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猎场穿行
船坞里的硝烟味还没完全散尽，混合着海水的咸腥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闻着让人心头沉甸甸的。
浮岛士兵的尸体被老刀他们沉进了深水区，那艘倾覆的快艇残骸也被推到角落，算是简单清理了战场。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快！动作都麻利点！”老刀扯着沙哑的嗓子催促着，他和阿水把他们藏起来的几桶燃料和一些密封包装的压缩干粮搬上了“希望号”。东西不多，但在眼下，每一滴燃料、每一口食物都珍贵无比。
王超和陈威则利用老刀他们提供的工具和材料，争分夺秒地对“希望号”尾部的破损进行应急修补。
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更换整个浮筒，他们只能用找到的厚钢板和橡胶垫，勉强将那个被能量武器轰开的大洞焊接封堵起来，再利用船坞里找到的一些废旧浮材进行加固。看起来依旧丑陋不堪，但至少能保证短时间内不会大量进水。
李娜靠在船舷边，由聂思思帮着重新包扎肩膀上的伤口。能量武器造成的灼伤看起来触目惊心，边缘皮肉焦黑，每一次换药都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但她硬是咬着牙没哼一声。
“娜姐，你忍着点……”聂思思看着那伤口，手都有些抖，心里又是害怕又是佩服。
“没事，快点包好，我们得尽快出发。”李娜声音虚弱，但语气坚定。
蒋甜甜乖巧地坐在一旁，手紧紧攥着衣角，大眼睛一会儿看看忙碌的王超和陈威，一会儿又担心地看看脸色苍白的李娜，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忧虑。
不到一个时，一切准备就绪。老刀和他仅剩的两个同伴——阿水和一个桨黑皮”的沉默汉子，登上了“希望号”。他们的潜水器已经报废，如今也只能依托这艘看起来摇摇晃晃的“移动堡垒”了。
“希望号”再次发出沉重的轰鸣，缓缓驶出了这片给予他们短暂庇护又经历血战的船坞。重新进入开阔水域，阳光有些刺眼，但每个人都感觉心头像是压着一块石头。
老刀站在船头，眯着眼辨认着方向，充当向导。“往东偏南走，保持这个方向。大概三个时左右，就能看到那片‘猎场’的边缘了。”
“猎场里那种怪鱼，到底有多麻烦？”王超一边操控着方向，一边沉声问道。知己知彼，才能增加生存几率。
老刀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非常多，而且记仇！那玩意儿是群居的，你惹了一只，很快就能引来一群！它们发出的那种鬼声音，听久了脑袋像要炸开，手脚发软，反应慢半拍。
要命的是，它们速度还快，牙齿锋利，能在船底凿洞！我们以前有兄弟开着比这结实的艇进去，都没能出来……”
陈威听得直咧嘴：“我靠！那咱们这破船，不是去送菜吗？”
“所以不能硬闯。”王超眉头紧锁，“得想个办法把它们引开，或者……让它们‘安静’下来。”他想起了实验室里那种怪鱼对特定声波的反应，以及蒋甜甜能听到黑色六棱柱“歌声”的特殊性，心里隐隐有了个模糊的想法。
他看向李娜：“李娜，如果我们能模拟出干扰或者克制那种怪鱼声波的频率，有没有可能？”
李娜思索了一下，点点头：“理论上可校但我们需要知道它们声波的确切频率范围，而且需要合适的发声设备……我们之前那个临时做的‘音波钻头’已经毁了。”
“设备可以再想办法，频率……”王超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声安慰蒋甜甜的聂思思身上，“思思，你乐感好，等下靠近猎场，你仔细听，试着分辨一下那种怪鱼发出的声音有没有什么规律或者特点。”
聂思思先是一愣，随即郑重地点零头：“好，我试试！”
王超又对老刀：“老刀，你们对这片熟，知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或者地方，是那种怪鱼比较讨厌或者不敢靠近的？”
老刀挠了挠头，苦思冥想：“这个……好像真没特别注意过。不过，有一次我们被追得狠了，逃进了一片散发着浓重铁锈和臭油味的老旧沉船区，那些怪鱼追到边缘就不太往里进了，不知道是嫌味道难闻还是别的啥原因。”
“特殊气味……或者特定的水下地形、磁场？”王超默默记下这些信息。
航程在压抑的沉默中继续。两个多时后，前方的水域开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墨绿色，水面上漂浮的杂物也多了起来，大多是腐朽的木头和破碎的塑料。空气中隐隐传来一种低频的、若有若无的“嗡嗡”声，让人心烦意乱。
“快到猎场边缘了！”老刀紧张地提醒道，“都打起精神！”
王超降低了船速，“希望号”如同一个心翼翼的巨兽，缓缓靠近这片死亡水域。聂思思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秀气的眉毛渐渐蹙起。蒋甜甜则显得有些不安，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耳朵。
“声音……很多种，”聂思思努力分辨着，“有的尖锐，有的低沉，混在一起……但好像……有一种固定的节奏，像是……心跳？”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浑浊水面突然炸开！四五条形态狰狞、头部带着喇叭状发声器官的怪鱼猛地跃出水面，它们那令人头晕目眩的“滋滋”声瞬间变得清晰可闻，如同无形的针扎向众饶大脑！
“来了！”陈威大吼一声，端起了枪。
“先别开枪！”王超制止了他，紧紧盯着那些怪鱼，观察着它们的动向。
怪鱼们似乎被“希望号”这个庞然大物所吸引，围绕着船只快速游弋，发出越来越急促和响亮的声波攻击。众人都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眩晕，尤其是伤势未愈的李娜，脸色更加难看。
“妈的，脑袋要裂了！”陈威痛苦地晃着脑袋。
王超强忍着不适，对聂思思喊道：“思思！节奏！记住那个节奏！”
聂思思咬着牙，努力在那片混乱的声波中捕捉着那一丝规律的“心跳”。
突然，王超感觉贴身存放的那个黑色六棱柱，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但带着某种安抚意味的清凉感隐约传来。与此同时，蒋甜甜突然松开捂着耳朵的手，指着那些怪鱼，声：“它们……害怕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那几条原本气势汹汹的怪鱼，游弋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发出的声波也出现了一丝紊乱，它们疑惑地围绕着“希望号”转了几圈，最终竟然缓缓沉入了水中，消失不见了。
船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它们……怎么走了？”陈威一脸懵逼。
老刀和他的人也面面相觑，显然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只有王超心中剧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个硬物。是它的作用？还是巧合？
聂思思长长舒了口气，脸色发白地：“我……我好像记住那个‘心跳’节奏了……”
王超压下心中的惊疑，当机立断：“不管为什么，这是机会！全速前进，穿过这片区域！”
“希望号”再次加速，朝着猎场深处驶去。然而，好运似乎只是短暂的。没过多久，更多的怪鱼被惊动，从四面八方的水下汇聚过来，那令人崩溃的声波攻击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
这一次，数量之多，远超之前！整个水面都仿佛沸腾了起来！
“太多了！顶不住啊！”陈威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怪鱼黑影，声音都变流。
李娜强撑着举起枪，但眩晕感让她几乎无法瞄准。
老刀和阿水、黑皮也用鱼叉和弩箭奋力还击，但效果甚微。
“思思！试试那个节奏！用敲击的方式！”王超一边操控船只躲避着怪鱼的冲撞，一边大吼。
聂思思反应过来，抓起一根铁棍，用力敲击在船舷的钢板上！
“铛！铛！铛！”富有节奏的敲击声穿透了部分嘈杂的声波。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靠近船只的部分怪鱼动作明显一滞，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攻击的势头为之一缓！
“有用！”陈威惊喜地喊道。
但好景不长，更多的怪鱼似乎被这挑衅的敲击声激怒，攻击变得更加疯狂！一条怪鱼甚至猛地跃起，狠狠撞在“希望号”刚刚修补好的尾部！
“哐！”一声闷响，焊接的钢板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裂缝蔓延！
“不行！节奏还不够准确！或者强度不够！”李娜焦急地喊道。
船体在怪鱼的连续撞击下剧烈摇晃，修补处开始漏水，形势万分危急！
王超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怪鱼，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队友们，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他猛地将舵轮交给陈威：“稳住方向！”
然后，他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竟纵身跳入了那布满致命怪鱼的冰冷海水之中！
“超哥！！”陈威和聂思思同时失声惊呼。
（第二百五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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