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下去,但偏厅内的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仿佛有冰棱悬在头顶。
青龙会的狠辣与高效,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们心头。
这份“助力”太过强大,强大到让他们无法掌控,反而成了悬在颈侧的新“威胁”。
“如今我们与青龙会已是同舟共济,至少表面上如此。”
乌赤勒指尖敲击着案几,沉吟道,“他们有所求,便意味着我们还有利用价值,暂时是安全的。
但必须想办法加以制衡……绝不能让他们觉得,可以随意拿捏本王!”
就在乌赤勒苦思如何应对青龙会这把双刃剑时,一名内侍匆匆入内,躬身低声禀报:
“殿下,荀城主在外求见,是有要事相商。”
乌赤勒与两名心腹猛地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凛——刚到青龙会,对方就找上门来了,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乌赤勒深吸一口气,迅速压下心头的波澜,调整好表情,恢复了平日那般略带矜持的从容姿态。
“请他到偏厅等候,本王稍后便到。”
偏厅之内,檀香袅袅,驱散令内的沉闷。
乌赤勒换上一身暗纹常服,虽不张扬,却难掩贵气,端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热情,眼底却藏着一丝身为太子的矜贵警惕。
荀成行礼落座后,没有过多寒暄,直接明了来意,并将一枚记录着所需材料的玉简递了过去。
乌赤勒接过玉简,神识扫过其上罗列的名称,眼角还是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千年地心魂髓”、“三阴煞气结晶”、“玄冰玉精”……
每一样都是世所罕见的奇珍,便是在乌孙国的国库中,也属压箱底的宝贝,寻常时候连见都难得一见。
“荀城主,”乌赤勒放下玉简,面露难色,语气显得十分诚恳。
“贵会的需求,本王自然该竭力相助。
只是……这清单上的物件,无一不是罕见之物,即便在我乌孙国库藏中也属顶尖。
搜寻起来,恐怕耗时日久,且动静绝不会……”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荀成脸上,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继续“诉苦”道:
“不瞒你,如今国内因二弟之事人心浮动,父王更是严令各方安稳行事,不得再生事端。
此时若大张旗鼓地搜集这些敏感物资,极易引人注目。
若是被有心人探查利用,恐怕……会对我们双方的合作不利啊。”
荀成面色平静,仿佛早已料到乌赤勒会有此反应,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他并未因对方的推诿而动怒,只是微微前倾身体,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传入乌赤勒耳中:
“殿下的难处,大龙首自然知晓。
不过,大龙首也让在下转告殿下,正因如今局势微妙,暗流涌动,才更需要尽快提升实力,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变故。”
他特意在“任何变故”四字上稍稍加重了语气,随即话锋一转,变得意味深长:
“至于动静问题……殿下在国中经营多年,根基深厚,想必自有门路能够悄然办理,不至于惊动旁人。
大龙首常,殿下是难得的聪明人,最是知晓‘投入’与‘回报’之间的道理。”
荀成目光平静地看向乌赤勒,缓缓补充道:
“伏击乌赤治一事,我青龙会已展现了足够的诚意与能力。
如今,正是需要殿下展现诚意的时候。
若这点事都推三阻四,大龙首难免会怀疑,殿下对于双方未来的合作,究竟有几分真心?
毕竟,雪中送炭,远胜锦上添花。
在殿下最需要助力时,我们出手了;
如今,轮到殿下证明,您是一位值得长期投资的伙伴了。”
这番话软中带硬,既点明了李青霄对乌赤勒手段的“认可”,又不动声色地提起“伏击乌赤治”这份沉甸甸的“投名状”,最后更是将搜集材料这件事,直接提升到了检验合作诚意的高度,堵死了乌赤勒想要敷衍的退路。
乌赤勒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心中暗骂对方狡猾狠辣。
对方这是明摆着用上次的事情拿捏他,逼他不得不就范。
若他再拒绝,恐怕这刚刚建立的脆弱联盟,瞬间就会出现裂痕。
而青龙会的态度一旦转变,对他眼下本就未稳的局面而言,无疑是致命打击。
他沉吟片刻,脑中飞速权衡利弊——拒绝的风险太大,接受虽肉痛,却能稳住青龙会这把利刃,至少暂时不会反噬自身。
最终,他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郑重与无奈:
“荀城主言重了!本王与贵会合作之心,地可鉴!
既然大龙首急需,本王便是倾尽全力,也要设法凑齐!
请回复大龙首,此事,包在本王身上!”
“殿下英明。”
荀成这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起身拱手道,“那在下便静候殿下佳音了。”
看着荀成离去的身影,乌赤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他攥紧了手中的玉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眼底闪过一丝屈辱与不甘。
荀成离开太子府,步履从容,心情平静。
乌赤勒的反应,全都在他与李青霄的预料之郑
毕竟,对方如今的处境与青龙会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根本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而他需要做的,只是将结果带回,交由大龙首决断。
而乌赤勒身为太子,按理来对国库中的宝物都有很大的自主权,即便他不受宠要取一些宝物也是轻易而举。
但这些东西,实在太过珍贵,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这些材料,甚至对凝神强者也有不的用处。
他自己也眼馋不已,不过这些都是偏阴寒属性的材料,青龙会要这些有什么用?
思考了一会,还是没有头绪,乌赤勒缓缓起身,朝着皇宫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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