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住了这么久的隔壁，顾舟还是第一次踏进徐渺苗的家门。
原来听她起过，这房子是租的，房东是个四十多岁的油腻大叔，顾舟早些时候见过几次，矮胖矮胖的，发际线退化地很彻底。
虽然都是租的房子，可他们打开门的一瞬间，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烟味送走。
“靠！你们家烟雾报警器坏了？”端着两盘大肉的顾舟眉头紧锁，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
徐渺苗低着头没有话，跟在顾舟后面也走了进来。
秦禹霄在后面一趟一棠搬着碗筷和电饭煲，顾舟穿着拖鞋直接冲进了这个户型跟他们家一样的二居室里。
屋子里黑漆漆的，虽然外面的已经黑了，但这里把窗帘关得严严实实，硬是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顾舟摸索着要开灯，徐渺苗立马声阻止：“姐姐你别开灯，顾衡不让开，他会生气的！”
“狗东西！惯着他？”顾舟暗骂着，转背就把客厅的大灯打开了。
瞬间整个房间亮如白昼，下一秒顾舟傻眼了，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地上全是零零散散的垃圾，吃了一半的薯片，挖空心的半边西瓜，还有不知道几前就堆在一起的外卖海
徐渺苗有些心虚，咬着嘴唇开始给姐姐解释：“平时不是这样的，姐姐，这几帮我们打扫的家政阿姨临时请假了，屋子暗我也没发现有这么脏……”
顾舟吞了口唾沫，看了一眼渺苗，心里飘过四个大字：臭味相投！
搬着电饭煲推门而入的秦禹霄更是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一地的狼藉简直就是在刷新他的底线。
这种地方能住人？
“没事的没事的！”徐渺苗已经用脚开出了一条通道，还抢先一步把饭桌上五花八门的打包盒简单收拾了一下：“明家政阿姨就来了，明就好了！”
顾舟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拖家带口到一个垃圾堆里吃饭。
但话是自己的，也不能反悔，硬着头皮朝秦禹霄叹了口气：“随便吃两口吧，你放东西，我去把那头猪拎出来！”
完就顺着徐渺苗的指引，大步流星地跨过一地垃圾，冲进了顾衡的卧房。
原以为外面的空气质量已经够恶心了，谁想到一个好端端睡觉的地方，竟然比那种村里火车站吸烟处还要难闻。
顾舟憋了一口气，啪嗒一声把灯打开。
顾衡哼唧几声刚想骂：“卧槽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徐渺苗……”抬眼却看见自己的亲姐姐正怒目而视站在床头。
瞬间吓掉了半条命。
“你还有脸骂渺苗？”顾舟二话不直接上手，一巴掌拍在了顾衡的脑门上，一边打一边骂：“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算了别活了，给你买点安眠药吧！”
“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是要摆谱给谁看？”
“快点起来，起来！”
顾舟推搡着把弟弟硬生生从床上拽了出来，顾衡明显还在迷糊着，也没有反抗抓起脚边的外套裹了上去。
这家伙已经好多没有出门，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原本清瘦的身子如今看起来又掉了不少肉，走在路上都不能吹风吧，拉根线就飞起来了。
“你还是人吗？”顾舟气得舌头都捋不直，拽着他的手坐到了餐桌上。
顾衡吸了吸鼻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也不话，抓起眼前的饭碗直接扒起了饭。
秦禹霄见状立马拖住了顾舟的手，声道：“先吃饭吧，大家都饿了！”
这顿饭吃得相当倒胃口，不这周边的就餐环境太苦涩，光是看着顾衡那副要死不断气的嘴脸，顾舟就能被气得发抖。
徐渺苗全程都低着头，心翼翼地夹了几口离自己最近的那盘菜，稍微需要伸手去够的她都没有吃。
顾舟越看越生气，一个劲往她碗里塞肉。
她现在怎么也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却把日子过成这样，放在谁身上不难过？更别她才只是一个20出头的姑娘。
这样好的年纪，又没有经济压力，本应该好好享受生活，却凭空遭这样的罪。
另一边，顾衡却始终臭着一张脸，扒饭的速度贼快，不过几分钟时间他把碗筷一扔，晃悠着又准备钻进房间里。
“你给我站住！”顾舟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饭碗放下，砰地一声震地桌面都抖了一下。
顾衡歪了歪嘴，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们就是这样过日子的？”顾舟努力让自己的话不那么难听。
“昂！”顾衡回答得相当敷衍，反正就是油盐不进吊儿郎当。
顾舟握了握拳：“孩子的事情，你们想好了没有？怎么处理？”
徐渺苗的头越埋越低，几乎要贴着碗口了，她瞟了一眼顾衡，不敢话。
“你啊！”顾舟伸着筷子敲了敲顾衡的碗口。
顾衡眼帘一掀，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能怎么办，你不是生下来你养吗？你爱养就拿去呗……”
顾舟心头一紧，憋了一晚上的火爆脾气再也压不住了。
她直接把手里的筷子甩了过去：“你的是人话吗？我从前以为你最多不算个男人，现在看来根本连个人都不算！”
顾衡侧身躲掉飞过来的筷子：“我有什么办法，要生孩子的又不是我，再了，哪怕是生孩子我负责插卡，卡早就插完了，任务完成了已经！”
“你……”顾舟气得直哆嗦，秦禹霄立马握住了她的手，纤细的指节捏得泛白，没有一丝温度。
顾衡继续道：“我这人就这么点出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懒我想躺平，工作我也找过了，人家不要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徐渺苗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声在一旁抽泣着。
顾衡越越来劲：“反正姐夫有钱，我要求又不高，你们每个月给我个几千块，我自己够买烟就行了，你们不是喜欢养孩子吗？自己生了自己养呗……”
顾舟胸口像是被人锤了好几下，闷地发慌：“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心吗？”
“责任心？”顾衡反问：“人总是要死的，我那么努力干嘛？人家马爸爸努力了一辈子赚了那么多钱，再过些年不也一样一把火烧得只剩骨灰？”
“你……”
“你们就当我现在已经死了，别管我了行不行！”顾衡完就摔潦子走进房间，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了起来。
顾舟被气得话都不出来，回头一看，徐渺苗已经哭成了泪人。
不心疼那是假的，只能安慰道：“你别哭了，我弟就是个人渣，你是个好姑娘，要不咱们把孩子打了，重新开始，你还年轻别跟这种人在一起了！”
“不行！”徐渺苗瞬间抬起了头，胡乱把脸上的眼泪抹掉，连忙摇头态度坚决地道：“姐姐，其实只要他能乖乖在家就好，我已经很知足了，孩子我会生下来，我自己养自己带，只要顾衡能陪在我身边就好！”
“你……”顾舟又被气了一回，你这怕是也病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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