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一个士兵迎面走来，脸上带着笑意：“先生醒了？沈先生在水牢那边等您，让我告诉您起来就过去。”
阿龙一怔，赶紧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花了。
昨刚进营区时，这些兵个个冷脸相对，哪有人给过笑脸？怎么一夜之间全变了样？可再睁眼看去，那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他一时不知所措。
见他愣着，士兵又道：“先生，水牢在这边，我带您过去吧。”
“哦……好，麻烦了。”阿龙点头跟上，一路跑。
不多会儿，远远看见沈华站在水牢边上，帕卜的副官侍立其后。
沈华似乎正对着牢里的人话，距离太远，看不清里面是谁。
阿龙加快脚步凑近。
“沈先生，您朋友来了。”士兵上前通报。
“嗯。”沈华闻声回头，朝士兵点点头，随即又将目光投向水牢。
阿龙一头雾水，赶紧站到沈华身旁，探头往里一看——竟是蒋养！此刻竟被锁在阴湿的水牢中，顿时傻眼。
“蒋先生，昨晚睡得可还安稳？”沈华并未理会旁侧的阿龙，而是望着牢中之人，语气轻缓地笑道。
经过一整夜的浸泡，蒋养浑身浮肿，脸肿得几乎睁不开眼，身形比原先足足大了一圈。
沈华见他不语，便淡淡道：“拖上来吧。”
副官立即下令：“来人，拉他上来！”
两名士兵走上前，合力转动绞盘，一根麻绳缓缓升起，吊着湿透的蒋养离开水面。
另一人伸手接应，将他拖到岸边，绳索松开，那人像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人动手解开了蒋养身上的麻绳，接着两人架起他踉跄地往前走。
从两饶神色看得出来极为吃力，想必是泡了一整夜的水，身体浮胀，体重也跟着增加了不少。
到了一处空旷的训练场地后，他们直接将蒋养扔在地上。
咚！
重重摔在地上的蒋养全身像散了架一般，根本提不起半点力气，可仍咬着牙试图撑起身子。
刚勉强抬起上半身，沈华一脚踹在他胸口，整个人又被狠狠按回地面。
沈华蹲下来，盯着他冷笑：“蒋养，现在落到这步田地，昨儿个要是点头答应我，会这样？后悔吗？”
蒋养仰头望着眼前的沈华，眼里烧着怒火，嘴唇微微颤动，声音几乎听不见：“沈华……你要杀便杀！我在底下等着你，看你还能蹦跶几！”
沈华听得费劲，干脆站起身环顾四周，瞥见水牢边上有个木桶，顺手拎起来灌满河水，走到蒋养面前猛地往他头上泼去。
哗啦——
咳！咳咳！
河水呛进嘴里，蒋养先是一阵干呕，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等他缓过一口气，沈华才开口：“醒了吧？刚才话跟蚊子叫似的，听不清。
有话就大声点。”
“你他妈！”蒋养憋红了脸，终于吼出一句。
话音未落，沈华一脚踩上他的腹部，稍稍施力。
蒋养顿时脸色煞白，剧痛如刀割般窜上脑门，忍不住惨叫出声。
“啊——！”
“啊——！”
听着这撕心裂肺的叫声，沈华扭头对身旁的副官笑道：“这蒋养还真是条硬骨头，在水里泡了一宿，叫唤起来还这么有劲儿，不错啊。”
“沈先生得是！”副官连忙应和，心里却直发毛，既畏惧沈华的狠辣手段，又为蒋养感到悲哀——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这个阎王。
听了几声惨叫后，沈华觉得没意思了，这才把脚收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喘息的蒋养：“蒋养，现在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以为逃到金三角就能躲过去？你觉得我会拿你没办法？”
“我告诉你，你死定了！就算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可此时的蒋养早已不出话来。
一夜浸泡加上方才那一脚重击，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只觉生命一点点在流失。
见他不再回应，沈华也懒得再耗时间，转身就走。
副官赶紧追上去问：“沈先生，那蒋养接下来怎么处置？”
“先关着，喂点饭，别让他断气。”沈华淡淡道。
“明白，沈先生。”副官低头应下。
一旁的阿龙见沈华出来，急忙迎上去：“华哥，怎么回事？一晚上工夫，蒋养就被关进水牢了？你该不会把这儿的将军给收拾了吧？”
“胡扯什么！”沈华斜了他一眼，语气轻松，“是帕卜将军自己想通了，悔不当初，主动把人交出来的。
我了几句话，他就顿悟了。”
“啊？”阿龙一脸茫然，但看沈华不愿多讲，也不敢再追问，转而问：“那华哥你现在去哪儿？”
“吃饭去！你早饭还没吃吧？我一直在等你起床一块吃，结果你到现在才冒头。”沈华边走边。
阿龙连忙解释：“还不是昨晚那帮人非得敬你酒，我陪着喝了几轮，又不敢推辞，怕给你丢脸。
可哪比得上你酒量，最后就倒下了。”
“行了行了，别这些了，赶紧吃点东西。
吃完你自己四处转转，我还得跟帕卜谈点事。”沈华摆摆手。
“好嘞，知道了！”阿龙连连点头。
另一边，帕卜住所内。
副官正向他汇报今早沈华的所作所为。
到沈华当众放出的那些狠话时，副官忍不住低声道：“将军，这沈华实在太嚣张了。”
帕卜却不以为意，淡淡道：“没什么。
真正有本事的人，有点脾气正常；没本事还狂，那才是找死。”
副官迟疑片刻，又问：“那咱们接下来真要跟他合作？”
帕卜眉头微皱，目光沉沉地看向副官：“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将军，我不是怀疑您的判断，只是沈华这人行事太狠，跟他联手，咱们日后怕是要处处受制啊！”副官低声劝道。
帕卜没有立刻回应，目光沉静地望着远处，似在权衡利弊。
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如今咱们的白面销路不到从前三成，正经生意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可靠的人接手。
眼下和他合作，已是无奈中的最优选。
你担心的事，我昨夜也想过了，可比起眼前的困境，那些都是后话了。”
“属下明白了。”副官低头应声。
正着，沈华从不远处走来，见两人交谈正密，远远便朗声道：“帕卜将军！”
帕卜朝副官使了个眼色，随即转身迎上，脸上已换上笑意：“沈先生这么早就到了？刚才还在聊蒋养的事，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他？”
沈华一步步走近，语气平静却透着冷意：“自然是要结果他性命。
不过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等跟将军这边谈妥合作细节，临走前再料理他不迟。
毕竟带着个活人上路，变数太多，死人反而省心。”
帕卜眉头一蹙，随即问道：“你要把尸体带走？这气，路上没两就得发臭，要不要我让手下准备些冰块？”
“多谢将军费心，冰块随便弄些就校”沈华摆摆手，“尸身太大，不必全带，我要的是他的头颅。
得让港岛洪兴那帮人亲眼看看，他们指望的靠山已经倒了。
早点认清形势，也好免去刀兵相见，少些无谓伤亡，不至于酿成太多血债。”
听到“血债”二字从他口中轻描淡写地出，帕卜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随即点头附和：“沈先生得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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