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从张老师办公室出来后，就往宫澈所在的方向拐。还没开学，路上没很多人。
到了之后，林琅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注意后，一溜烟钻进了楼里。他跑上四楼，心跳快得像是做了坏事。
“咚咚咚——”林琅轻轻敲了敲宫澈办公室的门，等了一会儿没人应答。
他从包里翻出钥匙，是宫澈之前给他的，是方便他随时过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推开门，办公室里果然没人。林琅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目光立刻被办公桌上那个熟悉的玻璃罐吸引——那是今早他塞给宫澈的金桔柠檬。
罐子里的明显少了一些，被泡在水杯里，金黄的果片在水中轻轻浮动。伸手拿起来看看，还是温的。
他环顾四周，宫澈的办公室总是收拾得一尘不染。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专业书籍，桌上几份摊开的论文，还有那个泡着金桔柠檬的杯子。
“这里可以放盆绿植...”林琅声嘀咕着，手指虚点着办公桌的一角，“角落里也可以摆一盆。”他的目光移到空白的墙上，“要不画幅画挂这儿？”转念一想又摇摇头，“我的风格…不适合...”
突然灵光一闪：“这里可以挂幅水墨画...”他想起之前在展上看到的那幅《春山烟雨》，淡雅的青绿色调很适合宫澈的气质。
“六位数也还协应该适合挂在这…”，然后又想起一幅也合适的，他掏出手机，翻出收藏的画廊页面，认真比较起来。
正当他沉浸在选画的思绪中，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林琅吓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对着门口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宫老师好！”
宫澈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研究生。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被动过的水杯，又看了眼像受惊聊林琅，嘴角微微抽动。他轻咳一声，强压住笑意：“来了啊，坐沙发上等一会吧。”
林琅挪到沙发边，僵硬地坐下。那个研究生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宫澈：“老师，这个数据我还是不太明白...”
宫澈走到办公桌前，顺手拿起那杯金桔柠檬喝了一口，眼神却时不时飘向沙发上的林琅。看着对方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他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学生偷偷瞄了眼自家导师的表情，又看了看手里惨不忍睹的数据分析报告，心里直犯嘀咕：宫老师这是怎么了？一个寒假回来脾气变得这么好？这数据烂成这样他居然还能笑出来？而且什么时候开始喝这种茶了？
总而言之，不愧是学院里公认的好脾气…
终于解答完问题，宫澈送走学生，关上门转身的瞬间，林琅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沙发上：“吓死我了...”
宫澈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在自己男朋友办公室，怎么跟做贼似的？”
林琅撇撇嘴：“这不是怕给你添麻烦嘛...”他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我刚在看这幅画，你觉得挂在这里怎么样？”他献宝似的把手机递过去。
宫澈看了眼屏幕上的画作，又看了看林琅期待的眼神，轻声道：“只要你选的，我都喜欢。”
林琅喜滋滋地拿回手机，眼睛亮晶晶的：“那就这一幅了！”他立刻翻找联系人，准备联系之前美院的同学帮忙。
宫澈看他埋头倒腾手机的样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林琅头也不抬地摆摆手：“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
消息刚发过去，手机就响了起来。林琅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代墨爽朗的笑声：“哟，这不是林琅吗？怎么突然要这幅？这可不是你喜欢的风格啊，开始修身养性了？”
林琅悄悄瞥了眼宫澈，压低声音：“我一直都喜欢好吧，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投来——宫澈正笑着盯着他。
电话那头代墨笑得更大声了：“得了吧你，之前画展上你还过这种风格太老气...”
林琅被当场拆穿，十分没有底气的找补：“有吗…我这么过吗…”
“行行行，这事包我身上。”听着林琅弱下来的声音，代墨终于止住笑，“我爸妈跟那位画家挺熟的，绝对帮你搞到手。”
林琅如释重负：“太感谢了！一定请你吃饭！”
“吃饭就免了，”代墨揶揄道，“下次同学聚会你别找借口不来就校上次你要赶论文，上上次…”
“我去！一定去！我下次接着你一起去！”林琅赶紧打断他，又寒暄几句才挂断电话。
林琅挂断电话后，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走到宫澈身边，发现对方正专注地翻看新学期的课表，表情平静如常。
“代墨能帮忙搞定那幅画。”林琅主动开口，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宫澈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手指继续在拿着钢笔在课表上移动，但林琅注意到，他的笔尖在明明就没有放到自己的课上，而是停在空白处。
“他是我大学室友，”林琅解释道，又往宫澈身边靠了靠，“父母是艺术评论家。”
宫澈这才抬起头，嘴角挂着温和的浅笑：“挺好的。”他的目光轻轻扫过林琅手中的手机，“看来你们关系不错？”
“还行吧，”林琅挠挠头，“大学的时候关系是挺好的...”
宫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重新低下头去看课表。
“对了，”宫澈突然开口，声音依然温和，“下个月我要去杭州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你要一起吗？”
林琅眨了眨眼。这个会议他早就听宫澈提过，原本是一个人去的。他偷偷观察宫澈的表情，发现对方虽然面色如常，但捏着课表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纸都皱了。
“好啊！”林琅立刻答应，嘴角上扬，“正好可以去看看那边的画廊，上次去出差都没来得及去。”
宫澈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舒展了些，钢笔在纸上轻轻点了两下：“嗯，我多给你订一间房。”
林琅憋着笑，假装没注意到宫澈特意强调的多订一间房。他低头迅速给代墨发了条消息：「那幅画不急，我下个月才要。」。
发完消息，他抬头冲宫澈笑了笑，安抚他：“那等回来再画的事吧，不定我们去杭州能淘到更好的。”
宫澈拿起总表在上面流畅地划过，签下自己的名字。林琅注意到，他眼角的弧度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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