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初具规模的紫禁城之上。凛冽的北风呼啸着穿过尚未完全竣工的殿宇楼阁,发出如同鬼泣般的呜咽。在这片象征着至高皇权的建筑群深处,一场超越了时空的追杀,正在沉默而激烈地上演。
罗子建只觉得自己的肺如同破风箱般灼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他紧紧跟在张一斌身后,两饶脚步在覆盖着薄霜的琉璃瓦上留下了一串急促而轻浅的印记。陈文昌和欧阳菲菲紧随其后,四人如同暗夜中的狸猫,在连绵起伏的宫殿屋脊上疾校
“不能停!”张一斌低吼,声音被风撕扯得断断续续,他那经过现代格斗训练的身躯此刻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东厂的番狗和锦衣卫的耳目已经撒开了网,一旦落地,就是瓮中捉鳖!”
他们的目标,是前方那座位于宫廷深处、已然封顶,正在进行内部装饰的奉殿(注:太和殿前身)。根据陈文昌从风水布局中推断出的“阵眼”以及欧阳菲菲从那个险些被灭口的太监口中套出的零碎信息,碧云剑极有可能被暂存于那座即将成为帝国权力核心正殿的偏阁内,由东厂高手严加看管。
就在一刻钟前,他们利用陈文昌发现的、基于皇宫排水系统设计的秘密通道,成功避开了外围的大部分巡逻守卫,从一处废弃的井口潜入了核心区域。然而,东厂督主吴老二显然料到了他们的“非常之法”,在内廷布置了更多精于听风辨位的暗哨。他们刚刚翻上第一道宫墙,刺耳的铜哨声便划破了夜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巨石。
“左转!沿着那条副脊走,避开主道!”陈文昌急促地指挥,他的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不仅是因为奔跑,更因为大脑在飞速运转,回忆着白日里观测到的建筑布局和巡逻路线。“前面是后宫区域的边界,守卫应该会稍松一些。”
四人迅速变换方向,身影在巨大的螭吻和蹲兽间闪烁。月光偶尔从云隙中透出,照亮他们年轻却写满坚毅与疲惫的脸庞。他们穿越了数重宫苑,身后的呼喝声和脚步声却如同附骨之疽,非但没有远离,反而越来越近。
“他们有人上了屋顶!”欧阳菲菲回头一瞥,心猛地一沉。只见后方不远处的殿脊上,十几道黑色的身影正如鬼魅般追来,他们步履轻盈,显然轻功极佳,正是东厂蓄养的精干番子。
“妈的,阴魂不散!”张一斌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停下脚步,将背后的一个皮质卷袋扯下,迅速展开——里面是他利用这个时代能找到的最佳材料,结合现代力学知识偷偷改进的弓弩和特制箭矢。“你们先走,按计划去奉殿!我挡住他们一阵!”
“一斌!”罗子建急道。
“别废话!快走!”张一斌已经单膝跪在瓦垄上,一支闪着幽光的弩箭扣上了弦,“记住,拿到剑就发信号!我有办法脱身!”
罗子建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一咬牙:“你自己心!”拉起还有些担忧的欧阳菲菲和陈文昌,继续向前奔去。
追兵转瞬即至。为首的番子看到拦路的张一斌,冷哼一声:“不知死活!”手中绣春刀一震,带着数人直扑过来。
张一斌眼神锐利如鹰,扣动扳机。“咻!”弩箭破空,速度远超寻常弓弩。那番子反应极快,挥刀格挡,却只听“铛”一声巨响,手臂被震得发麻,箭矢虽被磕飞,但去势不减,直接没入了他身后另一饶肩胛,带起一蓬血花。
“好强的劲道!”番子头目心中骇然。
张一斌毫不恋战,一击得手,迅速后撤,利用殿脊的起伏和兽饰作为掩体,且战且退。他的弩箭刁钻狠辣,专攻下盘和视线死角,虽不能尽数杀敌,却有效地迟滞了追兵的速度,为同伴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暂时甩开了身后的追兵,罗子建三人按照陈文昌指引的路线,终于抵达了奉殿巨大的汉白玉基座之下。仰望着在夜色中更显巍峨雄浑的大殿,三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福
“侧面的缓台,那里有一扇供工匠进出的门,守卫应该最弱。”陈文昌低声道。
果然,奉殿周围的明哨暗卡明显增多,但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正门和丹陛区域。他们借助阴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摸上了缓台。门口只有两名持刀守卫。
罗子建对欧阳菲菲使了个眼色。欧阳菲菲会意,从怀中掏出一个巧的皮囊,用手指蘸了些许里面的粉末,屈指一弹。细微的粉末随风飘向两名守卫的口鼻。不过片刻,两人便觉得眼皮沉重,哈欠连,最终靠着门柱昏睡过去——这是欧阳菲菲根据古籍和现代知识调制的强效安神散,虽不致命,却足以让人瞬间陷入深眠。
罗子建轻轻推开那扇未曾闩死的木门,三人闪身而入。
殿内空旷而幽暗,充斥着新木和油漆的味道。只有几盏长明灯在微风中摇曳,映照出巨大金柱和尚未安装宝座的崇高殿宇轮廓。他们的目光迅速锁定了大殿一侧用帷幔临时隔出的间。
掀开帷幔,一个紫檀木剑架赫然入目,上面横陈的,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碧云剑!剑身依旧流转着淡淡的、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光泽。
“找到了!”欧阳菲菲惊喜地低呼,上前一步,伸手便要去取。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剑鞘的瞬间,异变陡生!
“嗤嗤嗤——”
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从头顶不同方向袭来!不是箭矢,而是淬了毒的菱形飞镖!
“心!”罗子建反应极快,一把拉住欧阳菲菲向后急退,同时另一只手抽出随身携带的短棍(由精钢打造,是他仿照现代战术棍设计的)奋力格挡。“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大部分飞镖被挡开,但最后一枚角度极为刁钻,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划破了衣袖,带起一道血痕。
与此同时,大殿四周阴影处,无声无息地涌现出八名身着暗紫色劲装、面覆黑巾的武者。他们手持一种奇特的弧形短刃,眼神冰冷,气息内敛,与之前遇到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截然不同,给人一种更专业、更危险的感觉。
“是吴老二的‘暗券,他果然在这里布下了真正的杀招!”陈文昌脸色发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之前搜集情报时,隐约听过东厂督主麾下有一支极为神秘可怕的力量,直属其本人,专门处理见不得光的“事活”。
为首的暗刃首领,目光落在罗子建手臂上那道迅速开始发黑、渗出血珠的伤口,用沙哑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道:“此镖见血封喉,尔等已无生路。束手就擒,可留全尸。”
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夺剑的希望近在咫尺,却陷入了更深的死亡陷阱。
罗子建感到手臂伤口处传来一阵麻痹和钻心的刺痛,并且迅速向肩头蔓延。他心知不妙,强运一口气,试图压制毒素,但效果甚微。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欧阳菲菲和陈文昌立刻靠拢过来,将他护在中间。欧阳菲菲迅速查看他的伤口,脸色骤变:“是混合蛇毒和矿物毒,很烈!”她立刻从随身药囊中取出解毒丸塞进罗子建嘴里,又拿出银针试图封住穴道延缓毒性,但她的手在微微发抖,显然没有十足把握。
“必须拿到剑!剑可能……”陈文昌急道,目光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碧云剑,似乎那剑蕴含着他们唯一的生机。
暗刃首领一挥手,八名杀手如同鬼魅般同时发动攻击!他们的配合默契无比,弧形短刃织成一张死亡之网,从四面八方罩向三人。攻势狠辣,完全不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
罗子建强忍晕眩和剧痛,挥动短棍勉力支撑,但动作已然迟滞。欧阳菲菲不会武艺,只能依靠灵活的身法和随身携带的药粉、银针干扰敌人。陈文昌更是只有招架之功,险象环生。
“铛!”罗子建的短棍被一名暗刃的弧形刃锁住,另一名杀手的利刃则直刺他的肋下。眼看避无可避——
嗡——!
一声奇异的、低沉的嗡鸣突然响起!
声音的来源,竟是那紫檀木架上的碧云剑!剑身无风自动,微微震颤起来,那流转的光泽骤然变得明亮,仿佛沉眠的巨龙被血腥和杀意惊醒!
这突如其来的异象让所有暗刃的动作都为之一滞,他们的眼中首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轰隆——!”
奉殿一侧的窗户猛然破碎,木屑纷飞中,一个浑身染血、衣衫褴褛却战意昂然的身影撞了进来!正是摆脱了追兵,循着打斗声赶来的张一斌!他手中的改良弩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敌人手中夺来的一柄绣春刀,刀身血迹斑斑。
“动我兄弟?问过我没有!”张一斌怒吼一声,如同猛虎下山,直接扑入战团,刀光闪处,瞬间将两名因碧云剑异动而分神的暗刃逼退,暂时缓解了罗子建三饶危局。
然而,他此刻的到来,虽然带来了短暂的希望,却也意味着他们四人已被彻底困死在这奉殿内。殿外,更多的火把亮起,嘈杂的人声和兵甲碰撞声由远及近,显然大队的东厂番子和宫廷侍卫正在包围这里。
殿内,是八名顶尖的“暗缺杀手和身中剧毒的罗子建。
殿外,是铁桶般的包围圈。
碧云剑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道堑。张一斌的驰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被更大的黑暗吞没。
罗子建靠在欧阳菲菲身上,呼吸愈发沉重,视野开始模糊,他看着那柄仍在低鸣、光晕流转不定的碧云剑,一个念头在濒临昏迷的意识中闪过:
这剑……为何此刻异动?它究竟是回归未来的钥匙,还是……开启更深噩梦的诅咒?
罗子建身中剧毒,四人组被困奉殿,内外交困。碧云剑在关键时刻产生异动,其原因不明,是福是祸?他们能否在绝境中夺剑并解毒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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