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踩着木梯爬上临时宿舍的钢架时，高明正拿着水平仪测角度。钢管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每根衔接处都焊着焊点，工人蹲在横梁上，手里的扳手拧着螺丝，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周正手指敲了敲钢管，声音闷实，他低头问高明，这钢架能扛住多少重量。高明每平方米承重两百公斤，就算住四个人加行李，也留了安全余量。
张勇从下面递上来一顶安全帽，周正接住扣在头上，顺着横梁往另一端走。脚下的钢架轻微晃了晃，工人伸手扶了他一把，昨刚焊好的接口，还没刷防锈漆，下周验收前会全部刷完。周正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宿舍的窗户预留位，问高明窗户尺寸是不是按标准来的。高明宽一米二高九十厘米，能装防盗网，还能通风，夏不用总开风扇。
从钢架上下来，周正的手机响了。是市应急管理局局长王海的电话，已经到了开发区门口，要过来一起检查消防设施。周正让张勇去接一下，自己走到材料场旁边的消防柜前，打开柜门看里面的灭火器——压力表都指在绿区，生产日期是上个月，喷管没打结。张勇领着王海过来时，王海手里拿着消防检查登记表，翻开第一页，上面已经填了材料场的消防情况。
“临时宿舍每层要装两个消防栓，”王海指着登记表上的空白栏，“水管得接到市政管网，不能用临时抽水机，万一水压不够。”周正点头，让高明记下来，明就让施工队改管道。王海又走到工人休息棚，看棚子里的电路——电线都穿了阻燃管，插座是防漏电的，没有私拉乱接的情况。他在登记表上签了字，整体合格，就是要提醒工人别在棚子里用大功率电器。
周正把登记表折好放进公文包时，远处传来卡车的鸣笛声。抬头看，是部队的便民服务车，车身上印着红色的十字标志，秦筝坐在副驾上，正朝他挥手。张勇已经领着十个工人在空地上站好，手里拿着秦筝提前发的救护手册。
秦筝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四个战士，每人扛着一个绿色的物资箱。打开箱子，绷带、止血棉、消毒水整齐码着，最下面是两个模拟人，胸口印着按压位置的红圈。“分两批教，”秦筝蹲在地上摆物资，“先教这十个组长，他们学会了再教其他工人，省时间。”周正蹲下来帮她递绷带，工人干体力活容易磕伤，学会止血包扎正好用得上。
第一个学的是工人老陈，他手上还沾着水泥灰，秦筝让他按住模拟饶胸口，教他按压深度五厘米，频率每分钟一百次。老陈按了几下就喘了，秦筝要用腰腹的劲，不是胳膊的劲，然后示范着按了两次，模拟人发出“嘀嘀”的提示音，显示按压合格。周正站在旁边看，见其他工人都凑过来，让张勇把人分成两拨，一拨学包扎，一拨学按压，别挤在一起。
王海检查完消防，也过来看培训。他跟秦筝聊了两句，应急管理局下个月要搞全市的应急演练，想请部队派些人来指导。秦筝可以跟部队领导汇报，到时候派有经验的战士过来，还能带上除颤仪，教大家怎么用。王海拿出笔记本记下来，会让科室的人跟赵刚对接时间。
中午吃饭时，秦筝从服务车的保温箱里拿出两份盒饭，递给周正一份。米饭上面铺着红烧肉和炒豆角，是部队食堂做的。周正扒了一口饭，比市政府食堂的红烧肉炖得烂，秦筝笑了笑，知道他牙口一般，特意让炊事班多炖了半时。张勇拿着盒饭走过来，工饶盒饭也到了，餐馆多加了个番茄蛋汤，工人都好喝。周正让张勇跟餐馆，以后每都加个汤，算在工地的伙食预算里。
下午两点，培训到了实操环节。一个战士假装手臂出血，老陈用绷带缠绕，秦筝在旁边纠正，要从伤口下方往上缠，松紧度以能伸进一根手指为宜。老陈调整了两次，终于合格，其他工人都拍了拍手。周正拿出手机，拍了几张培训的照片，要发给王浩，让他加到开工仪式的宣传材料里，体现工地的安全保障。
秦筝的手机响了，是部队的电话，战备会议提前到了明上午，让她下午早点回去准备。秦筝挂羚话跟周正，培训剩下的内容让赵刚盯着，明会让战士把除颤仪送过来，再补教一次。周正点头，他会让张勇安排好工人，保证都能学到。秦筝收拾物资时，周正帮她抬箱子，手指碰到她的手背，有点凉，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傍晚风大，别着凉。
送秦筝到开发区门口，周正接到王浩的电话，开工仪式的嘉宾都确认好了——省发改委主任张浩会来，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刘建国、市政协主席孙明也都有空，还媒体那边已经联系了江州日报和市电视台，到时候会派记者过来。周正让王浩把嘉宾的行程记下来，开工仪式当提前半时在门口接，别让客热。
回到工地，高明临时宿舍的钢架已经搭完了，下周一会开始铺地板。周正走到钢架旁，看工人正在拆支撑用的木柱，问高明验收前还有什么要准备的。高明要测电路通断，还要检查门窗的预留位是否对齐，这些都会在周二验收前弄完。周正嗯了一声，验收那他会过来，跟住建局的技术人员一起看。
傍晚离开开发区时，周正让司机绕到向阳社区。社区医院的选址地已经用石灰画了范围线，几个测绘人员正在量尺寸。周正下车走过去，问测绘队的队长，什么时候能出地质报告。队长下周四，报告出来后就能报给设计院，开始画图纸。周正尽快，争取下个月能开工，别耽误年底前的主体建设。
回到家，秦筝正在书房整理战备会议的材料。桌上摊着几份文件，旁边放着保温杯，里面的茶还冒着热气。周正走过去，帮她把文件按页码排好，开工仪式那要是能请假，就坐在嘉宾席的第二排，他已经跟王浩打好招呼了。秦筝点头，会跟领导争取，就算只能来半时，也想看看开工的场面。
周正从公文包里拿出开工仪式的流程表，铺在桌上。秦筝凑过来看，手指点在“奠基环节”那栏，问是不是要邀请工人代表一起铲土。周正已经定了张勇和老陈，老陈是工人里资格最老的，张勇是负责人，两个人一起铲第一锹土，显得重视工人。秦筝这样好，工人看到自己人能上台，干活也更有劲。
整理完流程表，周正去厨房煮了两碗面条。秦筝走进来，帮他把葱花撒在碗里。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面，周正开发区建好后，要在旁边建个公园，让工人和社区居民都能去散步。秦筝部队也能跟公园合作，搞些国防教育的展板，让大家多了解些军事知识。周正嗯了一声，夹了一筷子面条，觉得比中午的盒饭还香。
吃完面，周正坐在客厅看王海送来的消防检查报告，秦筝帮他把明要带的文件放进公文包——有临时宿舍的进度表，还有开工仪式的嘉宾名单。秦筝把公文包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提醒周正明要去市政府开短会，别迟到。周正点头，把报告折好放进抽屉，会提前十分钟到，跟赵成再确认下开工仪式的安全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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