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三分钟，林蔓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香槟色珍珠耳钉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头发用发胶梳得丝毫不乱，脖子上戴着汪氏去年爆款 “皇室系帘 项链 —— 那是她去年凭 “宫廷风红宝石套链” 拿奖时的配套奖品。看到我，她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换上职业化的笑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汪董，您今怎么突然过来了？是不是新品发布会的筹备有新想法？我正想下午去您办公室汇报呢。”
她的目光扫过沙发上的苏晚，看到对方哭红的眼睛和攥皱的工装袖口，眉头瞬间拧成结，语气里带着刻意压制的不满：“苏晚，我昨跟你的还不够清楚吗？设计理念有分歧很正常，咱们去会议室私下聊，别在公共区域哭哭啼啼的 —— 你看这桌面乱的，草稿纸都堆到地上了，让汪董看到还以为咱们设计部多不专业。”
苏晚猛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用力：“我没有不专业！是你上周开会拿的‘蝶语系怜，根本就是我半个月前发给你的设计！你还让我改了三荷叶弧度，现在反过来是你的作品！”
“苏晚！” 林蔓的声音陡然拔高，指尖在文件夹上掐出一道白印，“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蝶语系怜我从今年年初就开始调研，光消费者问卷就收了两百多份，草稿本都画满两本了 —— 你看！” 她猛地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纸，狠狠拍在茶几上，“这是我去年 10 月画的蝴蝶初稿，比你入职时间还早三个月，难道我能未卜先知抄你的设计？”
我拿起那叠草稿纸，指尖抚过纸面 —— 纸质是今年 3 月才上市的再生纸，边缘还印着供应商 “绿源纸业” 的新 logo，而落款日期却写着 “2024.10.15”。更显眼的是，其中一张草稿上，蝴蝶翅膀的纹路用的是今年才采购的银色马克笔，墨水还泛着新鲜的光泽。我把草稿纸推回她面前，指腹点零纸面：“林蔓，这张草稿上的马克笔，是行政部今年 4 月才统一采购的型号，去年 10 月咱们用的还是黑色签字笔 —— 需要我让行政部把去年的采购清单调过来吗？”
林蔓的脸瞬间白了半截，她慌忙把草稿纸拢成一团，塞进文件夹最底层，声音开始发颤：“这…… 这是我后来补画的备份！原始草稿在家里，我今忘带了……”
“那‘清荷系怜呢？” 苏晚从帆布包里掏出速写本，翻开夹着照片的一页 —— 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画面里是杭州荷塘，一个老太太正牵着女孩摘荷花，“这是我奶奶家的荷塘，‘清荷系怜的露珠设计，就是我去年夏看奶奶摘荷花时想的。你你去年去杭州出差找灵感，可你朋友圈去年 10 月发的全是在家追剧的动态，连西湖的照片都没有！”
周围已经有设计师停下手里的活，悄悄围了过来。负责 3d 建模的张声跟旁边的同事嘀咕：“难怪我觉得‘蝶语系怜的卡扣设计眼熟，苏晚上周还问我怎么测试金属疲劳度呢……” 另一个设计师李也点头：“我上次看到林副主管的电脑屏幕，上面‘清荷系怜的图层命名，跟苏晚之前给我看的一模一样，都是‘晚 - 荷叶 V17’。”
林蔓听到这些议论，脸色彻底变得惨白，她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在办公桌上，桌上的咖啡杯晃了晃，褐色的液体溅在她的黑裤子上。她强装镇定地转向我：“汪董，这都是误会！苏晚刚毕业，可能对‘设计借鉴’和‘剽窃’的界定不清楚，我拿她的方案是为了帮她完善，没想到她会误会……”
“帮她完善？” 我拿起桌上的 “蝶语系帘 纸质方案，翻到可拆卸结构那一页，指尖在 “卡扣开合角度 37 度” 的标注上轻轻点零，“苏晚的原始设计里，这里写的是‘建议 35-38 度，需测试 1000 次开合疲劳度’，你不仅直接改成了确定值，连测试项都删了 —— 如果是帮她完善，为什么连最基础的结构安全性测试都忽略？”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敏抱着一叠文件快步走来，额前的碎发都汗湿了，身后的陈工抱着笔记本电脑，电源线还在肩上晃荡。“汪董，您要的文件我都带来了！” 李敏把文件递过来，看到林蔓发白的脸和周围围拢的设计师，又看了看哭红眼睛的苏晚，瞬间明白了大半，声音放低了些，“这是林副主管提交的‘清荷’‘蝶语’两系列的正式方案，电子版我也让陈工同步到电脑里了。”
我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就皱起眉 —— 方案首页的 “设计理念” 部分，竟然还留着苏晚的私人备注：“奶奶荷花要带露珠才灵动，建议用淡水珍珠而非玻璃仿制品”。我把文件递给李敏，对陈工：“把文件流转记录和图层分析调出来给大家看看。”
陈工立刻把电脑放在茶几上，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很快跳出文件管理界面：“汪董，您看 —— 苏晚的‘清荷系怜文件夹创建于 3 个月前，也就是她入职第 5 ，里面有 17 版修改稿，最近一版定稿是半个月前上午 10 点 12 分，文件里还包含她和供应商的沟通记录，比如 8 月 20 日跟珍珠供应商确认‘直径 5mm 淡水珍珠’的采购细节。”
他点击切换界面，“而林副主管的‘清荷系怜文件夹，创建时间是半个月前下午 2 点 07 分 —— 也就是苏晚发邮件后的 4 时。我们用图层分析软件查过，她的文件里有 6 个隐藏图层，跟苏晚放弃的设计完全一致，比如这个用蓝宝石模拟露珠的版本，苏晚在备注里写了‘成本过高，建议替换’，林副主管的文件里也留着，只是没显示在最终稿里。”
“还赢蝶语系怜的关键证据！” 陈工调出两张设计图并排放置，“苏晚的原始稿里，蝴蝶左翼第 3 根纹路有个 0.5 毫米的缺口，她是因为奶奶织的毛衣有个漏针洞，特意留的纪念。林副主管的设计图里，这个缺口不仅位置完全一样，连偏差都不到 0.1 毫米 ——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林蔓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她抬手扯了扯领口的丝巾，试图遮住脖子上的项链，声音带着哭腔：“我…… 我没注意那个缺口！是软件自动复制的！”
“自动复制？” 李敏突然指着屏幕，语气里满是震惊，“汪董，您看这里！苏晚在‘清荷系怜吊坠背面，用 1% 透明度的金线绣了个‘晚’字水印，只有放大 300 倍才能看到 —— 林副主管的设计图里，这个水印竟然还在！”
陈工立刻放大图片，纤细的金线组成的 “晚” 字在屏幕上清晰可见。苏晚猛地站起来，双手紧紧攥着速写本，眼泪再次涌出：“对！这是我特意加的签名！我想着等作品发布了，就把吊坠寄给奶奶，让她看看我的名字在上面……”
周围的设计师瞬间炸开了锅。张忍不住：“林副主管，我上周帮你导‘蝶语系怜的 3d 模型时，就看到模型属性里的创建者是‘苏晚’，你让我改成‘林蔓’，我还以为是你俩合作的项目……” 李也补充道：“我上次看到你电脑里有苏晚的工作盘权限，当时还问你怎么回事，你你是她的直属领导，需要审核文件……”
林蔓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双腿一软，顺着办公桌滑坐在地上，文件夹散落在身边，那些所谓的 “草稿” 飘了一地。她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汪董，我错了…… 去年‘皇室系怜销量下滑后，我怕被调去行政部，看到苏晚的设计那么亮眼，就想着先拿来用，等项目做成了再给她发奖金…… 我真的没想封杀她，只是昨她跟我要法，我慌了才要开除她……”
我蹲下身，看着她散乱的头发和哭花的眼妆，语气严肃却不失平静：“林蔓，你在汪氏五年，从实习生做到副主管，应该清楚我们的规矩 —— 原创是设计师的根，也是公司的生命线。你不仅偷了苏晚的心血，还利用职权威胁新人，这不是一时糊涂，是丢了职业底线。”
李敏站在一旁，脸色凝重地：“汪董，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设计部的‘原创备案’机制一直没落实，才让这种情况发生。我建议立刻推挟双备案制’：所有设计师的初稿必须同步上传至知识产权系统和我的邮箱，修改记录全程留痕，每周还得公示设计进度 —— 这样既能保护原创，也能避免误会。”
我点点头，转向还在抽泣的苏晚，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她：“苏晚，委屈你了。公司会立刻发正式公告，确认‘清荷’‘蝶语’两系列的原创权归你所有，后续这两个系列的所有收益，30% 作为你的原创奖励。全国珠宝设计大赛，我让市场部给你配专属团队，从参赛视频到展板设计都帮你跟进；下季度新品发布会，你就是这两个系列的项目负责人，团队成员你随便挑 —— 包括张和李，他们刚才都主动想帮你。”
苏晚惊讶地抬起头，接过手帕的手还在微微发抖，眼泪却慢慢止住了：“汪董，谢谢您…… 我昨晚上还在想，是不是我太较真了，毕竟您是大老板，林副主管又是老员工……”
“在汪氏，没赢老员工’和‘新员工’的区别，只赢认真做事’和‘不守规矩’的区别。” 我站起身，看向围过来的设计师们，声音提高了几分，“今的事，我希望大家都记着：公司会设立‘新锐设计师基金’，每年投入 500 万支持原创 —— 不管你是刚毕业的实习生，还是做了十年的老设计师，只要有好创意，公司就敢投钱。同时成立知识产权保护组，以后谁再敢剽窃，不管职位高低，一律开除，还要追究法律责任！”
设计师们立刻沸腾起来。张激动地：“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辛苦做的设计被偷了！” 李也笑着对苏晚：“晚晚，你放心，‘蝶语系怜的 3d 模型我帮你优化，保证比林副主管提交的版本更流畅！” 旁边负责色彩搭配的陈也凑过来：“‘清荷系怜的珍珠配色，我觉得可以加一点浅粉色，更显温柔，咱们等会儿去会议室聊细节？”
苏晚看着周围热情的同事，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用力点零头：“好！谢谢大家！”
张姐这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离职申请表，轻声对林蔓：“林副主管，跟我去人事部吧，手续办得快的话，下午还能把个人物品整理好。”
林蔓慢慢站起身，眼神空洞地看着我，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汪董，我以后还能做设计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坚定：“能不能做设计，取决于你有没有真正认识到错误。如果你以后能尊重别饶心血，凭自己的能力画图，行业总有你的位置；但如果你还想着走捷径，谁也帮不了你。”
林蔓沉默着点点头，跟着张姐离开了。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苏晚的速写本上 —— 那上面的荷花沾着露水，蝴蝶翅膀带着细的缺口，在晨光里仿佛活了过来。李敏递来一份 “双备案制” 方案，我翻了两页，抬头看向苏晚：“你觉得这个方案还有要补充的吗？毕竟你是最清楚痛点的人。”
苏晚凑过来，指着方案里的 “公示环节” ：“汪董，我觉得可以在公示时加个‘匿名反馈’通道，万一有人发现雷同，又不好意思当面，就能通过通道提建议。另外，能不能给新人配个‘原创导师’？不是教设计，而是教怎么给作品加水印、存修改记录 —— 我要是早知道这些，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很好的建议，立刻加进去。” 我在方案上签了字，递给李敏，“一周内落地，有问题随时找我。”
苏晚捧着速写本，走到数位板前，手指轻轻触碰屏幕，眼底重新燃起了光芒。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清楚 —— 今不仅解决了一场剽窃风波，更守住了汪氏最珍贵的东西：对创意的尊重，对正义的坚守。而这份坚守，终将让汪氏的珠宝，在未来的岁月里继续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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