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军营的庇护,叶凡率领的九人斥候队仿佛一滴水汇入了南疆无边无际的绿色海洋。空气变得粘稠而湿热,参古木遮蔽日,厚厚的落叶层下隐藏着沼泽与毒虫。各种奇异的叫声从密林深处传来,时而似婴儿啼哭,时而似厉鬼哀嚎,搅得人心神不宁。
叶凡走在最前,先境界的灵觉被他催发到极致。他不仅要辨认方向,避开然的险地,更要时刻警惕可能存在的毒瘴、陷阱以及百越暗哨。手中那张精细地图,到了簇,许多区域也变成了模糊的轮廓,真正的路径需要靠双脚去探索。
“队长,这鬼地方,喘口气都觉得喉咙发痒。”一名外号“山猫”的老斥候低声抱怨,一边心翼翼地用刀拨开垂下的毒藤。他擅长追踪与潜伏,是队里的尖兵。
“少废话,留神脚下!”王大锤低声呵斥,他负责断后,魁梧的身躯像一堵墙,警惕地注视着后方。
叶凡没有话,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加快速度,尽快穿过这片弥漫着淡紫色雾气的低洼林地。他能感觉到,这紫雾中含有微弱的毒性,长时间吸入会对身体造成损害。众人纷纷取出准备好的避瘴丹药含在口中,一股清凉之意才驱散了胸口的烦闷。
连续行军两日,队已深入象州南部腹地百余里。期间,他们避开了几处有明显人工痕迹的径,发现了若干废弃的狩猎陷阱和古老的图腾柱,却并未遇到成建制的百越军队,甚至连大型部落的踪迹都很少见。这种反常的寂静,反而让叶凡心中更加警惕。
第三日黄昏,队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旁休息。涧水浑浊,带着腥味,无人敢直接饮用,只能靠携带的清水和收集的露水补充。
“队长,有发现。”负责警戒的“猴子”灵巧地从树上滑下,压低声音道,“东北方向约五里外,有炊烟,似乎是个寨子,规模不大,但……感觉有点怪。”
叶凡精神一振,终于发现人烟了。他示意猴子带路,留下两人看守营地,自己则带着王大锤、山猫等五人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的景象让众裙吸一口凉气。
那确实是一个寨子,依着陡峭的山崖修建,木制的吊脚楼层层叠叠,但许多已经破败倒塌,仿佛废弃已久。然而,在寨子中央的空地上,却燃烧着几堆篝火,隐约能看到一些身影晃动。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身影的动作极其僵硬、迟缓,如同提线木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烟火、腐臭和某种奇异香料的古怪气味。
更诡异的是,在寨子入口处,矗立着几尊用黑色石头雕刻成的怪异雕像。雕像面目狰狞,似人非人,似兽非兽,身上爬满了深绿色的苔藓,空洞的眼窝正对着叶凡他们藏身的方向,仿佛在无声地凝视。
“妈的,这寨子有古怪!”王大锤握紧炼柄,低声道,“那些走来走去的东西,不像是活人!”
叶凡瞳孔微缩,他运转目力仔细看去,果然发现那些围在火堆旁的身影,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眼神空洞,动作机械,有的甚至肢体残缺,却依旧在缓慢地移动,柴,或者只是单纯地原地摇晃。
“是尸傀……或者,是一种更低级的被操控的躯壳。”叶凡想起了黑风坳的遭遇,心中寒意更盛。这个寨子,显然已经被某种巫蛊邪术彻底控制了。
“队长,怎么办?绕过去吗?”山猫问道。
叶凡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这个寨子位置关键,扼守着一处通往更深腹地的隘口。而且,这里的情况很特殊,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关于巫蛊之术的线索。我们心靠近,抓个‘舌头’问问。”
所谓“舌头”,自然不可能是那些行尸走肉般的躯壳,而是可能隐藏在暗处的施术者或者尚有神智的俘虏。
夜幕渐渐降临,诡异的寨子在黑暗中更添几分阴森。篝火跳动,映照着那些僵硬的身影,拉出扭曲的影子。叶凡让其他人分散隐蔽,提供掩护,自己则与身手最灵活的山猫,如同两道轻烟,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寨子边缘摸去。
他们的目标是靠近崖壁的一栋相对完好的吊脚楼,那里似乎有细微的、不同于尸傀机械动作的声响传出。
就在叶凡和山猫即将接近吊脚楼时,异变突生!
寨子中央最大的那堆篝火旁,一具格外高大的“尸傀”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窝竟然转向了叶凡的方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
“呜——嗷——!”
刹那间,整个寨子仿佛活了过来!所有原本动作迟缓的尸傀同时转头,空洞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就连那几尊黑色的石头雕像,眼窝中也似乎亮起了微弱的红光!
“暴露了!撤!”叶凡当机立断,低喝一声,与山猫同时向后急退!
然而,已经晚了!无数尸傀发出嗬嗬的怪叫,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虽然动作不算快,但数量众多,而且完全不顾自身损伤,疯狂地扑上!更可怕的是,地面开始蠕动,一条条色彩斑斓的毒蛇、一只只拳头大的毒蜘蛛从地下、从朽木中钻出,加入了围攻!
与此同时,那栋吊脚楼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脸上涂抹着惨白油彩的佝偻身影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根挂着骷髅头的手杖,口中念念有词,一股阴冷的精神波动瞬间笼罩了叶凡和山猫!
叶凡只觉得头脑一阵刺痛,眼前幻象丛生,仿佛有无数冤魂在耳边哭嚎!是精神攻击!
“稳住心神!”叶凡猛咬舌尖,剧痛让他清醒过来,同时体内《衍诀》内力自动运转,护住灵台。他反手一剑,将平近前的一个尸傀劈成两半,那尸傀倒地后迅速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
山猫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被精神冲击影响,动作一滞,瞬间被几条毒蛇缠上,虽然挥刀斩断了大半,但腿还是被咬了一口,顿时乌黑一片!
“救人!”叶凡见状,顾不得许多,净炎之力灌注长剑,剑身泛起微不可察的白芒,所过之处,尸傀纷纷溃散,毒虫避退。他冲到山猫身边,一把将他背起,同时屈指弹出一道指风,逼退了那个正在施法的黑袍巫祝。
“大锤!接应!”叶凡大喝一声,背着山猫朝着来路狂奔。
王大锤等人早已听到动静,立刻从隐蔽处杀出,弩箭连发,精准地射倒几个追得最近的尸傀,打开了一条缺口。
叶凡队且战且退,凭借着精良的装备和过饶身手,终于摆脱了尸傀和毒虫的追击,遁入密林之郑那名黑袍巫祝并未亲自追赶,只是站在寨口,发出桀桀的怪笑,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回到临时营地,众人皆是一身狼狈。山猫中的蛇毒颇为猛烈,幸好叶凡及时封住了他的穴道,又用随身携带的上好解毒丹内服外敷,才勉强压制住毒性,但人已陷入昏迷。
“好险……那寨子简直是个鬼窝!”王大锤心有余悸。
叶凡脸色凝重,一边帮山猫处理伤口,一边沉声道:“看来,百越的巫蛊之术,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他们不仅能操控尸体毒虫,还能进行精神攻击,并且……似乎有某种方法能感知到外来者的气息。”
这次遭遇,虽然凶险,但也让叶凡对敌饶手段有了更直观的认识。那个黑袍巫祝,显然只是一个角色,真正的威胁,还隐藏在更深的山林之郑而侬智高能整合各部,其麾下必然有更厉害的巫蛊高手。
前路,愈发艰险了。但叶凡的眼神却更加坚定,只有深入了解敌人,才能找到战胜他们的方法。他决定,等山猫伤势稳定一些,继续向百越腹地深入,寻找更大的部落或者侬智高主力的踪迹。
南疆的夜,漫长而危机四伏,叶凡队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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