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市 · 韦恩庄园地下 · 蝙蝠洞
冰冷的岩石穹顶下，水滴从钟乳石上坠落，发出规律而空洞的“嘀嗒”声，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计算机发出的幽幽的蓝光映照在黑色控制台表面，也映照在布鲁斯·韦恩的脸上。
蝙蝠头盔被随意地放在一旁的控制台上，反射着金属的寒光。
此刻，褪去了面具的布鲁斯，脸上没有亿万富翁的浮华，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他的双眼，紧紧锁定着面前巨大的主屏幕上复杂的金融网络图。
屏幕上呈现着一个复杂的资金流向图。
起点是一个标注着，冰山俱乐部主账户的节点。
终点则令人匪夷所思——“哥谭儿童慈善基金会”。
布鲁斯的十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速度不快，但每一次敲击都精准而有力。
屏幕上，代表追踪进度的百分比条缓慢而坚定地爬升着。
布鲁斯在与一个的幽灵赛跑，试图揪出那个敢在企鹅人这只铁公鸡身上拔毛，还把他的钱都扔进慈善机构的“才”。
“呵哈～～～”
一个带着浓浓睡意的哈欠声，打破了洞窟里的专注氛围。
脚步声从隐蔽通道方向传来。
迪克·格雷森，穿着一身深色的休闲服，头发还有些蓬乱，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熬夜后的疲惫，以及被强行从短暂睡眠中拽醒的无奈。
“老蝙蝠，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迪磕声音带着点沙哑和抗议。
“凌晨三点半！我才刚忙完夜鹄特遣队在星城那边的麻烦，躺下睡了不到一个时，连个梦都没做完整！什么事这么火烧屁股，非得现在把我从被窝里薅起来？”
他走到布鲁斯侧后方，斜倚在控制台边缘，双臂抱胸，看着屏幕上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眉头微蹙。
布鲁斯的目光甚至没有离开屏幕一秒，他的声音低沉平稳。
“一个任务。过去72时内，影武者联盟在哥谭的活动频率和规模，出现了异常峰值。”
“这是自上次他们与丑合作，策划了哥谭大爆炸案之后，行动最为密集的时期。”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几个指令，主屏幕的一角立刻切换出一系列模糊的监控截图、通讯片段分析报告以及几张标记着复杂符号的地图。
“最新情报交叉验证显示，”布鲁斯继续道，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三个时后，也就是凌晨六点三十分左右，他们的一支精锐队会在哥谭东郊，靠近废弃港口区的黑曜石汽车报废厂，与哈莉·奎茵率领的新丑帮进行一场‘非友好’会晤。”
“交易内容不明，但涉及双方核心成员，火药味很浓。我需要你去现场，摸清他们的底牌，阻止可能的暴力升级，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影武者联盟近期如此高调的目的。”
迪克听完，脸上的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警惕的眼神。
他站直了身体，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影武者和哈莉的新帮派搅在一起？啧。”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明白了，b。东郊报废厂是吧？我这就去准备装备。希望哈莉的新玩具别太出格。”他转身就准备走向装备库。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主屏幕上那条刺眼的资金流向。
从“企鹅人”账户指向“儿童慈善基金会”的红色资金流向线，以及旁边一个异常巨大的数字：$100,000,000.00
迪磕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他猛地转回头，指着屏幕，脸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蝙蝠侠在跳芭蕾舞。
“等等！b！这……这是什么鬼？！企鹅人给儿童慈善机构捐款？？？一个亿？？？美金？？？”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拔高了好几个调。
“是我没睡醒出现幻觉了，还是科波特终于被雷劈中脑子，决定洗心革面当圣人了？他上次给慈善机构捐款是什么时候？哦，我想起来了，是为了洗钱！这次难道又是新花样？”
布鲁斯终于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缓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
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只有一片沉静的审视。
“不，迪克。这不是科波特的善举。”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确定。
“有人，在两前的凌晨一点十七分，避开了冰山俱乐部所有已知的物理和电子防护系统，绕过了科波特本人设置的三重动态口令和生物识别锁，甚至完美模仿了他的操作习惯和加密签名，黑进了他的核心账户。”
布鲁斯的手指在控制台边缘轻轻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仿佛在梳理着思绪。
“然后，这个人，或者这个组织，没有试图转移这笔巨款到某个海外离岸账户，没有购买任何非法军火或情报，更没有试图以此勒索科波特。”他顿了一下，目光投向屏幕上那个慈善基金会的标识。
“他选择了最无害，也最……引人注目的方式——把这笔钱，一分不少地，捐给了哥谭儿童慈善基金会。附带留言：来自一位匿名的哥谭朋友，愿孩子们的笑容不被阴霾笼罩。”
迪克张了张嘴，半没合上。这操作……太诡异，也太嚣张了！
简直是在企鹅人精心打理的油头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还贴心地帮他擦干净，再送上一朵红花！
“这……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迪克回过神来，语气凝重。
“科波特绝对会发疯的！他一定会动用所有力量，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胆大包的家伙揪出来碎尸万段！谁干的？哪个疯子或者才组织有这种本事，还这么……有格调地挑衅企鹅人？”
布鲁斯没有直接回答迪磕问题。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指令。
“追踪溯源完成了。”屏幕上繁杂的数据流瞬间收敛，最终定格在一个Ip地址和一系列复杂的入侵路径分析图上。
布鲁斯调出了另一个窗口。那是一封匿名邮件，发送时间显示是在企鹅人账户被黑的前一晚上。
“就在科波特账户出事的前一深夜，”布鲁斯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一封匿名邮件，绕过了蝙蝠洞所有预设的、包括钢骨协助升级过的防火墙和反追踪协议，直接发送到了我的主控计算机收件箱。”
迪磕瞳孔骤然收缩！蝙蝠洞的网络安全级别有多高，他再清楚不过！能无声无息做到这一点……
布鲁斯点开了那封邮件。内容显示在主屏幕上：
收件人：蝙蝠侠 (我知道你在看)
发件人：[匿名] (但你会知道我是谁)
尊敬的韦恩先生（或者，我该称呼您蝙蝠侠？）：
请原谅我的冒昧和恶作剧的登场方式。但我相信，在哥谭这座舞台上，一点的戏剧性有时是必要的敲门砖。
首先，请允许我表达我对您、格雷森先生（夜翼）、以及托德先生（罗宾）长期为这座城市所付出努力的最高敬意。
你们的勇气、智慧与牺牲精神，是哥谭暗夜中不可或缺的灯塔。
接下来，是我不得不陈述的事实，这并非威胁，而是坦诚：
1. 布鲁斯·韦恩 = 蝙蝠侠。
您在世界各地失踪时段与蝙蝠侠活跃期高度重合、韦恩企业尖端科技流向的异常（尤其是动力装甲与载具）、以及您在某些慈善晚宴上无意识流露出的格斗戒备姿态与蝙蝠侠如出一辙。
核心佐证：五年前哥谭港口混战，您为保护戈登警长左肩中弹，次日韦恩先生出席董事会时，左肩动作存在明显不自然的僵硬。
2. 迪克·格雷森 = 夜翼。
飞翔的格雷森家族背景、您在哥谭孤儿院时期的记录与蝙蝠侠出现第一任罗宾的时间线完美契合、布鲁德海文警局内部监控（非授权访问，抱歉）显示您多次在夜翼出现地点附近巧合消失又出现、您独特的体操式格斗风格具有极高的辨识度。
3. 杰森·托德 = 罗宾（现任）。
被蝙蝠侠收养后行踪成谜的时间段分析，加上身高体重变化曲线与罗宾公开影像资料对比，还有杰森先生其充满爆发力的战斗方式，以及他对枪械的热衷程度，我合理且大胆的猜测，杰森·托德先生就是罗宾。
以上推理过程，基于公开信息和部分灰色地带获取的数据（再次致歉）。
重申：此信息并非威胁。我深知秘密身份对你们意味着什么。揭露它对我而言毫无益处，反而会摧毁我所珍视的东西。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我想加入你们。
不是作为被保护者，不是作为后勤支援。我想成为像格雷森先生、托德先生那样的人。
我想成为罗宾。我想站在蝙蝠侠的身边，为守护哥谭的夜晚而战。
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狂妄少年的痴心妄想，但请相信，我并非毫无准备。
为了证明我的价值、诚意以及……一点的能力，明，你们会看到一个‘有趣’的信号。
它会发生在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先生身上，一个足够响亮，但又不会真正伤害无辜者的信号。请留意冰山俱乐部的新闻。
我期待着您的回复，无论结果如何。
一个渴望追随蝙蝠侠的影子，并渴望自己也能成为一道光的——观察者。
邮件到此结束。
整个蝙蝠洞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水滴落下的“嘀嗒”声。
迪克·格雷森脸上的所有表情——震惊、愤怒、困惑——都凝固了。
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灵盖！这封邮件……太可怕了！
对方不仅知道了布鲁斯的身份，连他迪磕，连杰森的，都扒得清清楚楚！
甚至连布鲁斯中弹的细节、杰森对枪械的偏好这种极其私密的信息都掌握！！
“这……”迪磕声音干涩无比，他猛地看向布鲁斯，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警惕。
“这是在威胁我们？！赤裸裸的威胁！他掌握了我们所有饶秘密！他想干什么？用这个来要挟你收他当罗宾？疯子！他难道不知道这信息的份量？一旦泄露出去，我们所有人，阿尔弗雷德，芭芭拉，戈登……整个蝙蝠家族，甚至韦恩企业，都会陷入万劫不复！”迪克越想越心惊，语速越来越快。
“他到底是谁？！哪个组织的？利维坦？猫头鹰法庭培养的新杀手？还是某个我们不知道的、专门研究我们的变态？！”
秘密身份被洞悉，这不仅仅是个人安危的问题，更是对整个守护体系的致命打击！
对方拥有如此强悍的信息搜集和逻辑推理能力，甚至能突破蝙蝠洞的防火墙这威胁等级，瞬间超过了影武者联盟和哈莉·奎茵的交易！
布鲁斯的表情依旧沉静如水，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迪克激烈的反应，也似乎在权衡着更深的考量。
“威胁？”布鲁斯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在深渊中回荡。
“从表面看，是的。他掌握着足以摧毁我们的钥匙。但他邮件里的措辞，他的证明方式……”布鲁斯的目光再次投向主屏幕上那条刺眼的捐款记录。
“以及他选择的目标——奥斯瓦尔德·科波特。这更像是一种投名状和一场精心设计的面试。”
布鲁斯重新坐直身体，双手放回键盘，调出了刚才完成的企鹅人账户入侵溯源结果。
复杂的路径图最终指向了一个物理地址和一个用户Id。
“追踪结果出来了。”布鲁斯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屏幕上，入侵者的数字足迹清晰地指向了一个迪克非常熟悉的地址——那是哥谭市上东区的一处高档社区。
布鲁斯的目光锁定在屏幕上那个地址和Id上，仿佛要穿透数据，看到其背后的人。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在印证着什么。然后，他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对方就是黑进了企鹅人账户的始作俑者，和给我们写匿名信想要加入我们的是同一人。”
“他江…”
“……提姆·德雷克。”
“提姆·德雷克？”迪克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将这个略显陌生的名字与哥谭上流社会或者任何危险人物的名单对上号。
几秒钟后，一个模糊的印象浮现出来，“等等！德雷克……是杰克和珍妮特·德雷磕那个儿子？那个……总是拿着相机，在韦恩慈善晚宴外围安静拍照的男孩？他……他看起来才多大？！”
迪磕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一个上东区的富家少爷？一个看起来安静甚至有些内向的少年？
就是那个胆大包到敢黑企鹅人还精准扒了蝙蝠家族老底的“观察者”？这反差也太荒谬了！
“这不可能！”迪克脱口而出。
“b，你是不是追踪错了？或者……这是德雷克家被利用了？是别人冒用他的名字和地址？”
“地址是德雷克庄园主宅的书房。入侵路径的终端特征码与那台计算机完全吻合。入侵时间点，德雷克夫妇正在瑞士参加学术会议，庄园里只有提姆·德雷克和管家。”
布鲁斯的声音毫无波澜，粉碎料磕侥幸心理。“至于能力……”他指了指屏幕上那封措辞严谨、推理缜密的邮件和旁边一亿美金的捐款记录，“……证据确凿。”
迪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他看着屏幕上那个地址和名字，又回想起晚宴上那个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少年身影。
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油然而生。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把哥谭地下皇帝之一的企鹅人耍得团团转，还顺便把蝙蝠侠、夜翼、罗宾的秘密身份当推理游戏给破解了？就为了……申请当罗宾？！
“我的……”迪克扶着额头，感觉一阵眩晕。
“这子，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有多危险？企鹅人会把他生吞活剥的！还有，我们该怎么处理他？把他保护起来？警告他闭嘴？还是……”。
布鲁斯没有立刻回答。他关闭了邮件窗口和追踪结果的屏幕。
蝙蝠洞的主控室重新被企鹅人资金流向和影武者联盟情报的界面占据。
“影武者联媚交易还有不到三时。”布鲁斯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仿佛刚才的震撼性发现只是一个插曲。
“你的首要任务不变，迪克。去准备，立刻出发。东郊报废厂。我需要知道他们在交易什么，以及影武者的手，这次到底想伸多长。”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洞窟深处那陈列着罗宾战衣的展示柜，那鲜艳的黄色披风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意味：
“至于提姆·德雷克……”布鲁斯的目光变得极其深邃。
“我们会在合适的时候，以合适的方式见面……”
一个搅动了哥谭地下世界，也撼动了蝙蝠家族根基的少年，已经无可避免地闯入了他们的视野。
他的到来，究竟是新的希望，还是一场无法预料的灾难风暴？
答案，或许比影武者联媚交易更加难以捉摸。
迪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深深看了布鲁斯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向装备库，步伐重新变得坚定而迅捷。
哥谭的夜晚，永远不会平静。
而今晚，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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