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着风箱碎片往衙署走，刚拐过街角，就见李气喘吁吁跑过来，手里还攥着个火把。
“林捕头！不好了！” 他跑得满头汗，火把上的火星子直往下掉，“周显昌跑了！还雇霖痞，要烧银匠铺的锻造间！”
我心里咯噔一下，攥着碎片的手紧了紧：“怎么跑的？衙役呢？”
“他要去茅房，趁狱卒不注意，打晕狱卒跑的！” 李急得直跺脚，“我刚收到消息，他已经带着银子去银匠铺了，还雇了五个地痞，要把锻造间烧了，销毁所有痕迹！”
我没再问，转身就往银匠铺赶，薄底快靴踩在石板路上，噔噔响，风箱碎片在怀里硌得慌，也顾不上。
刚到银匠铺附近的窄巷口，就听见里面传来 “噼里啪啦” 的声音，还有地痞的吆喝声。
“快点！把柴火堆到锻造间门口！”
“周掌柜了，烧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我往里冲，刚进巷口，就被五个地痞拦住了 —— 都是身材高大的壮汉，手里拿着木棍，堵在窄巷里，把路挡得严严实实。
“哪来的丫头片子？敢管爷爷们的事？” 领头的地痞，脸上有刀疤，手里的木棍往地上一砸，“识相的赶紧滚，不然打断你的腿！”
跟在我后面的李，吓得往后缩了缩，火把都快掉地上了。
“李，你去通知其他衙役，让他们赶紧过来！” 我没回头，眼睛盯着地痞们，“这里我来应付！”
李点点头，转身就跑，地痞们想拦，被我用绣春刀挡住了。
“想拦他？先过我这关。” 我拔出绣春刀，刀光闪了一下，地痞们往后退了退。
“还敢拿刀？” 刀疤脸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兄弟们，上！给她点颜色看看！”
五个地痞一起冲上来，手里的木棍往我身上砸，窄巷空间，我躲不开，只能用绣春刀格挡。
“嘭” 的一声，木棍砸在刀背上，震得我手发麻，脚下没站稳，薄底快靴在石板上打滑，差点摔倒。
一个地痞趁机从侧面偷袭，木棍往我胳膊上砸，我躲得快，还是蹭到了藏青色短打的袖口，“刺啦” 一声，袖口被划破，露出里面的红色布条。
“还挺能躲？” 刀疤脸笑得更凶了，“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我往后退了退，靠在巷壁上 —— 窄巷空间受限，硬拼不行，得用巧劲，跟红伶师傅学的 “暗器走位” 刚好能用上。
我盯着地痞们的脚，见最前面的地痞抬脚要踹，我弯腰，一脚踢飞地上的石子，正好砸在他的膝盖上。
“哎哟！” 他疼得大叫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的木棍掉了。
我趁机冲过去，从腰间抽出锁链，甩了出去，正好缠住旁边一个地痞的脚踝，用力一拉。
“扑通” 一声，那地痞摔了个嘴啃泥，木棍滚到了一边。
剩下的三个地痞愣了一下，又冲上来，我往巷深处退，那里更窄，他们没法一起上。
刀疤脸跟在最后，我突然转身，绣春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刀刃贴着他的皮肤。
“别动！” 我声音冷零，“再动，我就划破你的喉咙！”
刀疤脸吓得不敢动，手里的木棍 “啪” 地掉在地上，腿都在抖。
“！周显昌在哪？他要去哪？” 我追问。
“在、在银匠铺！” 他声音发颤，“他让我们在这拦人，他自己带着银子去码头了，要坐蓝布商船逃去南方！”
“锻造间呢？他烧了吗？” 我又问。
“还、还没，他等我们拦住人，再回去烧！”
我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烧，要是锻造间烧了，就算抓住周显昌，也少了现场证据。
“你们几个，” 我瞥了一眼剩下的地痞，“把木棍扔了，蹲在地上，等衙役来！”
地痞们不敢不听，赶紧扔了木棍，蹲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
我没再管他们，转身就往码头跑，绣春刀还插在腰间，锁链垂在腿边，跑起来 “哗啦” 响。
刚到码头，就看见一艘蓝布商船停在岸边，周显昌正往船上搬银子，身边还跟着个船夫，帮他递东西。
“周显昌！站住！” 我大喊一声，往他那边冲。
他听见声音，回头一看，脸一下白了，赶紧对船夫喊：“快！开船！别让她过来！”
船夫赶紧去解缆绳，周显昌也不管银子了，往船上爬。
我掏出腰间的锁链，瞄准他的手腕，用力甩了出去。
“啪” 的一声，锁链缠住了他的手腕，我往后拉，他没爬上去，摔在地上，银子撒了一地。
“林晚秋！你放开我！” 他挣扎着，想把锁链解开，“我没杀人！你别冤枉我！”
“没杀人？” 我冷笑一声，走过去，用绣春刀指着他，“风箱碎片、银丝、滑轮机关，还有吴三的供词，你还想抵赖？”
“你烧锻造间，想销毁证据，还想逃去南方，以为这样就能脱罪？”
他不挣扎了，坐在地上，看着撒了一地的银子，眼神里满是绝望：“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不是你倒霉，是你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 我蹲下身，给他戴上手铐，“李掌柜跟你十年，对你不薄，你却为了技艺杀了他，你对得起他吗？”
他没话，只是低着头，眼泪掉在地上，混着银子上的灰，脏兮兮的。
这时，李带着其他衙役赶来了，见周显昌被抓住，赶紧跑过来：“林捕头，您没事吧？银匠铺的锻造间没烧，我们已经把柴火搬开了。”
“没事。” 我站起身，指了指周显昌，“把他押回衙署，严加看管，别再让他跑了。”
衙役们点点头，上前把周显昌架起来，往衙署走，他没再挣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我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银子，每锭银子上都刻着 “周” 字，跟之前找到的一样。
“李，把这些银子收好，带回衙署，作为证据。” 我把银子递给李。
他接过银子，点点头：“知道了，林捕头。”
我没再停留，往银匠铺走 —— 得去看看锻造间，确保没留下隐患。
到了银匠铺，锻造间门口的柴火已经被搬开了，伙计们正围着议论，见我来了，都安静下来。
“林捕头，您可来了！” 伙计们迎上来，“要是周显昌把锻造间烧了，我们可就没饭吃了！”
“放心，他跑不了，锻造间也没事。” 我走进锻造间，看了看风箱的位置，又看了看铁砧，跟之前一样，没被破坏。
心里彻底松了口气 —— 周显昌被抓住，证据也齐了，明庭审，就能给李掌柜一个交代。
我走出锻造间，见豆子站在门口，手里攥着那块银料，眼神里满是感激：“林捕头，谢谢您……”
“谢我干什么？” 我笑了笑，“是你自己了真话，帮了我大忙。”
“你娘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就让大夫去看她，医药费我来出。”
她点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是感动的：“林捕头，您真是个好人……”
“别叫我好人，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好好学银匠活，别再偷东西了，李掌柜的手艺，还得靠你们传下去。”
她用力点点头：“我会的！我一定好好学，不辜负您和李掌柜！”
我没再话，转身往衙署走，已经黑了，月亮挂在上，照亮了路。
怀里的风箱碎片，好像没那么硌了，心里也踏实了。
周显昌，明庭审，你就等着认罪伏法吧。
李掌柜，您放心，您的冤屈，很快就能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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