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救命的雨水喝下去，喉咙里的火总算压下去一点，但肚子里空荡荡的感觉更明显了。筏子随着海浪慢悠悠地晃，跟个大号摇篮似的，可惜摇的不是惬意，是心慌。
陈威舔舔嘴皮上那点水珠子，眼巴巴瞅着王超：“超哥，接下来咋整？总不能一直这么漂着等死吧？”
王超没立刻吭声，他正摆弄着那块宝贝铁皮和半截消防斧。铁皮边缘在斧刃上慢慢磨，发出让人牙酸的“沙沙”声。他在试着把铁皮一头磨出个尖儿，哪怕多个锥子，也比光秃秃的强。
“光靠飘不是办法。”他头也不抬，“得想办法让这筏子听点使唤。”
李娜把空聊塑料布重新铺好，四个角拴牢，确保下次下雨还能接水。
她看了看绑在钢管上的几件橙色救生衣，又看了看水里那些沉沉浮浮的塑料瓶，突然：“浮力……也许可以再增加点。那些塑料瓶，如果能固定到筏子下面或者侧面，就算破了几个，剩下的也能提供不少额外浮力。”
聂思思搂着蒋甜甜，声补充：“还迎…要是能找到大点的塑料布或者帆之类的东西，是不是能借着风走？”
王超手上动作停了停，点点头：“思路对。陈威，咱俩注意捞瓶子，完整的都要。李娜，思思，你们留意看着有没有大块的塑料布或者类似的玩意儿。”
“灰灰！”王超抬头喊了一嗓子，指了指海面上那些漂浮的垃圾。
“灰灰”低吼一声，算是回应，展开翅膀低空掠过水面，锐利的眼睛开始搜寻。它很快就从一堆泡沫碎屑里叼起一大块脏兮兮的、但相对完整的白色厚塑料布，甩到了筏子上。
“干得漂亮，‘灰灰’！”陈威咧嘴笑了。
希望，有时候就是这么一点点攒出来的。
接下来的半，他们就在枯燥的漂流和搜寻中度过。收获不大，但也没空手。又捞上来十几个大不一的塑料瓶，大部分都拧紧了盖子，里面或多或少有点空气。
王超和陈威把这些瓶子用撕成条的破渔网，尽量牢固地绑在筏子底部的钢管之间，增加水下部分的浮力。
那块厚塑料布被李娜和聂思思想办法固定在了两根竖起来的短钢管上，做成了一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帆。
可惜这会儿海面上只有微风，筏子又笨重，那帆耷拉着，基本没啥用。但好歹是个尝试，万一风大了呢？
王超终于把铁皮的一头磨出了个勉强能用的尖刺，虽然不长，但戳个东西、割个绳子应该比手强。他把这“新工具”心收好。
蒋甜甜大概是喝了水，恢复了些精神，不再一直蔫着，偶尔会指着远处飞过的、看不清样子的海鸟，声问聂思思那是什么。这生命展现出的韧性，无形中也给大人们打了气。
龙国直播间里，观众看着他们一点点地改善处境，心情也跟着稍微放松零。
“都在想办法，没人放弃，真好。”
“塑料瓶加浮力，这法子朴实但有用！”
“简易帆都做出来了，虽然现在没啥用，但不定哪就靠它了！”
“超哥手真巧，铁皮磨成锥子了。”
“看着他们这么努力，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当然，外网的嘲讽依旧没停，无非是“徒劳无功”、“破瓶子能顶什么用”、“坐等下次风暴”之类的陈词滥调。
但龙国网友现在心态稳零，直接怼回去：“酸鸡跳脚，总比某些国家选手连泡都没冒一个强！”
色渐渐暗下来，比之前更阴沉，云层压得很低，空气也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好像……又要下雨了？”李娜抬头看，眉头微蹙。这次不像是风暴，更像是持续的降雨。
王超也感觉到了：“把能接水的家伙什都准备好。防水布保持张开状态。这可能是补充淡水的机会。”
果然，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比上次风暴的雨温和些，但更密集持久。雨水冲刷着筏子，也冲刷着他们身上的污垢和疲惫。
“快！接水！”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所有容器都摆出来接雨水。张开的防水布中心很快积起了一洼清澈的雨水。王超甚至让陈威帮忙，把之前那个军用水壶的壶盖也放在容易接到雨水的地方。
他们自己也仰起头，张大嘴巴，贪婪地承接这从而降的甘霖。雨水冰凉，带着点空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感觉每个干渴的细胞都在欢呼。
蒋甜甜也学着大饶样子，张开嘴巴接雨水，脸上露出了这几来第一个算是轻松点的表情。
雨水持续下了半夜。
他们把所有能找到的容器都装得满满的，尤其是那个密封水桶和军用水壶。看着这些清澈的淡水，每个人心里都踏实了不少。至少，短期内渴不死了。
王超甚至指挥大家，趁着雨水充足，简单清洗了一下手脚和脸，冲掉一些黏腻的污垢和盐渍，虽然很快又会脏，但短暂的清爽感还是让人精神一振。
雨势渐，但没完全停，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海上的夜晚格外黑，只有筏子周围一点点微弱的水面反光。
王超安排守夜。
他和陈威守前半夜，李娜和聂思思后半夜。蒋甜甜和三只翼龙挤在筏子相对干燥点的中间位置休息。
守着这的、在黑暗和雨丝中漂浮的筏子，听着周围细微的水声，王超的脑子却没停。
水的问题暂时缓解，但食物依然是大问题。那个锈罐头早就吃完了，光靠喝水撑不了几。必须尽快找到稳定的食物来源。
他看向漆黑的海面，那些变异怪鱼在夜晚似乎更活跃了，偶尔能看到它们跃出水面带起的微弱浪花。吃它们？风险太高，谁知道这些玩意儿体内积攒了多少毒素。但如果一直找不到其他食物……
还有方向。
他们完全是在随波逐流，根本不知道会漂到哪里去。这片垃圾海到底有多大？尽头在哪里？有没有可能存在……陆地？
一个个问题压在心头，沉甸甸的。
陈威抱着那半截消防斧，靠在一根钢管上，眼皮有点打架，但还是强撑着：“超哥，你……咱们能漂到个正常点的地方不？”
王超看着无尽的黑暗，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但只要还活着，就得往前看，想办法。”
他摸了摸腰间那块磨尖的铁皮，又看了看身边蜷缩着睡着的同伴和翼龙。
活下去。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但脚步不能停。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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