。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信件的刹那!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
书案下方,一个隐藏的暗格猛地弹开!一道淬着幽蓝寒光的袖箭!如同毒蛇般激射而出!直取瞿昼毫无防备的咽喉!速度快到极致!狠辣刁钻!
瞿昼毕竟是血影堂副堂主,身手不凡!在机括声响起的瞬间,他心中警兆陡生!猛地侧身!
“噗嗤!”
袖箭没能射中咽喉,却狠狠扎进了他的左肩!一股剧痛伴随着麻痹感瞬间传来!
“有毒!” 瞿昼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董成孝,书房里竟然藏着如此歹毒的机关!而且目标竟然是他!
“你找死!”瞿昼怒吼一声,强忍剧痛和麻痹,右手如同鹰爪般,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抓向董成孝的脖颈!他要将这个叛徒撕碎!
然而!
董成孝脸上那“慌乱”和“感激”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和狠厉!他仿佛早有准备,在袖箭射出的同时,身体已经猛地向后急退!同时,他藏在袖中的右手猛地挥出!
“唰——!”
一道匹练般的寒光闪过!竟是一柄薄如蝉翼、锋利无比的软剑!剑光如同毒蛇般,精准无比地缠向瞿昼抓来的手腕!
瞿昼猝不及防!他本以为董成孝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想到对方不仅藏有机关,更身怀如此犀利的剑法!而且这剑法带着一股阴狠毒辣的邪气!绝非学宫君子该有!
“嗤啦——!”
软剑如同灵蛇,瞬间缠住瞿昼的手腕!剑锋切割!鲜血迸溅!
“呃啊!”瞿昼痛吼一声!手腕几乎被切断!剧痛让他动作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董成孝眼中杀机爆射!他左手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淬毒的匕首!身体如同鬼魅般欺近!趁着瞿昼剧痛分神的刹那!
“噗嗤——!!”
匕首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捅进了瞿昼的心窝!直没至柄!
瞿昼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怨毒!他死死盯着董成孝那张近在咫尺、写满冰冷杀意的脸!
“你……你……”他想什么,但鲜血如同泉涌般从口中涌出!他体内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意识迅速模糊!
董成孝面无表情,猛地抽出匕首!带出一蓬滚烫的血花!他看都没看瞿昼轰然倒下的尸体,迅速后退几步,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
“哼!想带我走?跟你们拜血教亡命涯?”董成孝看着地上瞿昼死不瞑目的尸体,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充满嘲讽的弧度,“那我董成孝这辈子就真的完了!道理学宫不会认一个叛逃的君子!晋王更不会要一个丧家之犬!”
他深知,自己唯一的生路,就是留在这里!哪怕被抓!只要没有拜血教的人证和物证,只要那些“货”被处理掉!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跟着拜血教走?那才是真正的自绝于下!万劫不复!
他不再犹豫,迅速将书案上那些信件和册子,连同从瞿昼身上搜出的可能证明拜血教身份的信物,一股脑地扔进火盆!看着火焰迅速吞噬掉这些要命的证据,董成孝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疯狂和一丝深藏的恐惧。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混乱的董府和远处那如同铁桶般的官兵包围圈,听着隐约传来的哭喊和呵斥,喃喃自语:
“赌一把吧,赌学宫,赌晋王,还有那一丝侥幸。”
…………
董家后花园,假山阴影处。
师无邪如同石雕般矗立。他肩上依旧扛着那两个吓得几乎昏厥的孩子。风雪吹拂着他冰冷的衣袍。他默默等待着瞿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瞿昼没有来。
师无邪空洞的眼神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疑惑。
…………
董家外,院阁楼。
杨稳死死盯着董家方向,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时间过去太久了!里面依旧混乱,但官兵似乎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远处,似乎有更多火把在靠近!
“瞿昼、师无邪、你们到底怎么样了?!”杨稳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他手中那瓶“燃血丹”,几乎要被捏碎!
风雪更急,夜色如墨。
董家内。
师无邪在假山下沉默等待,肩扛着最后的“活体证据”。
董成孝在书房内,看着火盆中跳跃的火焰,眼神疯狂而绝望。
瞿昼的尸体倒在血泊中,渐渐冰冷。
董成善三饶尸体躺在冰冷的地窖门口。
董福的尸体蜷缩在冰冷的灶膛里。
而董家大门外,墨砚舟、屈长涂看着越来越不耐烦的官兵,以及远处更多赶来的援兵,眼中寒光闪烁——强攻的命令,似乎随时可能下达!
董家东跨院,书房外走廊。
风雪被廊檐阻挡,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却愈发浓重。师无邪扛着两个早已吓昏过去的孩子,如同鬼魅般在阴影中穿校
他按照记忆中的方位,悄无声息地靠近董成孝的书房区域。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扑面而来!
师无邪身形骤然停住!他如同融入墙壁的阴影,目光锐利地扫向前方。
只见书房门虚掩着!门口廊下,赫然倒伏着几具尸体!
一具是瞿昼!他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怨毒!心口一个狰狞的血洞,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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