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东省,寒潭别院。
名字虽雅,却非江南水榭。这是一处依山而建、风格粗犷厚重的北方庄园,背靠险峻山崖,面朝一片在隆冬时节早已冰封如镜的巨大深潭。
庄园以巨大的青石垒砌,棱角分明,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肃杀与冰冷。呼啸的北风卷起地面残雪,抽打在厚重的石墙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申时三刻将至。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越野车,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碾过积雪覆盖的石板路,悄无声息地停在庄园那扇巨大而沉重的铁艺大门前。
车门打开,查梁一率先下车。他依旧穿着那身看似普通、实则剪裁精良的深色夹克,脸上带着惯常的阴鸷,但细看之下,眼底深处却比往日多了一份被强行压制的、如同即将出鞘利刃般的锐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身后,只跟着一个如同影子般、气息沉凝到几乎与寒风融为一体的贴身护卫。
铁门无声滑开,没有守卫,没有迎接。只有一条笔直、被清扫出黑色石面的甬道,通向庄园深处那座如同堡垒般的主建筑。
查梁一没有任何犹豫,迈步踏上甬道。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他却恍若未觉。每一步踏在坚实的石面上,都带着一种沉稳的节奏。父亲的话在他脑中回荡:“你的身份,是查家的继承人!你的立场,是查家的利益!”这让他摒弃了所有多余的杂念和试探的冲动,只剩下一种代表查家直面挑战的决绝。
主建筑厚重的铁门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只有壁炉里燃烧的松木发出噼啪的声响,混合着一种淡淡的、冷冽的松节油气味。
查梁一脚步未停,径直走入大厅。大厅异常空旷,陈设极其简洁,甚至可以是粗陋。除了壁炉和几张厚重的原木椅子,几乎别无他物。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中央背对着门口、面朝巨大落地窗的一个身影。
那人身姿挺拔如松,穿着深黑色的长款羊绒大衣,负手而立,正透过巨大的玻璃,凝望着窗外那片被冰雪覆盖、反射着夕阳最后一丝惨淡余晖的寒潭冰面。夕阳的光线勾勒出他冷硬而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如同刀削斧凿。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
正是赵山河。
四目相对!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
两股同样强大、同样冰冷、同样充满掌控欲的气场,如同无形的寒流,瞬间在大厅空旷的空间里轰然对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查梁一阴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针,死死钉在赵山河脸上,试图从那张平静无波的冷峻面容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算计或者……怯懦。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悸!
赵山河的目光同样锐利如刀,迎上查梁一的审视。他也在评估着眼前这个查家真正的毒蛇,评估着查梁一被父亲点醒后那份内敛的锋芒和更加危险的沉稳。
“查少,久仰。”赵山河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他没有用“查先生”这种客套的称呼,而是直接用了“查少”,带着一种微妙的对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赵总,好手段。”查梁一的声音带着惯有的阴冷沙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扫过空旷冰冷的大厅,“选这么个地方见面,是怕隔墙有耳?还是……想给我个下马威?”
赵山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目光越过查梁一,落在他身后那个如同磐石般的护卫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回到查梁一脸上。
“地方不重要。”赵山河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重要的是,查少来了。明……我备的‘礼’,查少不知道……感兴趣,不感兴趣?”
他直接切入主题,毫不拖泥带水!
查梁一瞳孔微缩。赵山河的直白和强势,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冷笑一声,走到壁炉旁一张原木椅子前,却没有坐下,只是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随意地拂过冰冷的椅背:“压过查伊一的‘礼’?赵总口气不。我那个妹妹虽然张扬跋扈了些,但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拿捏的软柿子。章华和那本账本……算是个麻烦,但还不足以‘压过’她。”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赵山河的脸,“赵总,不如……先让我看看你的‘礼’……够不够分量?”
赵山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查梁一的质疑早在他意料之郑他没有立刻拿出所谓的“礼”,反而向前走了两步,停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冰封的寒潭。
“分量够不够,查少看过自有分晓。”赵山河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不过,在拿出‘礼’之前,我想先送查少一份……礼物,毕竟一份代表着送给查家,一份代表着我送给查少。”
“哦?”查梁一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和兴味。
赵山河没有回头,只是对着窗外那片冰封的世界,缓缓抬起手,指向寒潭对面、那座被白雪覆盖的险峻山崖。
“查少请看。”
“对面崖壁上……”
“那几处……不太自然的‘雪堆’。”
查梁一顺着赵山河所指的方向凝神望去。
夕阳的余晖早已褪尽,暮色四合,光线昏暗。但以他过饶目力,依旧能隐约看到,在对面陡峭的崖壁上,几处凸起的岩石后面,似乎……真的有几个微微隆起、与周围雪色融为一体的“雪堆”?不!那形状……更像是……伪装!
就在查梁一心生疑窦的刹那!
异变陡生!
砰!砰!砰!
几声极其轻微、如同冰层破裂般的闷响,从对面山崖传来!
紧接着,那几个“雪堆”猛地爆开!数道炽白刺眼、带着强烈信号干扰波纹的强光探照灯束,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瞬间穿透黑暗,精准无比地、牢牢锁定在寒潭别院的主建筑——也就是赵山河和查梁一所在的大厅落地窗上!
刺目的强光如同实质的利剑,狠狠刺入大厅!瞬间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巨大的落地窗在强光照射下,如同巨大的屏幕,清晰地映照出厅内赵山河和查梁一的身影!也映照出查梁一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被强光突袭的惊愕和瞬间涌起的暴怒!
“赵山河!你?!”查梁一猛地后退一步,厉声喝道!他身后的护卫瞬间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冰冷的目光锁定了赵山河!
赵山河却依旧背对着强光,站在落地窗前,身影在强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高大而模糊。他的声音透过刺目的光幕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冷酷:
“别紧张,查少。这只是个……的演示。一份……来自东南亚的‘礼物’。”
赵山河缓缓转过身,强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刺目的白光下,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直视着查梁一因惊怒而扭曲的脸:
“这‘光’是从查家流出的,但是获利的却不是查家……‘光’能照到寒潭别院……自然……也能照到……燕山脚下……查家庄园的……每一扇窗户!尤其是……”
赵山河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查梁一的心上:
“那些躲在阴影里……以为查家看不见的……眼睛!”
轰!
如同惊雷在查梁一脑中炸响!他瞬间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攻击!这是警告!是威慑!是赤裸裸的炫耀!
是赵山河(或者他背后的力量)在向他展示——他们在北方并非毫无根基!他们有能力将“眼睛”布置到查家的核心区域!他们能看到查家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东西!包括……那些藏在北方冰层下的暗流!
“没想到赵山河竟然会送给自己这样一个礼物!!”查梁一心中惊醒。
赵山河……他哪里是来谈买卖的?他分明是来……敲山震虎!是来宣告——查家对北方的掌控,并非铁板一块!他赵山河或者赵山河背后的力量,有能力看到查家内部的裂痕,更有能力……借助背后力量的‘光’去撬动它!
强光依旧锁定着大厅,将查梁一和他护卫的身影映照得如同舞台上的丑。查梁一站在刺目的光线下,脸色铁青,阴鸷的眼中翻涌着屈辱、暴怒,但更深处,却是被父亲言中的、一种近乎惊悚的清醒!
赵山河这面“镜子”,第一次照出的,不是查伊一的狼狈,而是……查家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之下,那令人心悸的……裂痕与阴影!
窗外的强光骤然熄灭,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大厅内瞬间陷入一片比之前更深的黑暗,只有壁炉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查梁一那张阴晴不定、写满了惊涛骇滥脸。
赵山河的身影从窗前的阴影中缓缓走出,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那份……真正能‘压过’查伊一的……‘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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