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的西跨院
梧桐叶被秋风扫落，堆积在青石板上，无人清扫。
苏烟坐在窗边，手中捏着一枚成色极佳的南珠
目光却落在院外——禁足期已过，可王爷依旧留在江南，连一封书信都未曾传回王府。
贴身丫鬟碧月端着一盏刚泡好的雨前龙井，轻声道：“姐，您都对着这颗珠子看半个时辰了。王爷在江南忙着剿匪练兵，一时回不来也是常事，您别太忧心。”
苏烟放下南珠，指尖划过描金茶盏的边缘，语气带着几分冷意：“忧心？我是在想，王爷这一去就是三个多月，连王府都未曾记挂，到底是真的忙，还是……心里装着别的人。”
她口中的“别的人”，自然是韩曦钰。
自韩曦钰留下和离书离开王府，王爷便派了无数人手四处打探，如今更是亲自领兵去江南，名为剿匪，实则谁不知道，是为了寻找那位“失踪的王妃”？
“姐，您别多想。”
碧月连忙劝道，“韩姑娘都已经离开半年了，和离书也写了，王爷就算之前对她有几分情意，这么久了，也该淡了。您是礼部尚书之女，身份尊贵，又是皇上亲赐的侧妃，只要您能生下长子，这正妃之位，迟早是您的。”
苏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韩曦钰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不安心。
那位看似柔弱的“痴傻王妃”，不仅能在半年内让王爷对她念念不忘，还能在江南让一群土匪改邪归正，甚至得到皇上的嘉奖——这样的女人，若是哪真的回到王府，哪里还有她和柳如薇的立足之地？
“对了，柳侧妃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静？”苏烟忽然问道。
碧月压低声音：“听柳侧妃前些日子派人去了江南，是给王爷送冬衣，实则是想打探王爷的近况，还迎…韩姑娘的消息。”
苏烟冷笑一声：“柳如薇倒是心急。不过也好，她去打探，正好省了我的功夫。你去备一份厚礼，送到东跨院，就我许久没见柳侧妃，想请她明日过府一叙，品品新到的武夷岩茶。”
碧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姐是想拉拢柳侧妃，一起对付韩曦钰。
她连忙应下，转身去安排。
次日午后，柳如薇果然如约而来。
她身着一身石榴红的锦裙，头戴赤金镶红宝石的簪子，妆容精致，却难掩眉宇间的焦虑。
“苏姐姐，你这武夷岩茶，果然是好茶，入口醇厚，回甘悠长。”
柳如薇端着茶盏，目光却在苏烟的院中转了一圈，看似随意地问道，“只是妹妹瞧着姐姐这院子，未免太过冷清了些。王爷不在府中，姐姐一个人，怕是有些孤单吧？”
苏烟放下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孤单？妹妹不也一样？咱们俩都是王爷的侧妃，王爷不在府中，最心急的，恐怕不是我，是妹妹你吧？”
柳如薇脸色微变，随即也不再掩饰：“苏姐姐既然把话开了，我也就不绕弯子了。王爷在江南迟迟不归，连书信都没有，你我都清楚，他是为了谁。韩曦钰一日不除，你我就一日得不到王爷的真心，更别正妃之位和长子了。”
“妹妹倒是爽快。”
苏烟端起茶壶，给柳如薇续上茶，“我请你来，就是想和你商议此事。韩曦钰如今在江南声名鹊起，连皇上都嘉奖了她，若是让她就这么风光地回来，你我之前的筹谋，可就全白费了。”
柳如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姐姐有什么主意，尽管。我父亲是镇国将军，在军中有些人脉，若是需要，我可以让父亲派人去江南，给韩曦钰制造些麻烦。”
“制造麻烦？”
苏烟摇了摇头，“不妥。韩曦钰如今在江南执掌靖安营，身边有王爷护着，还有皇上的嘉奖，若是贸然动手，不仅伤不到她，反而会引火烧身，让王爷更加厌恶我们。”
她顿了顿，凑近柳如薇，压低声音：“我们要做的，不是明着对付她，而是暗中破坏她在王爷心中的形象。
你不是派人去了江南吗？让你的人多留意韩曦钰的动向，尤其是她和那些前土纺往来，若是能抓到些‘把柄’——比如她与土匪头目过从甚密，或是利用靖安营谋取私利，就立刻传回京城，散播出去。”
柳如薇眼前一亮：“姐姐这个主意好！韩曦钰毕竟是女子，却统领着一群前土匪，本就容易引人非议。只要我们稍加渲染，就能让她背上‘私通匪类’‘野心勃勃’的骂名，到时候，就算王爷再喜欢她，也不敢把这样的女人接回王府做正妃！”
“不仅如此。”
苏烟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我们还要让王爷知道，王府不能没有主母。你我可以联名给王爷写一封信，是王府事务繁杂，下人难以管束，恳请王爷早日回京，或是在京中选一位合适的女子，册封为正妃，主持王府中馈。”
柳如薇连忙点头：“好！就这么办！我这就回去让人准备，一定要让王爷知道，韩曦钰根本不配做靖王妃！”
两人一拍即合，当便各自行动。
柳如薇的人在江南四处打探韩曦钰的消息，专挑那些容易引人误会的细节记录下来；
苏烟则亲自执笔，写下一封措辞恳切的书信，与柳如薇联名，快马加鞭送往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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