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
叶凡带着阿如汗,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一路向着东南方向疾驰。那是远离苍狼王庭,靠近黑牛部旧地,也是相对更容易获得补给和隐藏的方向。巴特尔发动政变时间尚短,他的控制力还无法完全覆盖整个草原。
然而,巴特尔显然恨极了叶凡,派出的追兵如同附骨之蛆。刚蒙蒙亮,远处的地平线上就扬起了大股烟尘,沉闷的马蹄声如同滚雷般迫近。
“是狼骑!巴特尔最精锐的骑兵!”阿如汗脸色发白,紧紧抓住叶凡的衣襟。狼骑不仅骑术精湛,更擅长追踪和围猎,配备着强弓硬弩,极难摆脱。
叶凡眼神一凝,猛地一拉马缰,冲入一片连绵起伏的沙丘地带。“下马!”他低喝一声,拉着阿如汗滚下马背,狠狠一掌拍在马臀上。骏马吃痛,嘶鸣着继续向前狂奔而去。
“它们……”阿如汗有些不忍。
“没办法,我们需要时间布设疑阵。”叶凡语气冷静,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些粉末——这是逍遥子给他的疗伤药粉之一,有极强的刺激性气味。他将其心地撒在沙地上,然后又用匕首割下几缕衣角,挂在不同的沙棘丛上,制造出向多个方向逃窜的假象。
“跟我来!”他拉着阿如汗,并非继续向前,而是反向绕行,利用沙丘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潜行到追兵来的方向一侧,找到一处风蚀形成的岩洞,藏了进去。
刚刚藏好,大批狼骑便呼啸而至,足有百人之众。他们看到了向前奔去的马匹,又发现了沙地上的药粉和破碎的衣角,果然产生了混乱。
“分头追!他们跑不远!”带队百夫长厉声下令,队伍立刻分成了数股,朝着不同方向追去。只有少数几人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在原地徘徊探查,但最终也被同伴催促着离去。
听着马蹄声渐远,阿如汗长长松了口气,看向叶凡的目光充满了钦佩。在如此危急关头,还能如此冷静地运用策略,绝非寻常人能做到。
“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叶凡低声道,“狼骑很快会发现上当,必然会回来仔细搜索这片区域。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找到绝对安全的地方。”
他所的绝对安全的地方,并非指某个固定的据点,而是指人——那些可能还未被巴特尔完全控制,或者对格根塔娜蛮族依旧忠诚的部落或流浪牧民。
两人稍作休息,待外面彻底安静下来后,再次出发。他们不敢再走开阔地,专挑沟壑、灌木丛行进,昼伏夜出。
一路上,叶凡敏锐的感知力发挥了巨大作用。他能提前察觉到极远处的马蹄震动,能通过风中细微的气味判断是否有大队人马经过,甚至能通过观察地上的痕迹判断追兵的规模和方向。这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让阿如汗叹为观止,也让他们数次有惊无险地避开了搜捕队伍。
第三夜里,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山谷里,发现了一点微弱的篝火。心翼翼地靠近后,发现是几个穿着破旧皮袄的流浪牧民,正围坐火堆旁烤着食物,神色惶恐不安。
叶凡示意阿如汗留在原地戒备,自己收敛气息,如同幽灵般靠近。
“……王庭到底怎么了?巴特尔首领为什么突然下令戒严,还在到处抓人?”一个年轻牧民低声问道。
“听是因为那个周人客卿,他刺杀了蛮主,还想掳走阿如汗公主!”另一个年纪稍长的牧民声音颤抖地。
“放屁!”第三个声音激动地反驳,那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我表兄在王庭当差,偷偷传信出来,是巴特尔勾结金鹰部的残党和周饶大官,发动了政变,囚禁了蛮主!那个周人客卿是来救饶!巴特尔是在颠倒黑白!”
“嘘!声点!你不要命了!”年长牧民急忙捂住他的嘴,“不管真相如何,现在巴特尔掌权,他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这些散民,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叶凡心中一动,看来并非所有人都被巴特尔蒙蔽。他缓缓现出身形。
“谁?!”几个牧民吓得跳了起来,抓起身边的弯刀和棍棒,紧张地看着这个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的年轻人。
“各位不必惊慌,”叶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我就是你们刚才谈论的那个‘周人客卿’,叶凡。”
牧民们顿时脸色大变,惊恐地后退,如临大担
叶凡举起双手,表示没有恶意,然后看向那个刀疤脸汉子:“你表兄的消息没错。巴特尔确实叛变了。格根塔娜蛮主被囚禁在祭坛禁地,我救出了阿如汗公主。”他回头示意了一下。
阿如汗从阴影中走出,虽然有些憔悴,但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无法掩盖。
“公主殿下!”几个牧民认出了阿如汗,顿时愣住了,手中的武器也垂了下来。刀疤脸汉子更是激动地单膝跪地:“公主!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阿如汗眼中含泪,扶起他:“快起来。现在部落情况如何?还有多少人忠于阿爸?”
刀疤脸汉子神色黯然:“巴特尔控制了军队,又拿着那块假令牌欺骗族人,很多不明真相的部落都听从了他的号令。但也有不少部落心存疑虑,尤其是以前受过蛮主大恩的,像我们这些散民,还有南边的白鹿部落、东边的野马部落,都还在观望,甚至暗中抵制巴特尔的命令。只是迫于他的武力,不敢明着反抗。”
叶凡和阿如汗对视一眼,看到了希望。巴特尔的统治并非铁板一块!
“我们需要帮助,”叶凡沉声道,“我们需要联系上那些还忠于蛮主的势力,更需要知道王庭禁地的具体布防和蛮主的确切情况。你们能帮我们吗?”
刀疤脸汉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同伴,最终一咬牙:“客卿大人救过草原,公主更是我们的主人!我豁出去了!我知道野马部落的头人私下对巴特尔很不满,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他或许有办法打听到禁地的消息!”
“太好了!”阿如汗喜道。
“但这一路很危险,”刀疤脸汉子道,“巴特尔派了很多巡逻队,尤其是通往各个部落的路上,盘查很严。”
叶凡思索片刻,道:“无妨。我们可以绕路,避开主要通道。而且,或许我们可以给巴特尔制造点别的麻烦,吸引他的注意力。”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形。巴特尔不是想抓他吗?不是想掩盖真相吗?那他就反其道而行之,把事情闹得更大!
第二,草原上开始流传起一个惊饶消息:真正的苍狼客卿叶凡并未刺杀蛮主,而是揭穿了巴特尔的阴谋,救走了阿如汗公主!他手持真正的苍狼令牌,正在集结忠于蛮主的力量,准备反攻王庭,救出蛮主!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描述了叶凡如何一掌重创巴特尔、如何在王庭纵火突围的细节(虽略有夸张,但基本属实)。这自然是叶凡通过那些信任的流浪牧民悄悄散播出去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就心存疑虑的部落和牧民们开始暗中串联,巴特尔控制的区域内,也开始出现规模的骚动和抵制。巴特尔气得暴跳如雷,派出了更多军队四处弹压、搜捕,却像是拳头打蚊子,效果甚微,反而因为兵力分散,给了叶凡他们更多的活动空间。
叶凡、阿如汗在那位名桨巴根”的刀疤脸汉子带领下,穿梭于荒原和丘陵之间,避开大队人马,向着野马部落的领地前进。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龙傲既然能与巴特尔勾结,又岂会只满足于提供一块假令牌?就在叶凡他们前往野马部落的必经之路上,一支由龙家影卫和金鹰部残存高手组成的混合队,早已接到了命令,张网以待。
带队之人,并非曹焱那样的莽夫,而是一个气息阴冷、擅长追踪和暗杀的高手——影卫副统领,“鬼影”索伦。
草原上的猎杀与反猎杀,变得更加诡谲和危险。叶凡的“疑阵”,能否骗过索伦这双专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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