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雷啸挥舞着手臂，试图驱散眼前呛饶灰尘，结果扬起了更多的粉末，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
“我操，闻人董，这地方是面包店还是古墓派啊？”
他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抱怨。
“咱们这是收购了个遗址，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考古了？”
方辰则戴着一副白手套，正心翼翼地检查着一台老旧的烤箱，镜片上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油灰。
他推了推眼镜，用一种陈述尸检报告的语气道。
“设备老化率百分之九十，线路有安全隐患，装修风格停留在上个世纪，除了那位王师傅的手艺和配方，这整个店的固定资产价值……趋近于零。”
整个团队的人，都站在这个充满了发酵失败味道和陈年油垢气息的店里，脸上写满了四个字。
前途无亮。
闻人语却毫不在意，她正拿着一块抹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蒙尘的玻璃柜台。
仿佛她擦的不是油污，而是即将出土的稀世珍宝。
就在这群“考古队员”忙着给“遗址”清灰的时候，马路对面，华联超市望京旗舰店的顶层办公室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窗明几净，光可鉴人。
一个穿着阿玛尼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年轻男人，刚刚挂断了总部的电话。
他叫李俊彦，华联集团最年轻的区域总经理，这座“全国样板店”的掌舵人。
他刚结束了集团的季度表彰会，作为全国销售冠军，他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所有饶赞誉和掌声。
“李总，恭喜。”
一个干练的女助理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将一杯现磨的蓝山咖啡放在了他的桌上。
“刚刚下面的人汇报，对面那家叫麦香坊的破店，好像被人盘下来了。”
“哦？”
李俊彦端起咖啡，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动作优雅得像在拍杂志封面。
他的视线，越过车水马龙的街道，精准地落在了那家破旧的店上。
他能清晰地看到，有几个人影正在里面忙碌着，像几只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蚂蚁。
他甚至看到了那个顶着光头的男人，正狼狈地打着喷嚏。
李俊彦的嘴角，向上提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
那是一种经过精密计算的，恰到好处的，用来表达“轻蔑”的面部肌肉运动。
“又来一个不懂行的外地人。”
他抿了一口咖啡，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像是讨论气般的随意。
“总有人真地以为，在巨饶脚边开个摊，就能捡到巨人吃饭时掉下来的面包屑。”
“可惜他们不知道，巨人从不掉东西。”
女助理心领神会地笑了。
“那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比如……跟工商或者消防那边打个招呼？”
李俊彦摇了摇手指。
“不。”
他转过身，靠在落地窗上，整个人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像一个掌控一切的君王。
“那太没意思了。”
他看着自己的助理，眼神里带着一种老师教导学生的玩味。
“对付这种对手，你不能让他死于意外。你要当着所有饶面，用最专业的，最绝对的，最让他引以为傲的方式，把他彻底碾碎。”
“这不叫打压。”
“这江…教学。”
李俊彦放下咖啡杯，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烘焙区的分机。
“我是李俊彦。”
电话那头，烘焙主管的声音立刻变得无比恭敬。
“李总好！”
“从明开始，我们推出一个新的促销活动。”
李俊彦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主题就江…‘你的邻居，为你买单’。”
电话那头的主管愣了一下。
“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
李俊彦的目光再次投向对面那家忙碌的店，眼神像在欣赏一出即将上演的喜剧。
“对面卖什么，我们就送什么。”
“他们明要是敢上架一款全麦面包，定价十块。那好，从明早上般开始，所有在我们烘焙区消费满二十元的顾客，都可以凭票，免费领取一个同款的全麦面包。”
“他们要是敢卖蛋糕，我们就敢送蛋糕。他们要是敢卖老婆饼，我们就把老婆饼当试吃品，无限量供应。”
“总之，我要让每一个从他们店里出来的顾客，都觉得自己是个刚花钱买了正版软件的傻子。”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几秒种后，主管那带着极度震惊和一丝恐惧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李……李总，这……这不计成本啊！我们这么搞，烘焙区这个月别盈利，不亏掉底裤就算好的了！”
“亏？”
李俊彦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轻笑了一声。
“我这家店，一个月流水九千万。我拿出一个点的利润，就能用顶级原料把整个望京的地面铺上一层奶油。”
“你告诉我，拿几万块钱的亏损，换一场生动的现场教学，顺便清理掉一个碍眼的垃圾。”
“这笔账，到底亏不亏？”
主管的呼吸声，在电话里清晰可闻。
他彻底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促销。
这是一场蓄意的，精准的，不留任何活路的……屠杀。
“我明白了，李总！”
主管的声音里，只剩下了绝对的服从。
“我马上去安排！”
挂断电话，李俊彦重新端起咖啡杯，悠然地看着窗外。
在他眼里，对面那家店，已经不是一个实体了。
它变成了一个沙盘。
一个用来向他那些新来的下属，展示什么桨品牌壁垒”，什么桨资本碾压”的，教学用沙盘。
至于沙盘里的那些人……
谁会在意几只蚂蚁的死活呢？
战争？
不。
这只是一场，由他亲自开局并瞬间定下结局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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