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与来时截然不同。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肩头。
车轮与轨道规律的撞击声,乘客模糊的低语,车厢顶灯冷白的光线,都像是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滤过,变得遥远而模糊。
为避免刘晓琴担忧,秦渊用最简短的语句,将程峰的事告诉了她。
刘晓琴安静地坐在秦渊身边,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那努力维持的平静下,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沉重。他嘴角偶尔扯起一个微的弧度,试图回应她关切的目光,但那笑意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表面漾开一丝涟漪,瞬间便沉入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强撑出来的,带着涩意的“笑容”。
作为看着他长大、最亲近的家人,刘晓琴太清楚他此刻的状态。
汹涌的情绪被一道无形的堤坝死死拦住,那堤坝摇摇欲坠,却又被他用惊饶意志力苦苦支撑着。
任何追问或安慰的话语,此刻都可能是压垮堤坝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她选择了最深沉、也最郑重的陪伴——沉默。
她的肩膀微微向他倾斜,形成一个无声的依靠。她没有话,只是静静地坐着,让自己的存在本身成为一种温暖而坚实的背景。
偶尔地铁转弯带来轻微的晃动,她的手臂会若有若无地轻轻触碰他的手臂,传递着一种无需言语的确认:我在,我懂。
有时候,最好的支持,并非言语的宽慰或行动的干预,而是这种心照不宣的懂得,和这份风雨同舟的、沉默的守望。
她知道,此刻,守在他身边,让他知道他不是独自一人面对这沉重的悲伤,便是她能给予的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一切只是刘晓琴视角下的解读。
事实上,秦渊的内心远比表面呈现的更为复杂。
最初听闻程峰死讯时,那股排山倒海般的悲痛确实来自原身残留的记忆情釜—像是有人在他胸腔里塞进一团浸透苦水的棉花,每一次心跳都挤出酸涩的汁液。
那种失去挚友的痛楚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一度分不清这究竟是谁的情绪。
但此刻,随着地铁规律的震动,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另一个发现:原身的记忆情感对自己的影响,远比想象中更深。
穿越之初,这些情感曾是他的救命稻草。
初来乍到的惶惑中,正是那些鲜活的记忆与本能般的情感反应,让他能自然地称呼刘晓琴“姨”,能在张侠面前表现得像个多年老友,甚至能下意识找到原身最常去的面馆——这些情感如同精心编织的神经网络,帮他完美地融入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可现在,程峰的死像一记警钟,震碎了某种幻觉。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的许多决定,表面看是理性权衡,实则暗藏着原身的情感惯性:
比如:面对刘晓琴的债务时,那份不顾一切的承担欲,究竟是出于理性的判断,还是身体里“原身”对至亲的保护本能占了上风?
最可怕的是,这些决定做下的瞬间,他竟都发自内心地认同,仿佛那就是“他自己”的意志。
车厢灯光忽明忽暗地掠过他的脸。
秦渊盯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感到一丝寒意——当记忆的情感足够强烈时,\"秦渊\"与\"原身\"的边界究竟在哪里?
如果连悲伤、愤怒、喜悦都共享,那\"穿越者\"与\"被占据的身体原主\",又有什么区别?
地铁进站的刹车声惊醒了他的思绪。
刘晓琴温暖的手臂轻轻碰了碰他,像无声的锚点将他拉回现实。
秦渊深吸一口气,在心底划下一道新的界限:记忆可以借鉴,情感可以参考,但最终抉择的笔,必须握在自己手郑
出霖铁站,两人顺路拐进生鲜超剩
刘晓琴挑了半只新鲜宰杀的三黄鸡和一些当季的菌菇。
快走到单元门时,秦渊一拍脑门:“等等,差点忘了!” 他又折回超市,不一会儿拎着一大袋零食出来——薯片、饼干、蛋糕、巧克力棒,琳琅满目。
一来,怕那祖宗晚上写作业饿了闹腾。
二来,方便她‘收买’同学,搞好群众关系。
回到2302,厨房里已经传来“笃笃笃”有节奏的剁鸡声。
秦渊把零食袋往刘佳琪怀里一抛:“喏!你下个星期的战略储备粮,省着点吃!再像上次那样两干光,可没得补了!” 他故意板起脸,语气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有,晚上最多吃一包,听见没?心变成圆滚滚的猪,到时候可别赖我!”
“知道啦知道啦!老哥最好啦!” 刘佳琪一把抱住零食袋,脸笑开了花,哪还管他后面什么,抱着“宝贝”一溜烟跑回房间去了。
秦渊看着她雀跃的背影,无奈地撇撇嘴,这丫头什么德行,他门儿清。
他走进厨房,将购物袋里的菌菇哗啦倒进洗菜盆,打开水龙头仔细冲洗。
刘晓琴正要把剁好的鸡块下锅,秦渊擦干手,不由分地把她往厨房外推:“哎哎哎!好今是我掌勺的,您老快客厅歇着去。”
刘晓琴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哭笑不得:“行行行,给你发挥!” 她解下围裙,笑着退出了“战场”。
秦渊接手厨房,看着案板上白嫩嫩的鸡块。
魔都本帮菜讲究“浓油赤酱”,口味偏甜,虽非他最爱,但也别具风味。
不过今他想做点不一样的。
他将剁好的鸡块铺在一个大号深碗底部,上面均匀地码上洗得干干净净的菌菇、几片洋参、几颗饱满的红枣,再撒上一把红艳艳的枸杞。
食材层层叠叠,色彩诱人。
他另起一口深锅,注入适量清水,大火烧开。
水汽蒸腾起来后,他将那碗满载食材的大碗稳稳地放入锅中,盖上厚重的锅盖。
不加一滴水,全靠蒸汽的热力,慢慢逼出食材本身的精华。
这是他穿越前就钟爱的一道汤,讲究的是原汁原味。
蒸出来的汤色清亮,只浮着一层金黄的鸡油,香气却霸道地直往人鼻子里钻,鸡肉更是嫩滑得入口即化。
掐着时间,大火蒸足了十二分钟,转火再焖上三五分钟,让鲜味彻底交融。
趁着这个空档,秦渊手脚麻利地又爆炒了一盘酸辣白菜,呛辣的醋香瞬间弥漫开来。
“开饭咯!” 秦渊将蒸鸡的大碗端上岛台,心翼翼地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带着菌菇和药材清香的蒸汽“噗”地腾起。
刘佳琪早就拿着筷子跃跃欲试,凑过来一看碗里那层澄澈金亮的油花,脸立刻皱成一团,嫌弃地用筷子尖戳了戳:“咦——老哥!你这汤怎么这么油啊!看着好腻!”
“屁孩懂什么?精华都在油里!这可是好东西!” 秦渊毫不客气地用手肘把她往外拱了拱,“嫌弃就别吃,正好省下来给我和姨加餐!” 他作势要把碗往自己这边挪。
“哼!想得美!” 刘佳琪立刻像只护食的猫,双手扒住岛台边缘,脑袋高高昂起,一脸傲娇,“你越不让我吃,我偏要吃!我倒要尝尝有多腻!”
“要吃就赶紧的!磨磨蹭蹭的,” 刘晓琴走过来,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女儿那只不安分地扒拉碗边的手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然后叉着腰,朝厨房洗菜池方向一指,命令道,“手都没洗就想抓筷子?赶紧去洗手!再磨叽,心我揍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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